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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希特勒

作者:赵云喜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9467      更新:2016-04-11

 
        1.相遇“希特勒”

       整整一年前,我去阿里转了冈仁波齐神山。
       也许,我与七十年前的希特勒抱有同样的想法:寻找地轴,寻找雅利安人的踪迹!
       他想逆转地球!?
      没错,希特勒真的打算逆转地球,但他未能找到地球逆转的按钮。
       地球逆转的钥匙真的在阿里的冈仁波齐神山吗?
       2014年9月24日,在阿里的冈仁波齐神山,我拒绝与熟人和朋友同行而独自转山,就是想打破世俗的干扰而独自玄想。
       这一天,我在人生51岁之际,以喜悦的心情实现了51公里的转山梦想。
        转山很危险吗?我从无此感觉。坦率地说,我在藏区的几年行走过程中,从未吸过一口痒,也从未因高原反应吃过一粒药。并非是因为我的体质好,我也并非没有高原反应。恰恰相反,我的身体正是属于较差的那种,我也有高反,但我基于坦然的心态和强烈的内心喜悦,使我能依靠身体的自适应能力战胜了高原反应。
       2014年是马年,也是冈仁波齐的本命年,12年才能够轮回一次,所以马年转山人数达到高峰。在我转山的当天,有6人在转山的过程中死亡。
       在海拔5700米高的垭口,我也有失重感和眩晕感,但仍依靠意志力翻过了山脊。
       我转山是为了寻找文化之源的命题答案,当然,仅仅依靠一次转山的行走是难以如愿的。
       过去我一直认为希特勒在西藏的苦苦寻找是荒唐的,但此次转山之后,我不仅不再认为希特勒荒唐,反而激发了自己对文化之根的狂热追求。
       从阿里返回,我立即登上了位于河南的具茨山,之后再到四川的三星堆考察,如此来回行走。
       在整整一年后的今天,北京举办了“中国国际象雄文化学术研讨会”,这些来自全世界的象雄文化的顶级学者,以最强大的阵营回答了我长期以来的疑问,以阿里为背景的象雄文化与神秘的雅利安文化悄然弥合,而三星堆文化又为黄河文化的演进路线提供了可靠的支点。
       在此次会议上,我最为兴奋的事情,是再次见到著名文化学者徐达斯先生,他对雅利安文明、印度文化的深度解读,勾画了大喜马拉雅文化板块的清晰线路,也认证了我长期以来的种种猜想,使我深为感激。

        2.文化话语权之战

       太阳究竟是从东方升起还是从西方升起?
       数百年来,人类科学与智慧的太阳、人文的太阳一直是从西方升起的。
       近100年来,中国教育的知识体系全部建立在西方的知识体系之上,而美国文化成为中国人追求的先进文化。
       然而,在西方引导的科技革命、工业化和现代化的极度发展过程中,同时遇到了人类生死存亡的终极命题,科学和极度的物质化正将人类引入自我毁灭的绝境,西方同样在寻找新的文化模型。早在1933年,应该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就写出了一部震惊世界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他带着对西方工业文明的深度忧患,将人类新文明的希望寄托在世界的东方,创建了“香格里拉”(即香巴拉)的概念。“香巴拉”究竟在哪里?东方至今欠西方一个答案。

        ●西方逻辑导致了世界的终极对抗

       只要我们稍加审视,就会发现西方逻辑导致了世界的根本矛盾:
       其一,人本主义导致了人与自然的极端对抗。
      “以人为中心”是西方文化的主要特征之一,以强化人的主体性、个性为前提,将人的主体性绝对化,极度张扬人性的欲望。事实上,这种“以人为中心”的语境,是基于人类的盲目自负,自认为是“万物之灵长”,无视众生的平等性,为人类掠夺一切、残害一切提供了逻辑基础。
       其二,消费经济学导致人类无节制地掠夺自然。
     “消费经济学”是西方的主导性经济逻辑,建立在“生产”和“消费”二元逻辑之上,通过无节制的生产和无节制的消费,来实现经济的无节制增长。正是这种经济逻辑,使当今人类社会走向无度掠夺自然、无度消费的不归路。这也是中国目前的主导性经济思想。
       其三,《进化论》屏蔽了人类的精神性。
       达尔文的《进化论》被错误引至精神道德领域,从而终止了人类的精神进化。
      《进化论》所弘扬的“丛林法则”,构建了“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道德合理性,打破了人类社会数千年来形成的关爱和保护弱者的人文精神,将世界变为赤裸裸的斗兽场。当然这未必是达尔文的本意。
       由此可见,人类如果仍然沉浸在西方的语境中,按照西方的经济逻辑和道德精神,就无法摆脱自我毁灭的命运。但是,谁也不愿放弃文化话语权。而文化话语权之战,成为人类世界跨越千年的文化战争。
       中西方文化话语权的争夺战,主要发生在对文化历史的解释权上。
       近几百年,西方获得了科学和哲学的话语优势,于是拼命构建自己的文化历史体系,甚至肆意删改人类文化历史的源代码,坚称人类文明的发祥地在西方,但一直缺乏翔实的证据。
       中华文化一直在努力参与重新构建世界的精神秩序,但几乎是徒劳无功的。在西方人眼里,中国文化没有参与人类精神文化建设的话语资格,中国文化的那些绕口令式的“圣人之言”,并不具有西方所要求的逻辑性、普世性和通用性的知识工具。
       目前,人类最大的文化话语权在美国。
       美国在强大的军事基础背后,则是有好莱坞、华尔街和硅谷构成的文化支柱、经济支柱和科技支柱,同时,将美国式的“民主”和“人权”包装成为“普世价值”,于是获得了世界第一文化话语权。
       事实上,美国的“人权”并不能应用于伊拉克,不能应用于阿富汗,美国式“人权”只是存在于美国自己的语境中。反过来看,中国式的“道德”,也只是存在于自我封闭的语境中,同样无权问鼎普世价值。
       在此,如何超越各自的文化自负,突破各自的文化偏见,取决于构建怎样的语言环境。

        3.重构语境

       任何语言环境,都囊括了文化的自然环境、历史环境和现实环境。当下世人的最大错误,是拿着别人的地图来寻找自己的道路,其最大的偏颇,是忽略了文化的地理环境。
       近几年,我一直在按照立面地理建构文化地图,试图打破长期以来平面地理构建的习惯。在诸多的文化类型中,我特意凸显了“海洋文化、农耕文化和高原文化”三大文化板块。“大喜马拉雅文化”是人类高原文化的制高点,而“雅利安文化”则是大喜马拉雅文化的核心,其地理标志就在西藏的阿里,冈仁波齐就是高原文化的坐标。
       以阿里为中心的“大喜马拉雅文化”,站在世界文化的顶端分别向东方和西方扩散,黄河文化属于大喜马拉雅文化支脉,并非自主原生的独立体系。从这个意义上讲,西藏不仅是世界地理意义上的第三极,也是文化意义上的第三极。
       徐达斯先生的惊人论断与我的“文化地理学”观点不谋而合,这使我非常兴奋。有了“雅利安文化”这个支点,东西方文化的对话就找到了合理的平台和支点。

       ●东方逻辑致力于世界的终极和谐

       以“雅利安文化”为基础的东方文化,构建了人性、自然性和神性的终极和谐模型。在其支系的黄河文化中,则保留了“天人和谐”的文化基因。
       我们以往的文化观念,总是忽略黄河文化在藏文化乃至印度文化中的整体性,总认为黄河文化独立于整体东方文化而存在,这是极端狭隘的。
       藏文化是源自“雅利安文化”的大喜马拉雅文化体系,它最主要的文化基因保留在原始的苯波教中。佛教进入西藏后,在与西藏原始苯教的冲突中,又大量吸取了苯教的文化营养和元素,形成了藏传佛教的基本特色。在今天,藏传佛教无所不在的风马旗、经幡、玛尼石和转山传统,都源自苯教而非印度佛教。
       西藏的游牧经济属于“非消费经济”,是一种循环再生的生态经济模型。但今天正在被西方的“消费经济学”瓦解。
高原生态的极度脆弱,生成了藏文化对自然的极度敬畏,这种文化模型对人类的生态文明和生态道德极有价值;同时,高原人生活在“离神最近的地方”,所形成的神性文化,对于矫正物欲横流的工业文化也极有意义。于是,对雅利安文明的发现也就成为文化话语权的焦点。
       在藏区,你会发现“自然的神性”、“神性的自然”是融为一体的,人与神生活在同一个维度中。
       相比之下,西方之神是强制于人之上的暴力神,通常以摧毁人格而实现神的意志。而东方之神是内心生长的自然之神,与生命同在的和谐之神。

       ●中国必须打破对黄河文化语境的封闭

       按照文化地理学的原则,水是文化的源头。
       阿里的文化地位,正如她的地理地位一样,作为千山之宗、万水之源,她也是文化中心。
       在此我们必须坦然承认,黄河文化是流,而不是源。
       在中国的文化版图上,辽河文化(良渚、红山文化)、长江文化等都远远先于黄河文化,黄河文化恰恰是最晚形成的文化板块。
       中华文化的母体,就是以阿里为中心的“大喜马拉雅文化”,承接文化母体的节点,就是四川的“三星堆文化”。
       在三星堆文化中,有着大量的金杖、权杖。很显然,这些权杖都是西方的物件,是王权的象征,而非东方的物件,这足以表面三星堆 文化来自西方而非东方。应该说,三星堆文化的前端与黄河文化无关,而直接承接于雅利安文化,后期则影响并融合于黄河文化。
       中国一直忽略东方文化的总体背景,于是失去了东方文化在人类世界的话语权力。
       中国以黄河文化为基础建构的所谓“国学”,属于自我封闭的狭隘文化观念。我们必须走出狭隘的自我中心主义,找到文化之根,中国的精神秩序重建才成为可能。
       同样,美国文化如果仍然抱守极端的文化自负,不能跳出自我的文化语境,也就失去了再造和重生的活力,因为美国文化的致命破绽已经完全暴露。

       今天,我在不同时间内、带着不同的目的、与希特勒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中。
       中华文化复兴不仅是中国的命题,也是人类世界的重大命题。而中华文化之现实尴尬,每时每刻都在敲击着我的文化良心。
       近代中国饱受凌辱,基于“落后就会挨打”、“发展是硬道理”的思维逻辑,将所谓的“富强”作为核心目标。但是,在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甚至第一经济体时,不仅没有获得世界的尊重和认同,恰恰相反,中国遭受更大的抵触和敌意。很显然,没有与之匹配的精神成长,中国只是一个被世界排斥和制裁的“暴发户”。处于这种强烈的文化焦虑,我一直在极力寻找中华文化与世界的对节点,我的这种执着和狂热,也被朋友戏称为“文化希特勒”。
       此刻,阿里转山一年整的日子里,我最强烈的感受是依稀找到了人类文明的“地轴”,我们要转动的地轴不是地理意义上的地轴,而是文明意义上的地轴。
       今天我想要说的是:人类的文化轴心时代刚刚开始!
        在新一轮的文化启蒙运动中,我们从阿里启动地球的转世,人类人文的太阳,终将从东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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