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历】何华，笔名关中刀客，四川省平昌县人。现居广东省惠州市。当代诗人、作家，世界汉诗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惠州市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丰湖诗社社员。已发表散文、诗歌、小说、评论、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1000余篇，部分作品被国内外大型期刊收录，作品散见《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山东诗人》、《诗选刊》、《散文选刊》、《北方作家》、《作品》、《作家》、《山花》、《时代文学》等。下面推出作家何华的最新长篇力作《烟是我的三姨太》。
　　
　　
　　烟是我的三姨太

何华

一

　　　
　 “给我一支烟”，她说。
　　我忙递给她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燃。她抽烟的姿势很好看，拇指微微翘起，食指与中指的弯曲度恰到好处，无名指、尾指与中指的间隔也恰到好处。她轻轻地吐着烟，不时，一个眼圈飘了出来……
　　灯光摇曳的舞厅，我看到一张美丽迷人的脸。
　　从她的穿着打扮看，我就知道她是这儿的小姐，有着国色天香的容貌、高挑迷人的身材。
　　
　　我今年刚三十岁，在江城一家知名公司做华南区销售总监，没有成家，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类型。收入马马乎乎，不用为钱发愁，老家的父母虽已退居二线，但退休工资完全够他们花，手中有大把的钱供我挥霍。
　　这家美其名曰“天上人间”的夜总会，不仅在海城，甚至在全国也声名远播。
　　
　　我是这里的常客，一帮疯玩的哥们成天屁颠屁颠跟着我，不是K歌，就是泡妞。在人们眼里，搞销售的都是“吃、喝、嫖、玩、赌”五毒俱全（毒是不敢沾的），在我们公司流曾传着这样一首歌谣：“我们一起开过房，我们一起扛过枪，我们一起打过仗，我们一起嫖过娼，我们一起贪过污，才是可以信赖的好兄弟。”虽说我好玩，好喝酒，但从不喜欢嫖，不是我装清高，虽说不是貌比潘安宋玉，但也长得一表人才，一是没结婚，二是怕不小心染上性病，很多时候花钱叫小姐，主要是陪我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真的不敢那个。私底下听朋友们说，这儿的小姐很多是这个城市在校大学生，他们来自边远贫困山区，偷偷溜出来赚点学费、生活费。
　　我用打火机点燃一支“中华牌”香烟，在昏暗的灯光下，偷偷地瞄了她几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她柳眉一竖，凶巴巴地对我说。
　　说完，她就扭着小蛮腰下舞池了。
　　她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在我面前猛吸了两口烟，忙把烟在烟缸里摁熄。“我茶点儿忘了，舞池里是不许抽烟，保安发现了要罚款的”。她冲我一笑，一溜烟地跑向舞池。
　　我大笑，这小娘们，真有意思。
　　
　　舞池里灯红酒绿人影憧憧，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闪烁的霓虹灯光，仿佛舞台在摇晃、房子在摇晃、周围在摇晃，在酒醉金迷的光影中，舞女们扭动的水蛇腰仿佛一条条跃动的美女蛇。钢管舞霹雳舞迪斯科舞得天旋地转，青春的迷失和一杯倾倒在吧台的鸡尾酒，让人生迷失了方向。借着微弱的灯光，远远地看见她在舞池里狂舞，一袭紧身的白色连衣裙把她凹凸有致的曲线裹得一览无余，特别性感迷人。黑色飘逸的披肩长发，闪闪发光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格外耀眼。我的心为之一动，信步朝她走去。迎着我的目光，莞尔一笑的她透着自信，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自己性感迷人的身材对任何男人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她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另一只纤细的玉手紧紧勾住我的腰。这时，从她身上散发出少女特有的淡淡的体香，像幽蓝，想玫瑰，沁入心脾，令我陶醉，我昏昏欲睡、飘飘欲仙……跳了一曲又一曲，见她*，娇喘微微，我提议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她欣然点了点头。
　　
　　我找了一个座位，点了一瓶XO，叫了几碟小菜。
　　“给我一支烟”，她坐在我对面。
　　我急忙掏出香烟，给她点燃。她轻轻地吸了一口。
　　我双目注视着她，猛地抓住她的手：“哇，你好靓哦！”
　　“傻气。”她轻轻地推开我的手。“对不起，我回个电话。”
　　雪儿离开座的那一刻，我有点沮丧。夜总会的人现实又矫情。很多时候，“回电话”只不过是离开的一个借口。
　　不知不觉间，雪儿已悄无声息地坐在我对面。
　　
　　迪斯科音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在拉拉杂杂的闲聊中，我知道她叫雪儿，是省城XX大学大三学生，她告诉我，当最初抽烟只是好奇，读大二时，因为家里贫困差点儿辍学，那时，抽烟变成了情绪的宣泄对象。那时，祖父和父亲都躺在病榻上，她在千里之外的省城读大学，孤独、不安、紧张，再加上爱情的失利，时常绝望得像去到世界尽头。心情最差时，就会带上一包烟，去教学楼后面的凉亭，或者学校附近的小公园，吧嗒吧嗒地抽，抽得很肆虐，整夜不休，似乎不消灭整包烟，坏心情就无法终结，口苦舌躁，眼睛熏到发酸，头也开始疼痛……甚至两天之后，吃什么东西都吃不出滋味。这种自虐式抽烟行为周期性地爆发，老师和同学们都把她当我是异类。直到大三，跟班上几个抽烟、喝酒、打架的男生混成朋友，她可以公开地抽烟了。跟他们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自习课时，听着MP3，戴着耳塞，吞烟吐雾，甚至班主任进了教室，也不急着掐烟，好在他只顾讲课，懒得教训我们。教学楼顶的天台和台阶，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可以抽着烟望到很远的地方，可以在课间休息时，跟那几个“坏”男生一起坐着抽烟闲聊。抽烟不再是宣泄和自虐了，更多的是要与众不同、叛逆和不屑一些眼光、规则，带有*，并能在抽烟中建立伟大的友谊。那时，她成天和“坏”哥们打成一片，抽烟、喝酒、蹦迪、打架……差点被学校开除。后来，一个偷偷在夜总会的女生介绍她来到这家“天上人家”夜总会坐台。
　　
　　半瓶XO落肚，雪儿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如三月桃化，楚楚可人。她手托香腮，幽幽地说——
　　三年前，她还在读大一的时候，读到一篇关于烟的女人的文章。文人们对烟的比喻也特别微妙，张念说，烟是我的三姨太。我连比喻也不差，在我眼里，烟是寂寞女人的情人，是精神食粮，是鸦片，是灵感，除了不能不吃饭，就是不能没烟抽。
　　
　　她告诉我“天上人间”很有名，是因为美女多，而且很多像我一样的女大学生吸引了更多有钱人慕名前来。
　　第二天晚上，我应邀去一家迪厅，去了以后才知道原来是一哥们搞生日派对。那地方有点偏，装修不算豪华，要不是美女多，我早就开溜了。
　　我在吧台上拿了一罐可乐看漂亮MM。
　　“给我一支烟！”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她？！
　　“你不上晚自习啊？”我问。
　　“上你个头啊，彭霸天也没有这样狠啊，白天上了一天课，还不让人休息啊。”
　　“呵呵，那倒不是……你怎么老是找我借烟啊？”
　　“借烟又怎么啦？你不就是个带把的，又不是孙悦（车震门主角，前NBA湖人队员，篮球明星），小气的要命。哼！今天小娘就认识你一个带烟的，怎么啦？”
　　“你一个人来的？”
　　“还有一个姐妹，她去泡靓仔了。”她顺手一指，我看见舞池里晃动着一团紫色的头发。
　　“你不去泡？”
　　她弯弯的柳眉微微上扬，“我泡你呗！”说完，扔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