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那耘

四川一妇女突然灵感大发，将一只小白鼠缚住四肢，置于水瓶之中，自己则作法官，厉声刑讯白鼠，质问它为什么偷橘子，以及家中他物等等。视频中的小白鼠，唇红齿白，楚楚可怜，招惹得退栖园等无聊网友爱心大发，纷纷为白鼠点赞，甚而责难画面外的女主人。
表面上看，这立场肯定是出了问题。其实，小老鼠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看法。近日看到一组​猫头鹰吃鸡被擒的图片。鸡场老板擒住这位硕大的惯犯，它却是一副浑不吝的劲头，甚至挑衅地对视鸡场主。它屌拽的原因，一是它意识到自己的法律地位，老子受保护，小子你敢怎样？二是天经地义，俺们就是吃鸡的，吃了几亿年了，吃你几只小鸡，急赤白咧的，小样你至于嘛！小白鼠的罪过，其实远不抵猫头鹰，它认怂的主要原因，我猜还是因为没有后台。有恃而无恐，这潜规则，人和动物都是通用的。
在动物里头，人类已是绝对的顶端。高处不胜寒的结果之一，就是鲜有朋友。爱和人类交往的动物其实并不多。除了豢养的十来种狗腿子外，缠着人类不放的，也就老鼠臭虫苍蝇蚊子乌鸦喜鹊麻雀虱子跳蚤这一般小哥们。上赶着不是买卖——这一般小兄弟似乎都不招人类待见。科学家言之凿凿地告诉我们，老鼠的历史，比人类整整早了五百万年。它们落得今天的地位，退栖园以为，还是得怪它们自己不争气。比如说，老偷别人的东西。咱们中国最古老的《诗经》就曾反复咏叹硕鼠硕鼠，哀求它们不要总偷粮食，给俺们留口吃的吧。可见起码上古时代，老鼠和人的关系，还几乎有点马马虎虎。
大约到了南北朝，老鼠的名声开始不堪了。原因在于政府征粮，要加征百分之十左右的损耗——据说这损耗来自老鼠的窃盗——这额外的百分之十，被称作耗子，始作俑的老鼠，自然就得到了耗子的恶名，从乞乞哀哀的硕鼠，一下子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平心而论，老鼠的案子，几乎就是一桩冤案。
近年政府肃贪用力甚巨，捉出一批位高权重的大贪官，他们被称为大老虎。退栖园以为，这称谓着实有些不准。老虎作为百兽之王，所取之食，皆为领地所出，光天化日之下，明而取用，何为贪窃！况其食谱，与人类并不重叠，以贪官与虎互喻，虎之冤案也。
和老虎的冤案比较，老鼠的冤情似乎轻些。它们以其体力弱势，不得不偷偷摸摸，暗中行窃。贪官们的案情，与老鼠的行径，道地有些近似，若非要拿动物比喻，我宁愿把老鼠献出——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甘——据科学家们说，老鼠的智商几乎和人类一样高，并且，它们能拥有和我们一样多的表情;喜怒哀乐怨恐嗔痴......写到此，眼前又浮现出那只被审的唇红齿白的小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