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星期，阿熠似乎是察觉出什么来，开始不敢再无理乱来，他对我的不闻不理有点紧张，终于有一天吃饭，他粗暴的性格忍不住了，就拿秋子出气：“你看你的吃相多难看，那有这样的嘴巴嗒嗒响的，坐也坐不好，手也不摆好，不要吃了，失礼人。”他的语气吓得秋子不敢说话，惊恐的神色望着父亲。我忙把女儿拉开：“秋子不要怕，爸爸心情不好，别理他。”然后带秋子入房间。
一会出来，我把饭桌收拾好，郑重地对阿熠说：“我们离婚吧。”话刚说出口，他勃然大怒，情绪恶劣，爱面子逞强的他，内心充满愤怒和惊讶，他无法相信一个弱质的我，今天竟然在他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总认为他是我的依靠，没有他我就不能好过。但从我的眼光里看出，这件事是真的，为了维护他的尊严，他回答得特别快：“好，离就离，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你这个烂货、贱种，离婚后，我看你就是做娼妇那种贱人，滚远点，别在这个城里欠羞，不要在此失礼我。”
他话是这样说，锐利的目光也察觉到，再加上我体内独有的女人韵味，在他的心中引起越来越强烈的忍痛，他感到苦恼，年龄在取笑他。只见他用手指着我，我又再意识到这爆发的狂怒：“滚开，我划花你块脸，看你还敢不敢到处招蜂引蝶。”这次阿熠没有打我，只看见他慌失失的说话语无伦次，连走路也不知所措乱了方向，他抓住我的胳膊吓唬我，他面上有一种懊恼表情，而这表情瞬间即逝，换成一种很不服气的心理作用，面对恼羞成怒的他，我反驳回击，事过几天，离婚的事，很快传到婆婆处，很快所有的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了。
那一天在乡下的家，整个空间都沉静，显得一切声音都是沉甸甸的，婆婆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可理解的语言，嫉妒和贪心望着我：“你真要离婚，女儿都不要了？”“离了婚，我一样爱女儿，你也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以吵吵闹闹过日子，他的暴力你是清楚的，我实在受不了。”我眼泪满面，婆婆沉重说：“我知道是儿子不好，你就给予他一次机会吧，他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他平时怎样待我，你们每一个都是你知我知，我不给机会他吗？一直都有，我原谅过他多少次，十几年一直在给机会他，原谅他，是他自以为是，不在乎，不珍惜，现在迫得我要走了，才挽留，这种生活我忍受够了，我想得很清楚，决定了，请婆婆不要再说了。”无论婆婆怎样阻碍，已经没有用了，我心胆惧碎，想起这些年的那般生活处境，就毛骨悚然，没有生活快乐的情趣，缺少的是精神生活的资粮。是一种处于不断地发生危险、逃避危险、又发生危险、又挣脱危险的状态，犹如处于一艘不断下沉的船上面。
我决定离婚的事和母亲说了：“妈妈我要离婚，你意下如何？”母亲的声音很小：“我知道你们长期吵闹，其实这么多年，你不说，我也看出你们的问题，你受到的委屈太可怜了，说真的，我实在对不起你，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受罪，从幼年到少年以及婚姻，你那一天好过，开心过，你以为我不知吗？只是不想提起伤心事，不想让我难过，你忍辱含羞，我实在不配做你妈妈。”一层层的悲情，母亲也不想说下去。
更深人静，我冷眼静看着这个家，一个没有快乐、相融的家，心碎了。阿熠这次看见我真铁了心肠要离婚，看得出他有后悔之意，只感觉到他的心底那种隐隐不安，空虚得一塌糊涂，极而言之不想离婚，他急不可待地找来我的亲人搭救，拿来女儿磨难，弄得我精皮力竭，然而，我的肯定令他大失所望。
最后，我对阿熠说：“如果你不想离婚都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阿熠望着愤怒的眼睛占尽上风的我说：“好吧，你说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我冷笑着：“别答得这样爽快，我可以肯定你是做不到的，如果说你的个性能做到的话，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两个条件我是知道阿熠不会答应也肯定做不到的，因为我实在太了解他了，他的面子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这是我故意为难他。
于是，我接着说：“第一：你母亲总是人前人后说我母亲不是好人，是个坏女人，母亲做不好人，子女也不会是好人，我要她必须亲自上门向我母亲道歉。第二：就是你本人写一份检讨书，在广播电视里公开向我认错道歉，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就可以不离婚，明白我意思吗？”他听后感到惊诧，完全忘记了男子汉的自尊心，忘记了这次的失败，他无奈地说：“你知道我是做不到的，何必为难我呢？”我冷静地回答：“就因为我太了解你了，就因为知道你做不到，才这样说，那么我们离婚吧，你长期欺负我，不但是语言上，而且还动武，在你面前根本不当人看，做人的尊严都没有，大家都明白根本合不来，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就当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不是一直都说我不好吗？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不够60岁的女人都不要给饱饭吃吗？那你就放我走吧，走了你会好过的，我这么多年的青春，这么多年的自尊，你认为值得的就当挣了，认为不值的，就当亏损了吧，你怎么想都无所谓了，只要你能放我走，我就感激你。”
然而，无论我怎样说阿熠还是懒着不肯离婚，他完全不相信软弱无能的我，会突然如此抖胆那样铁硬的心离婚，他潜意识里总认为他是我靠山，怎样也离不开他，认为我执着离婚背后肯定有男人支撑。我们为离婚的事互相纠缠中，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向法院提出了起诉，当法院传票落到阿熠手上时，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张牙舞瓜了，只见他心底意诅地恳求我撤消起诉庭外协议，我也是不想事情闹得太大，同意庭外协商，撤回起诉，双方都按照自己协议签定了离婚协议手续。
此时，我看到这个家，那一幕幕像一滴烧红的铜水深深地灼痛我的心，想起儿时，回忆，证据，相逼，母亲受到的屈辱，内心的斗争，想起校园风云，想起那些被歧视，被咀咒的情形，更加重了我的痛苦无一不在脑海里出现，血在我胸中周围荡漾，老天爷呀：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要从天上摘走属于我的自由星星？我要走了，要离开这个家，别以为真的要依靠你才能生活，我不会再是以前的我，不会只是以泪洗面，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要让你对我刮目相看，是不会依赖男人的软弱女人。
我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我要向你挑战，有足够的资格从你那里得到更多的尊重和敬意，向你证实，我和母亲绝不是你们所臆想的那样人物，向那些瞧不起我的所有人，大声地说：我比你更出色，比你更优秀。我要让你后悔，后悔失去我的滋味，在你的记忆中受到惩罚，要你认识到，女人是用来痛爱的，而不是折磨打和骂，让你知道，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是那么懦弱，包括那些臭八卦的，挑拨离间的垃圾小人，狠狠一个回击，见你的鬼去吧，那些仗势欺人的人，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过是一个伪君子。
我心情沉重复杂，我明白他的心连同房子一样变得空荡荡的，有一种迫人的哀伤，我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婚姻这个小裂缝，其实就是一个将要崩溃的开始。我也不清楚他是否知道导火线是他自己做成的，他的自私，他的心高气傲，他的霸道、专横这种思想在行为中暴露无遗，深深陷入自己这种方式和习惯中，这习惯非常普遍、非常熟悉。而同时自己也视而不见，度至浪费了今天。
婚姻是否成功以及婚姻中爱情都取决于生活里及多方面之间的和谐程度，可是，我们有吗？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一个与人赌来的爱情婚姻，会有幸福吗？这十几年的历经磨难，可否告诉我：是社会的现实风气做成，还是前世种下的因果？人就是这样，在追逐前方光华时而忽视了沿路的风景，等反应过来时好景已不在。‍


第四章 婚姻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