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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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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

作者:欧东林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4305      更新:2016-03-15
文/欧东林

(一)

凌晨时分,南国小城一片静谧。
蓦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临河的雅美住宅小区传来,惊醒了人们的酣梦。
天亮以后,人们看到了小区里一座花园别墅二层建筑被炸开了一个黑麻麻的大洞,空气中还弥漫着焦臭的气味,十分难闻;地面上散落着树木与花草的枝叶,以及玻璃和瓷片的碎片等。
整座别墅的外围被警察的警戒线包围着,进入这座别墅的大门口有警察把守着。
警察在现场勘查。房内被炸得一片狼藉,房间里的柜子、床已烧成灰烬。在床上有一男一女两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
经法医鉴定,这是一起煤气自杀式爆炸事件。从现场分析,因整座别墅没有被盗和其它外界入侵过的痕迹,而男主人的尸体在烧死时没有挣扎和抽曲等症状,从他那直挺挺睡姿的状况来看,应该是被煤气窒息而死;而女主人的惨状是全身抽曲,死前且有挣扎行为,显得十分痛苦,她应该是在煤气爆炸时被大火活活烧死的。
最后现场分析认定,这是一起殉情自杀案。
警方就此事展开调查,邻里都说:他们搬来这里不久,虽然接触不多,但见他们经常开着车出双入对的,恩爱有加,想不明白他俩双双对对自寻短见,真难以想象!

(二)

男死者叫陈子,有三十四五岁,是小城交通局里刚提拔不到两年的年轻副局长;女死者叫梁兰,有四十五六岁,是陈子局里办公室的一名科员,由于她打扮娇俏,平常很难看得出她有四十多岁;他俩是离异后再婚不到一年的新婚夫妇,这是一对老妻少夫。
梁兰为陈子殉情的自杀式事件轰动了整座小城。
“怎样会这样的,够骇人啊!”
“我早预感到他俩的婚姻不看好,结局真是这样惨烈。”
“陈局就是傻,冲出了围城又撞进墙内,本来解脱了,何苦去寻这种少夫老妻的剌激。若是我,看好了,拣也不会拣二茬货,拣一个南下青春少女多好。”
“也不知陈局怎么想的,离婚不到半年就和这个女妖闪电搞上,不会干柴遇到烈火吧,大家都是过来人啊,燃烧起来也不致于这么快啊,还是贪她年纪大驱风吗,外边年少嫩肉的这么多,娶一个细皮嫩肉的,起码比老的养眼,带出去与朋友来往也会说自己有本事。”
“这么年轻就当了副局长,条件这么好,就这样被一个老妖婆玩完,多么可惜啊。”
此时,局里办公室主任林明保持沉默,他悠然地抽着香烟,任由人们去议论、评说这事件。当初,他在陈子和梁兰拿了结婚证后,曾和梁兰的前夫李志预言,这两人这种姐弟恋的婚姻结局一就是再次离婚,二就是家破人亡。
陈子与梁兰的这段婚姻,林明最清楚不过了,因为梁兰她从小城某中学当老师调出来后,到了一个外资公司做文员,不到一年就调进交通局里,一直是局里的办公室科员,后还兼任了团支部书记。
当时梁兰调进交通局机关的单位,全靠她在市府里的老公李志。他俩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那时全社会都搞市场经济,由于做教师比较清贫,学校里许多老师人心浮动,有本事的调出了教师队伍,后台硬的也有调到政府职能部门工作的。那时,梁兰是学校的英语教学骨干,由于教学成绩突出,曾被评为“南粤优秀教师”,当地的电视报纸还大张旗鼓地报道过她。在评上优秀教师后的第二年,她在其丈夫的帮助下,调出了教师队伍,到了一个外资公司里工作,这是曲线救国,因这样的跳槽是暂时的,不到一年果真调到交通局机关的办公室里。
李志和梁兰结婚的头两年,小夫妻还算恩恩爱爱,和睦相处的。但是,日子久了,他们的情感慢慢出现了裂痕。那时候没有“丁克一族”的说法,由于久婚不育,李志很着急,他的父母更急,因为他是独子,父母一直希望早一天抱孙,传宗接代。所以在父母的影响下,再加上“无后为大”的传统思想长期作梗,李志一直觉得在单位里抬不起头来,心中郁郁寡欢。他俩经常到省、市各大医院里捡查身体,最后检查的结果问题出在女方身上,这时的李志表面对梁兰还是恩爱的,而背后经常怨天尤人,对这婚姻十分懊悔。
后来,梁兰为了给这个不和谐的小家增添欢乐,领养了一个女婴。当初李志是不肯接受的,她只有将孩子带回广西老家里,寄养在自己的父母亲家里。又过了两三年,小女孩渐渐长大了,才带回到了身边。到读书的年龄,又送回了广西入学。
这时这个小家庭已开始有了变化,李志已从一名科员升为一个副科长,他只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政府部门的工作对一些人来说只是“一杯茶水一张报纸”,图个清闲;而李志则不同,他不但把份内的工作做好,且份外的工作也揽来做,单位的活动他一律参加,只要有宴席,他是随叫随到的,特别是晚上接待上级来人时要是有卡拉OK什么的活动,他都乐意奉陪。单位没节目时自己也会找节目,不外乎就是找些有业务来往的单位“联络感情”;业余时间他还学会了摄影,一到休息时间自己就背着摄影背包,到小城外的山山水水或到乡村里寻找美丽的风景,寻找自己摄影天地的快乐,解除在家里的烦恼。这样,他的生活也很精彩,人也活得很潇洒。
很多人就是这样,在人前活得潇洒快活,笑脸相迎,但在人背后或回到家里静下心来的时候就觉得寂寞、空虚。梁兰调到这个局的办公室后,一改往日做教师的穷酸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与她的年龄相比起码年轻十岁;在街上见到过去的同事或熟人,就刻意表露出自己的优越感,从穿着到说话的神态都显出高人一等的摸样,而回到办公室里就会称赞自己的老公怎样怎样对自己好,对自己的爱是那么炽热,家事一箩筐,特别是和自己的女性同伴,更是吱吱喳喳地讲着自己的家事,讲自己的购物心得、体会等等。但回到家里,丈夫经常不在,一股失落感时常袭击她空虚的心,变得凄凉、孤独,便经常拖地板、擦窗台,以做家务事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所以她家里显得干净、亮丽。
女人最怕寂寞,喜欢结堆,在办公室里,因为工作关系,她很快结识了一个不同科室的职员阿香,并结成了姊妹死党。

(三)

阿香姓曾,比梁兰小十来岁,是同一单位陈子的老婆。陈子是交通局下属规费站的站长,他和曾香是同一所大学毕业,同时回到小城分配到了同一个单位里。在校时两人虽没恋爱,说话见面也不多,但调入同一单位后,工作固定了,双双坠入了爱河,两年后他俩结了婚,婚后生育了一个女儿。
陈子、曾香婚后感情很好。陈子生得风流倜傥,白白净净,很是斯文,他戴一副近视眼镜,一介书生相貌,话不多,穿着大方得体,工作能力强,处事得当,人缘不错,是一个“好好先生”。而曾香也算是局里的一支花了,她身材窈窕,人虽然生得矮了一点,但很有广东的女人味,她在办公室里话不多,做事灵活,婚后以家庭为重,也算是一个贤内助。
这年小城调来了一个市领导,在他上任后对小城的人事进行了大调整,委任了好几个35岁以下本科学历的科员进入局级领导班子,“领导干部年轻化”成了小城乃至全国“提拨重用”的主流。
陈子和曾香都是大专生,虽然他俩没能进入局领导班子之列,但他俩还年轻,升官欲望的驱使,也可以说是一种上进的表现,他俩都识时务,那时他俩才二十几岁,所以双双报名了参加了小城党校举办的中央党校函授本科班。这样,小城干部的学习风气很浓,想升官的人也很多,入读本科虽然要考试,但那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走走过场。他俩很快考进了中央党校的函授。三年下来拿了本科证;后来又报了研究生班,最后也拿到了研究生的学历,总算有了学历资本。
几年浸淫在学历上,两人都感到很疲乏、辛苦,但付出了得到了高学历的回报,俩人都很开心。令人始料不及的是,他们的生活悄悄发生了变化。过去,家务活不分大小一直都是曾香包揽的,自从参加了党校学习以后,把一切都交给了曾香的母亲打理,女儿入托、上学的接送等等都是她老人家一手包办,时间一长老人家当然不快,有了怨言。她经常借题发挥、指桑骂槐,拿陈子当出气筒;也经常奚落女儿,说她管不住陈子,说自己年纪大了还得伺候后生的,埋怨小两口子不好好带孩子。女儿是一个孝顺女,知道母亲的苦心。陈子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加上几年沉浸在学历中,学历拿到了,但自己的职务还没有提拔,总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就闷闷不乐;他当着岳母的面不会和她计较、顶撞,但内心却很矛盾、不愤,总觉得自己窝囊,所以回到自己的家里时唯有对曾香出气。说她一个妇道人家要照顾好自己的家,不要让她的妈妈看扁了。两人从此开始有了积怨,吵吵闹闹的事不免时有发生,有时各不相让。这个和谐的家开始变得有些不安定起来。
曾香的苦闷没能向人倾诉,说母亲不是,又怕妈说自己从小生她从豆芽菜一样养大了她的一个至亲,都不好好孝敬,还说她不是,这样对不住妈;说丈夫不是,丈夫还要在社会立足,苦苦经营的这个家庭,少了丈夫就会散了。手心是肉手背是肉,两头受罪,自己成了出气筒,活得多么辛苦。
就这样,苦恼的时候人总需要向人倾诉,曾香和梁兰就这样在办公室里成了莫逆之交,因为她俩都有积怨,都想找人倾吐,一来一往,不同科室的她,两人经常走在一起,成了无所不谈的死党姊妹。

(四)

曾香什么事都向梁兰倾诉,包括自己和丈夫的性生活。
“他不知撞了什么鬼,有一个多月了没和我亲热过了。”曾香眼泪涟涟地对梁兰说。“他一上床就睡,像只死猪一样的,第二早一早就去上班,连看都不看一眼我。”
“阿香,不要这样了,他有气,这是暂时的。”梁兰同情地说。
“我怎么办啊?正处在旺盛期,多想有他的爱抚。”
“阿香,不要这样了,人人都有这样的时候,当初我老公也是一样,反正那些东西又不能当饭吃,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又过了两个月,曾香又找到梁兰。“那个死鬼不知撞了什么邪的,以往最多闹一闹,三两天不黏我身体还可以,顶多一个星期他就顶不住了,但现在已有三个来月了,就是不埋我身。我一个活人的,这样的日子好痛苦好难捱,不如出家做尼姑。”曾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出来。
“他外面会不会有‘路’,现在这个世界很诱惑,你要看实他啊。”梁兰怂恿地说。
“不会吧,他天天回家的,从没在外面过夜。兰姐,这样吧,你帮我劝一劝他回到我身边里,也套一套他是否在外面有没有外遇。”
“那好吧,我试一试。”
梁兰早就梦想曾香这样说了,因为自己也处在曾香的境地,只不过她不会向外界表露罢了,因为自己此时和李志的婚姻更糟。
梁兰在调入交通局里之前在一个公司工作,她虽然踏入四十,但打扮的花枝招展,为博得公司领导的青睐,她施展自己全身的魅力,用那勾人的眼眸及那性感的身体和那娇滴滴的言语去勾搭她的上司,使他醉心于她。她与经理出双入对,有客户时经理一定叫上她一起陪同客户吃饭、卡拉OK、跳舞,她成了公司的公关女郎。当然,没有客户的时候,经理也经常约她吃宵夜或者别的什么的。有一天晚上,曾耳闻妻子和这个外资公司经理有染的李志见到妻子在半夜里接到了一个电话,他问妻子有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有电话来,妻子就说,公司有业务,要马上回公司里。李志想:公司一个办公的文员三更半夜还有什么业务?有业务明天一早办不行了吗?正在琢磨时,梁兰已穿好衣服化好妆拿起手袋走出了家门。
李志和梁兰好长一段时间已处于婚姻的不稳定因素,两人各行其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在外边两人还算和睦,但在家里已各怀鬼胎,所以,虽是夫妻,却同床异梦。只是在有生理所需时才会偶尔有鱼水之欢。
李志见梁兰走出家门,自己也迅速穿好了衣服,像狗仔队一样尾随而去,跟踪着她。楼下有一辆小车在等候,当梁兰钻进小车的时候,李志打了一辆摩的尾随其后。此前,李志从来没有怀疑过曾香,耳闻过她的传闻,也只有一笑了之,所以他一直没去监视过她的行踪,这次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很猥琐。当小车不是朝她上班的公司开去,而是向着河边某别墅区开去时,他的心像打翻的五味酱瓶,甜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河岸很静,行人极少,车开向别墅区深处……李志叫摩托司机掉头,这时他已不想再探究竟。
几天后,李志凭着在市府工作的关系把梁兰调进了交通局机关里。
梁兰调进这个局后规规矩矩,回家从不误钟点,这时的李志下班后也是按时回家,两人的相处也算融洽,但李志对梁兰的性事更加冷淡了,过去两人纯洁的爱被那晚的跟踪玷污了。他俩各睡一房,互不干预。李志一想起自己的女人与公司经理幽会、缠绵,一种反胃的感觉就在心头涌现,就算有强烈的激情也只有自己燃烧,靠自慰去解决,只能这样冷却着。
就这样,两人变得越来越冷漠,虽然没有吵闹,虽然梁兰调进了一个好单位,不再奔波,虽然两人正常上下班,但他们的感情正在慢慢淡化、疏远,直到李志有一天提出与她离婚。
梁兰听到离婚的话后,咆哮着:“离婚是痛苦的事,我不离!我凭什么要和你离婚?”
“好聚好散,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明白,也要自己去承担。那天半夜里你说到公司里,我亲眼看到你坐车到河岸的别墅区里,你怎么解释?人家说的话我不信,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你跟踪我,你这个小人。”她被戳到了痛处,气急败坏地说。
“离婚后,我什么也不要,这套房子也归你。”他心平气和,但没有商量余地,很坚决。

(五)

梁兰到交通局工作不到一年就和李志离了婚。
李志离婚后不到半年和另一个离了婚的女子结婚,而梁兰一直单身着,直到她和曾香结为死党,她才从离婚后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梁兰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自己和李志离婚后,她一直寻找着新的目标,那目标要高出李志,才显得自己不俗、魅力不减。当她从离婚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以后,变得活泼、开朗起来,社交圈也渐渐广了,过去的那个公司经理还经常约会她,她也不拒绝,在这开放的年代,她只当这是一场游戏;有时也会和同事或老乡聚聚,虽孤身一人也觉得无忧无虑的。
林明曾在市府里和李志共过事,两人相处得很好,后来他调到这个局里任办公室主任后,两人才有点疏远,但两人还经常来往。梁兰自调进林明这个局里他们还经常聚一聚,主要是李志想知道前妻的一些情况;梁兰也知道丈夫和林主任的交情,在林主任面前不敢造次。李志每当问及梁兰的情况时,林明也会实话实说。
在李志和梁兰离婚后的一段时间里,林明和好友的前妻同在一个办公室里共事,心里的滋味也怪怪的,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觉得浑身不自在。当然,林明熟谙“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格言,离婚后的梁兰曾有一段时日经常眉来眼去地讨好他,勾引他,经常说“能和林主任共事,这是今生的缘份”,其用意很明白,她表明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不受约束的人了,你要怎样都可以了;可是林明却经常像一个低智商的人一样,对她的说话不懂得她说的意思一样,其实心里最明白不过了;而梁兰就会更加大胆更加放肆,“林主任,今晚我请你到我家里吃饭,好吗?让你试试我亲手煮的菜”或“我晚上的大门给你开着,你随时可放马进来……”林明对这些话视若不见,推说“今晚我老婆生日……今晚是我和老婆结婚日……今晚是我岳父生日……今晚我有约……”等等,用善意的谎言一一推掉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深谙事理的人。
在梁兰还没到交通局里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林明在办公室里急赶材料,一直忙到天黑,其他人早走了。他干说了手头的工作,进了洗手间解手,出来后正准备回家时,在局里当了两年多临时的女打字员阿花悄无声息地从侧边的女厕里走了出来,挡住他的去路。“林主任,你真落力,还没回家啊?你看,办公室的人员早走了,现连人影也不多一个。对了,办公室只有你我,我俩在这里做什么事也没人看得见了,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波?”她边说边解开了胸口衬衫上的两个扭扣,露出用蕾丝粉红色文胸包裹着的丰乳来,用渴求的眼光带着一点羞怯地望着他。林明见这突然的好事,真想拥她入怀,与她云雨一翻,但他很明白也很理智,知道这女打字员只所以会这样做,是希望在他的帮助下早日去掉“临时工”,变成“合同工”,他见这样,一表正经低声地喝道:“阿花,你太放肆了,快走开!”说罢他扬长而去。
林明和梁兰同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两人经常共处一室,她时常会自吟自语地、幽怨地吐露自己心事,有意或无意地说自己很寂寞,话中带着挑逗和煽情,更有甚者,一些话非常露骨,几乎是直接表白想和他做爱。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林明埋下头做自己的工作,装作忘我工作的境界,充耳不闻窗外事;或者,听到这样肉麻的话语时借故上厕所或打电话避开她的挑逗、骚扰。于是,她觉得自己没趣,只有幽怨地说“主任不是男人”、“主任是吃素不吃荤的和尚”等等。
林明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也有七情六欲,但他知道办公室里很复杂,是一个是非之地,凡事谨慎为好。红颜祸水,一旦陷入绯闻,就会自我毁亡。早年在市府工作时,他从不去招惹是非,是一个“老好人”,正是这样,他才能稳坐这个局办公室的主任十多年。
曾香的单纯正中了梁兰下怀,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自从她和李志离婚后,最密切往来的只有曾香了。两个人上下班时经常出双入对,俨然是一对亲姐妹。休息时不是曾香去找她就是她去找曾香,亲密到无所不谈,有时曾香连自己和陈子做爱的姿势及细微动作也和盘说出。梁兰表面上满脸同情,装做同病相怜,而内心却暗自欢喜,她一直在寻找着时机现在终于等到了。有一次,曾香要梁兰替她去找陈子讲和、撮合两人的感情,这正中了梁兰蓄谋已久预谋好的圈套,她在曾香的一次次诉说中,心里已有了和陈子肉体接触感觉,仿若曾香说到和陈子做爱的种种姿势就如自己和陈子的缠绵,离婚后的生活枯燥无味,她在曾香的话语中找到了快感。从此,梁兰走进了曾香和陈子的生活,她的初步计划是表面上两边都做好人,事实上进一步挑拨离间,激化矛盾,以达到从中渔利。
曾香就这样把自己的老公白白地拱手送给了梁兰,还蒙在鼓里。她要梁兰帮忙撮合即将破碎的婚姻,想不到这是引狼入室。从此,梁兰得以大大方方在两人的面前斡旋,那怕梁兰和陈子两人相约一起吃饭、卡拉OK,或是从事更隐蔽的活动,曾香都理解为她是为自己好,从没去设防,任由他俩亲密往来。她认定,只要兰姐尽了力,自己和陈子的婚姻裂痕还可能有弥合的机会。
陈子再不到岳母家里。老人家问及女儿,知道两人不和。就干脆带着孙女住进了女儿家里,这样操持家务和带外孙女就更为方便了。人上了年纪就爱发唠叨,再加上过去的宿怨,老人家每次到吃饭时总要奚落陈子的不是,或者借题发挥将自己的女儿说得一无是处。“看你这个女,生得也不差,还是大学生呢,这么没本事嫁给了一个没钱没地位的人,他家又不顾,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女人是靠男人的,将来我死了,这个家谁打理?”“多少人住进新城区或别墅区里,你们还住这样两房一厅的旧楼房,嫁给这样一个没本事的男人不如嫁给一只狗,狗还会守着主人家的门口。”
听到老人家的这些话语,陈子很不好受,羞得无地自容,感觉到在世上一点尊严也没有了,虽然这是自己的家,但有岳母在这里,自己就没立足之地了。而曾香听到妈妈这样说,又从不敢去责备她,只当没有听见。
陈子本来想过些清静日子,但这样的家他是住不下去了,干脆他搬出去住进了大哥那里。从此,夫妻俩过起了分居生活。

(六)

曾香痛定思痛,找到了梁兰,一定要陈子回到家里来住,否则她和他离婚。
梁兰这时把握住时机,乘机扩大了事态。她找到陈子,开始时诉说曾香的不是,也诉说曾香母亲的不是,语气中还带着对陈子同情,使得陈子很感动。
陈子经常想,若曾香有梁兰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或有她的一半都行了,起码这段婚姻不会这么快地散了。
陈子在梁兰的多次慰藉中也得到了温暖,觉得非己身边致少还有一个这样通情达理的女人和自己倾诉心声和苦衷。
在曾香面前,梁兰说陈子已铁了心,非要离婚不可。她说:“陈子要我转告你,他说和你这样的婚姻错了位,家中的事是男人说了算的,但偏偏女人不争气还要多出一个老妖婆来掺和,本来的浑水现在越搅越浑了。他不相信天底下只有你这样一个女人。”
曾香听后十分伤心,她泪水涟涟,欲哭无声。
“阿香,不要伤心了,顾好自己的身体,既然他的心不属于你了,你拉也拉不回,拉回了他的人,也拉不回他的心。”
“兰姐,其实那天我说要和他离婚,只是想气气他,吓吓他,使他回心转意。你告诉他,这是我的错,我以后不说这话了,会待他好好的,我知道我妈不好,说那些不利于家庭团结的话,我会叫我妈回到她的家里去。兰姐,其实在我的内心里,我是很爱他的,你知道吗?”曾香幽怨地说。
在陈子面前,梁兰说:“陈子,我这个做姐的不是话你,你那个老婆,若我是男人,也会和她离婚,她那些臭脾气你和她生活了这么长,不是不知道,和她过一世,不累死才怪。是我早分手早着,这样早解脱痛苦。对了,你和她离了婚,你一定要振作,干好自己的事业,不要让她看低看扁。”
“阿兰,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星星知我心,我的痛苦若不是有你这样开解,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消解。爱上一个人容易,离开一个人好难,而且还有我的骨肉至亲女儿。”陈子也显得很内疚、痛苦。
“男人是做大事的,像你这样婆婆妈妈,一点男人的本色也没有。该断即断,不留牵挂,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陈子在这最痛苦最苦闷的时候,有梁兰的相陪、诱导,很快解脱了。曾香知道梁兰与陈子往来密切,还以为她是为自己好呢,因为她从没想到过梁兰会横刀夺爱,且梁兰的年龄大过她和陈子十多岁,陈子就算怎样也不会看上她吧?就是在这样的轻率下,使她的婚姻走向了终结。曾香每次在上班与梁兰见面或两人在街上碰见时,总是带着感激的目光看着她,有时两人在聊天时也会流露出感激的话语:“兰姐,辛苦你了。”
梁兰感觉到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已基本实现,因为曾香和陈子都非常信任他,并把她奉若神明。这时她又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了,这步计划的成功与否,将决定她今生的命运,所以,她更加小心谨慎、小心翼翼。
陈子已视梁兰为红颜知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只要是梁兰约他,必到。
有一个双休日,广州有几个同学开车到小城游玩,陈子约了小城的几个同学对来人进行接待;当然,这些同学也是曾香的同学,她参加了接待宴,但因为心情不好,没有参加其他活动。这些同学中,既有政府部门的负责人,也有国企的骨干或民营企业的老板。陈子带他们游历了小城的风景区后,傍晚时泡了温泉,晚饭后直落歌厅。深夜,同学要回广州,陈子就搭顺风车回小城,这次聚会大家都很高兴,大家喝了很多酒,开车的同学也不例外喝了酒,在回小城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同学开的面包车与迎面开来的一辆货车相撞,开车的同学和坐车的同学大多都受了伤,而同车的陈子被撞断了一条小腿,当晚送到了小城人民医院医治。
陈子当晚在医院做了手术。本来这次事故可以促使曾香与陈子的和解。假若曾香是聪明的女人,一听到丈夫受伤了就马上赶到医院里好好护理丈夫,关心他、侍候他,问寒问暖,或经常煲些汤水送到病房里,这样充分施展女性的温柔和体贴,陈子就有可能回心转意的,因为这时的他最需要的是亲人的关爱和陪护。可是,此时的曾香对陈子已经变得心灰意冷,满脑子都是离婚的念头,在陈子住院期间仅看望过他两三次,连汤水也没有送过,一些亲朋好友询问陈子和老婆是怎么回事,得知两人虽关系不和。许多朋友认为,在这种时候,做老婆的也不致于这样绝情啊,都说“怎样娶了一个没亲情的冷血老婆”,“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十来年的老婆竟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就算她不来,也叫女儿经常来看望爸爸啊”。
陈子对这份婚姻感到了绝望,在他最需要人照顾、帮助、慰藉的时候,自己在医院里寂寞地度过。
陈子出院后,正式向曾香提出离婚。
这时的她才感到后悔,但为时已晚。因为陈子在诉状书陈述了离婚的种种理由,其中最有力的一条就是在车祸期间老婆从没过问、关爱过他。她无可辩驳,婚姻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最后,她只有签字认输。

(七)

这两年多来的种种不幸始终困扰着陈子,分居、车祸、离婚……现在,他终于告别了过去,开始了新的生活。
离婚后的陈子变得坚强起来,他开始埋头于工作中,以此来减轻离婚所带来的痛苦,他经常亲自带着路费稽查人员上路查车,征收各种拖欠的费税。他的工作取得了很大成效,收缴的路费、营运费大幅上升,有时到了晚上他也不休息,还继续带着队员上岗……陈子的敬业精神很快博得了同事的好评,也取得了领导的信任。人生就是这样,所谓祸福相生的哲理无处不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半年后他被提拨为交通局副局长。
此时他意气风发,虽然他和曾香同在一个单位,还经常有见面的时候,但他对她已形同陌路,而这时梁兰更加关爱着他,并大大方方地在曾香的面前显露出来,这时的曾香才开始翻然醒悟,她真想不到,视她为自己亲姐姐的人竟是一个窃去自己心爱丈夫的卑鄙小人。
梁兰主动献身给陈子,这是她蓄谋己久的了。
离婚后的陈子从哥哥那里搬了出来,自己租了一套房子。
一天晚上,陈子和一群同学吃了饭,饭后大家邀他到小城最豪华的卡拉OK里唱歌。这时梁兰来电,询问陈子在哪里,陈子说准备去唱歌。梁兰征求意见问他可不可以带她一齐去,陈子说当然可以。就这样,他们走进了卡拉OK厅。有同学叫来了花枝招展的陪唱的三陪女,但陈子有打扮得像一个花蝴蝶一样的梁兰相陪,感到很是自豪。在KTV间,梁兰邀陈子唱了《明明白白我的心》,她唱得很投入、很动情,陈子也是真情流露;又一曲《相思风雨中》后,两人已感觉到两颗心在慢慢地贴近了,仿佛两人已开始共同走进人生的风雨路,同快乐,共患难。
曲终人散时,两人依偎着走在小城的大街上,充满幸福感。临分手时,梁兰幽幽地说:“这样的时光多美好,我真想就这样陪着你走到天亮,看早上出来的朝霞,看小城从晚上醒过来的样子。”
陈子明白梁兰的话语,因在卡拉OK时喝了过多的啤酒,此时借着酒意,他乘势将她拥入怀中,说:“姐,这两年多来全靠你了,否则我现在还是一个长醉不醒的人,像一堆烂泥一样。”他吻了吻她的额。
她此时流出了两行热泪。泪水流进了在吻着她那张嘴唇上,他觉得暖暖的涩涩的。
“怎么哭了?”
“我太幸福了,太高兴了。”
两人就这样相拥了好长一段时间。
夜已深,两人沉醉着,两颗心在相互慰藉中跳得热烈而欢快,久旱逢甘霖,再加上生理的需求,两人都渴望对方能说出一句到对方家里过夜的话,但只有沉默,两人都不愿说出来。很久很久,梁兰小声地渴求说:“我实在太寂寞了,带我回你那里吧,好吗?”
干柴遇烈火,陈子已把持不住,“好,到我那里去。”

(八)

梁兰按部就班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愿望一个个地实现了,并向自己设计的最后目标冲剌。
自卡拉OK陈子和梁兰回到他的家里过了一晚,她觉得自己的奋斗目标已经实现了一半。在陈子的出租屋里,两人一夜缠绵,快活得死去活来。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开始,她俨然把陈子当作了自己的丈夫,因为她将身子给了他了,此后,在熟人面前也无所顾忌,两人开始亲亲热热起,羡煞了许多人,令曾香伤心到极点。
梁兰在陈子面前,她像一个大姐姐,对陈子如弟弟,爱护有加,从穿着打扮到生活上极为照顾。陈子这时觉得自己真正找到了一个痛惜他的人,坠入了爱河后,他已无法自拔,全身回复了当年的青春,洋溢着幸福的情愫,过去的烦恼、愁闷一扫而光。
过了一段时间,梁兰提出结婚,陈子也答应了。
“我俩已发展到这一步,众人皆知,我们尽早去拿结婚证吧。”梁兰说。
“迟也是办,早也是办,无所谓了。”陈子答。
“看几时我们去照结婚照?”
“就这个星期吧,看那天有空就去,怎样?”
这对姐弟恋很快照了婚纱结婚照,这对新人经过装扮及摄影师的技术处理,晒出来的照片很美,男的英俊潇洒,女的青春美丽。
梁兰把照片拿回来,把一组照片摄进了自己的手机里,并发给了自己的亲友。亲友见到相片后都很羡慕,回信息大赞他俩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这时的曾香十分痛苦,人也显得憔悴,本来文静整洁的她此时没有一点精神,整天神经兮兮的,魂不守舍。她想不到自己一离婚后梁兰就和自己丈夫搞上了,更想不到梁兰和丈夫那可人靓丽而又令人羡慕的结婚照是多么光彩照人,这个不知羞的梁兰还在第一时间用手机转发给了她,气得她快要死了。她哭了一回又一回,最后曾香发回一条短信进行还击:多行不善必自毙,好日子长不了。

(九)

陈子与梁兰照了结婚照后,陈子开始感到梁兰有很多古怪的行为,其中无法想象的就是在熟人的手机里看到了他俩的结婚照,倍感到自己难堪。因为自己和梁兰结婚是想低调处理的,她却大肆张扬,恐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此时他的心中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滋味,进退两难,他很想大发光火与梁兰大闹一场,但想想自己走到这一步,都怪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她的诱惑,感到自己十分傻,,十分不理智,刚从离婚中解脱出来,又陷入了新的婚姻困境中。
梁兰和陈子照了结婚照后,天天催陈子去登记结婚,而陈子这段时间想清静下来想一想,自己该不该和她到民政部门里登记结婚。一天天的推诿,梁兰还以为他工作忙,不知道陈子的心事,只有耐心地等待着。
征服了陈子,梁兰感到自己很自豪。因为自己的年龄比陈子大了十多岁,能把这样一个上“标准”的陈子玩于股掌之间,证明自己的魅力不减,青春依然。想一想自己和李志那段婚姻,虽然李志也算风流倜傥,他与自已离婚后,娶回的却是一个离弃相貌比自己丑陋的女人,而自己这次嫁给的却是一个比自己年轻了十多岁,正值花样年华前途无量的副局长男人,对比起来自己胜李志多少倍。所以,在众人面前中,那种自傲的心态和喜悦的心情流露得淋漓尽致,局里的人在背后说她吃了“春药”,给陈局灌了“迷魂汤”。
陈子经过深思,这时已觉察到梁兰一直以来像姐姐一样对待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但反醒已经迟了,回头己太难,因为梁兰的“迷魂汤”使人晕眩,他已无办法爬出梁兰设计的这个陷阱中。因为他不是地痞流氓,市井无赖,而是一个单位里有面子的领导。在梁兰手中,她已抓着他的把炳——两人在床上赤裸缠绵时她用手机自拍的一组“艳照”,当时她说这是两人共赏的,他劝说她把这些相片去掉,可她在手机去掉了,却存入了电脑里,并洗了一组出来,这组照片是致命的,假如她用手机也像发结婚照一样将这些不雅照发出去,给那些朋友熟人,岂不毁了他的今生。
婚没结,就出现这样的怪事,陈子好懊悔,日子还这么长,路还要走,结婚后不知会怎样?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心里冷冰冰的。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为了前途,为了保住官位以及面子,陈子最后还是妥协了,和梁兰领了结婚证。
一个个计划从设想变成了实现,梁兰恢复自信,也显出了这个女人的征服力和占有欲,她回复了以往的状态,也露出了本来面目。这时她和陈子的相处,已不再是姐弟的关系,而是母子的关系,虽然家庭事务不用陈子做,但一些家庭里的大事她也说了算,处处不让陈子,样样要服从她的话,陈子在家庭已没有话事权和立足之地。
正要操办结婚的事,陈子说低调处理就行了,最多两家亲戚走在一起吃一餐饭就算是结婚了,但梁兰不依,她说:“人生结婚是最大的事,虽然两人已结过婚,但这次结婚是我们两人的,也是新婚,所以也要风风光光,这样才显出你的面子、显出你的地位来。”
陈子摇了摇头,说:“是你嫁给我还是我嫁给你?男人作不了主,还能在社会上立足?”
梁兰见陈子来真的,只有幽怨地说:“不摆酒也行,但我们要重新购置一套新房。”她见小城许多局级以上的人都在临河的雅美住宅小区里买了别墅,出入这个小区的,就像高人一等似的,早就羡慕已久。她继续说:“我们也要在小城河岸边的别墅区里供一套别墅,将我这套房卖了,我再和家中及朋友里借一些钱,凑够首期,然后你就拿你的每个月工资去供房,我的工资作生活费用,这算安排合理了吧。”
“看菜吃饭吧,你可以拿出多少钱?我离婚时将一切钱财房屋给了女方,已经赤裸裸了,一无所有。”
“反正首期我负责,月供用你的工资,就这么定了。”她说出来的话已没有商量余地。
看楼、交首期,装修、购置家私等具体事务在半年的时间内完成,他俩很快就住进了小城碧溪河岸边的那套别墅里。
住进新别墅总要贺一贺,搞些气氛出来。他们将结婚宴和乔迁宴一起搞。陈子也没反对,但他还是坚持要低调处理。梁兰也只好顺其意,只邀请了亲人及最好的朋友及单位领导等在家中摆了几桌配送酒席。现在许多酒楼有配送餐饮业务,只要客人需要,就可以把酒楼做好的饭菜送到客人家中,并配上服务员,这样的吃喝和餐厅没有两样。
结婚和乔迁新居摆在一起,气氛就是不一样,祝贺语也多了,热热闹闹的。

(十)

日子就这样过,虽然经常有嗑嗑碰碰的,这是家庭的琐事,两夫妻毕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住进别墅不久,广州一死党同学知道陈子作为男人的人生的三大乐事他已占尽了,这三大乐事就是:一是死了(离婚)老婆娶回新妻,二是升了官,三是发了达。当然陈子升了官就是加了薪,也就是发了达,致于他虽没有死老婆但离了婚,重新娶了新妻,且购置了新房。这个死党同学知道这些事后,决定约一班同学到他家来贺一贺。梁兰听到这消息时,他不断埋怨丈夫。“阿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家境现时还不好过,按揭和物业管理需要一大堆费用,每月的日子过得还是紧巴巴的,勉强维持这个家,要接待你的同学,那我的同学我的的同事和朋友又怎么办呢?”
陈子知道梁兰虽然是勤俭持家,但同学的往来不能不要,总不至于拒人千里吧,人生中有多少同窗好友?他们能来,也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也该事情的发生,上次车祸里撞得受伤最重的那个同学来电说他们已约好了,大约二十来人,准备下个星期到你家那里见见嫂子,看看新房子。
陈子这时慌了,回话说:“不要这么急,这样吧,到时我再约好时间,怎么样?”
“阿子,我听你们小城的同学说,你又妻管严了,而且比从前的更厉害,是吧?要是我,这样的婚结不结就算了,还不如过去,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陈子只得勉强应承了一声就挂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原来自己不如意的婚事外人早己知道了,且连广州的同学全知道了。
晚上下班,本来与梁兰一起回家的,她催他下班的电话他都没有接。她找到他办公室,见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里,走过去问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没有回答。她要他“回家”,一开始没有反应,再说一遍,他发火了:“你滚开,今晚我不回家!”
梁兰悻悻地自己走了。
陈子打电话去约林明。“林主任,你在哪里?回家了,好,你下楼等我,我开车搭你出去吃饭。”
陈子在餐厅里把一肚苦水向林明倾诉,他过去还以为第二次的婚姻会很美满,想不到这次婚姻更加痛苦,第一次的婚姻虽然不和谐,但还没有被曾香栓住,而第二次的婚姻却被梁兰这个女人牢牢地攥在手里,牵着自己的鼻子走,一次比一次糟糕。他说不了几句就喝下一杯,林明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喝白酒的,像一杯杯地往肚里倒进去似的。
“陈局,你不要喝了,你再喝下去就会醉了。”
“醉了倒好,我就是想醉。”又一杯烈酒下肚,此时他想到了以前和曾香的许多好处来。
陈子醉了,林明开车送他回家。
梁兰见陈子醉成这个样子,竟骂起了林明:“林主任,你明明知道陈子不会喝酒的,你这样灌醉他,有什么目的?你做下属的,自己醉了也不能让领导醉嘛。”
林明无法解释,任由她去说。他想:若不是我好心好意送他回来,他在餐厅的醉相不知会怎样,不问事由就这样冤枉好人,真是狗眼看人低,不知好歹。
自打这一次醉酒后,陈子变了,他每天下班都不想回家,总借口有应酬,其实是想找人喝酒解闷,正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从此这个家再也没有安宁日。林明还和陈子喝过几回酒,喝不一会儿,林明借故有事,先走了,或者陈子醉了,就叫他的司机送他回家,他从此再不敢送陈子回家,避开梁兰这个瘟神,免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梁兰还是和林明共处一间办公,晚上陈子醉了,第二天她就会询问他是不是和丈夫一起喝酒,林明装糊涂,总说不知局长和谁喝酒,说自己没和他喝,免得她在办公室里骂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梁兰已忍无可忍。这天晚上梁兰从与陈子开车的司机那里打听到陈子在小城最豪华的卡拉OK厅里唱歌。她打的过去,找到了包房,只见陈子正揽着一个穿着暴露性感的女孩在灌着酒。她走过去,抢走了他的酒杯,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说:“死鬼,找女人也要找个正经的,这样不洁的鸡合你的身份吗。你给我回去,不回去就永远休想进家门!”她气乎乎地走了。
陈子懒得理她,也不和她闹,也不跟他回家。这天晚上,他到小城的宾馆开了一间房,第一次夜里不归家。

(十一)

事态就这样发展下去,两人的感情开始产生了裂缝。
这天晚上,陈子半醉地回到家中,梁兰起初好言相劝,要他在外面不要喝那么多酒,酒是毒药,喝这么多酒对自己的身体不好。见他不回应,她就光火了:“陈子,你还当我是你老婆吗?是,你就要听我说话,不要这样喝下去;若不当我是你老婆,你就不要再回这个家了,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去!”
陈子喝了几杯酒,酒壮胆,也暴跳起来:“你当我是你老公吗?你当我是你老公就不要在我面前唠唠叨叨、耀武扬威。你以前的温柔、体贴那里去了?现在你连一个鸡也不如,有钱给鸡还会哄你笑,哄你乐。”
“好啊,你跟那些鸡们混上了,你滚,这不是你的家,这座别墅你一分钱也没有出过,这套屋全是我自己出的钱,有本事的你自己也去买一套来住!”她发起泼来一点面子也不给陈子。“你这个龟公,有本事就别再回来,陪你的鸡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陈子出了一口气,觉得很累,就走上了睡房,连澡也不洗了,和衣睡在席梦思上。
梁兰被陈子的“连一个鸡也不如”噎得几乎休克,她这时觉得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世上好的男人都死光了,顿时心灰意冷,对这个刚建起的小家庭产生了恶心,她想不到,自以为今后的美满、快乐从此会走向人生的终点,还以为这个被征服的男人从此臣服,任由她摆布,想不到这个一直以来听她话的“弟弟”突然翻面,且放荡不羁,过去的一切想象中美好顿时成了泡影。
她觉得自己在这半生中活得很累,身心疲惫,人生的两次婚姻,两段感情是如此的惨败,特别是第二次婚姻,惨败的如此快。她不愤,难道真如人们所说的“命中注定”?但世上这么多恩爱夫妻从一而终走向人生的归宿,难道他们在这风风雨雨的婚姻中没有挫折没有俳徊,没有悲伤没有挣扎,他们的结合也如人们所说的“凑着过日子”吗?难道世上就没有真感情,真爱情了吗?她的头脑想得越多疼痛的越厉害,仿若自己已到了世纪末日似的,活在这世上也没甚意义。
她在追求陈子的时候,幻想过假如这次婚姻能成功,一定会很完满。虽然自己在追求陈子中,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伤害了好友曾香,但这都是为了得到自已的幸福,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创造的,我这样追求幸福难道错了?曾香对陈子失去了信心和爱情,她不珍惜我才去争取,这有什么不好呢?这只不过是我捡了一个大便宜罢了。想想当初,为了得到陈子,自己用了多少心计,并且不择手段,这证明自己是对陈子爱得多深,要不是这样,会付出这么多吗?这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这爱!
爱得越深,恨得也越深,这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爱一世不够要爱一万年。
她走进睡房,见陈子睡在床上已鼾声大作,她打开电视,走到窗边,将玻璃门关上,将窗帘掩得严严实实。她坐在床上,手抚着陈子,陈子依然鼾声大作。好一会,她走出了房间,来到厨房,将煤气搬到房间里,打开闸门,一丝丝煤气在房间弥漫开来。她在衣柜里找出一套华丽的衣服走进了洗澡间洗起澡来。半小时后,她化了妆,爬上席梦思床,睡下。浓浓的煤气味使她产生了幻觉,她此时觉得自己已经跌下了地狱,地府的厉鬼张开利牙尖爪向她扑了过来,她全身血淋淋的,厉鬼高喊着“争人老公,下十八层地狱”,她尖叫着求饶,越喊沉得越快,黑咕窿咚的;幻觉中她又见到曾香在天堂欢欣歌舞,眉开眼笑……突然她的呼吸被浓浓的煤气味呛了几口,咳了两下,她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后,只有屏住呼吸。此时,她已听不到陈子的鼾声,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身体,感觉到冰凉凉的, 她“啊”了一声打了一个寒噤,然后缩回了手来;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打火机,手颤抖地打着。她此时的脑际出现了和陈子最美好的那段时光,那时他经常叫她“姐”,而她也当作他为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她想到这里流泪了,悔意在心中萌生,幡然省悟,此时,她心中喊了一声“你不能死啊,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们这么艰难得来的幸福来之不易,新购置的这座别墅还没住够,幸福美满的生活在后面呢。对了,以后家里的大事全由你作主,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再去干涉,我只做好我的份内事,做一个贤妇爱妻……”
她在放火机回床头柜中,无意打着了火。一道蓝色的电光一闪,只听到霹雳一声,如电闪雷鸣,爆炸的声浪和熊熊的烈火吞噬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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