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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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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影子随秋风独自起舞
需要情人的季节
如同需要阳光
今晚我倾所有语言为诗
给你
一如你给我春暖花开
中午,莺儿又去见了卢风。 
恍恍惚惚间,落瓣覆地也已有两重了,曾经的一切竟在恍惚间悄然地改变。他们时常会在大楼电梯上碰见,谈笑间,热情依然,只是还多了一重客套;凝望处,风采依旧,只是眉宇间略显沧桑。
莺儿很清楚她和卢风之间已没有任何感情纠缠,一切都已过去了。自己并不是因为想念他,而是她只是想见到一个人,随便一个什么人,所以她挑选了他。
她也想再找点事儿报复他。
自那次“紫藤事件”,再见他,彼此间平静的言语令她有种心如刀割的炙痛。她感觉他见到她时总是躲躲闪闪的。她不想也无力挽回这样的败局。
她来到他办公室敲门。
卢风开了门,问她,你是来采访还是找我聊天?
她说,我们能到外面走走吗?
卢风说,这么热的天,发神经哪。
她说,我是说出去旅游,我只是想走走,没有目的地走走。
卢风坐在沙发上说,你是去寻找感觉吗?我们坐机关的可没有你们大作家浪漫。
她没有说话。
卢风看看表说,真对不起,我只能再留你五分钟,半个小时以后我有个约会,我要去。
她站起身。
她没有说话就往外走。
她并没有难受,她已经渐渐习惯自己这个不受欢迎的位置。
很报歉。他说。
她走出门,没有坐电梯,径直地下了楼梯。她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永远被人关在外面。

白梅整个人像失踪了一样,怎么也联系不上。那天颖兰在医院抢救,却找不到她人影。
前段时期,子夫向法院起诉离婚,她不同意,法院调解劝其和好。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子夫回家来总是真真假假地讲述他的风流史,白梅情感上受到很大刺激,整个人像失去理智一样不惜一切代价想找回那份失去的爱。
她抛开工作、孩子,把所有精力用在对付老公身上,不断写信,四处散发。大嚷他老公是怎样地道德败坏,这种人不能做官,大有大义灭亲之态。子夫被激怒了,对她出手便动武,周围的人见她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都劝她离了算了,可她态度很坚决:“打死也不离!”还真有点“轻伤不下火线”的味儿。
姐妹们劝她,不离好好过日子,不要去闹。
她说,我宁愿他没工作,回家种田,我养他。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让她养嘛?她脑子出了问题。
那天莺儿在报社读报,看到一则消息:丈夫打妻做牢房,老婆坚决不离婚。一读吓了一跳,子夫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一年徒刑。
莺儿心里一阵难过,子夫毕竟也是他们同学,他可是一个前程似锦的男人,却被白梅给毁了。
她在惋惜之余,打出了一篇文章,末尾这样写道:
人们在谴责陈世美的同时,不知有谁想过去提高一下“秦香莲”,为什么她会由一个含辛茹苦的勤劳的妻子变成了疯狂的狠心的女人?如果她仍然善良,如果她通情达理,是不是会有另一结局呢?
文章发表后的第二天,白梅气势汹汹地来到报社。
她应该是胜利者,可脸上气色却更难看,妻子亲手将老公送进监狱,断了他一生好前途,心里是何种滋味?
莺儿敏感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她双眸射出的目光如同利剑般瞅住莺儿。
她径直走向总编室,对老总说,林莺儿在偏护子夫,要求晚报重新写一篇,挽回影响。还说她早就看出林莺儿和子夫有一腿。
以后的日子,白梅天天到晚报来闹事,她要打垮莺儿,她要莺儿给她一个交代。
报社刘总叫去莺儿,让她给白梅赔礼道歉。
莺儿诚恳地说,白梅我不是存心伤害你的,如果我伤了你,真的对不起。
白梅凶凶地说,你以为说声对不起就行了,说着说着她就倒在了刘总办公室地上。
老总吓得打120。 医生赶到做了检查,她心跳、血压一切正常。
莺儿心里明白,她只是在装死。
又过了一天,白梅直冲莺儿办公室,上前就给莺儿两个耳光。
“我反正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也下了岗,我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我怕什么?你林莺儿是心理不平衡,自己老公有外遇,发泄个人的感情,像你这种素质的人又怎能当编辑?”白梅情绪很激动,哗哗直说,报社同仁等着看好戏。
莺儿浑身颤抖,忍不住紧咬下唇。
“爱情是很奥妙的,白梅你我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是执迷不悟只有让自己和自己挚爱的人更痛苦。”莺儿说完掉头就走。
莺儿替白梅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无奈。
爱情可以神速地交流,而友谊却经过漫长的岁月,但两者摧毁的时间同样短暂。
莺儿与白梅的友谊从此已不存在了。
莺儿带着一颗疲惫、受伤的心离开了报社。

莺儿独自走在繁华的街头,没有特定的目标,每家店她都进去逛一圈,在衣堆、饰品、鞋子之间试着买着。
每次她情绪不佳,总爱逛街花钱,换发型,这是她多年来调节自己情绪的唯一办法。
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直到双腿发麻,脖颈僵硬后才罢休。
眼见天色已晚,肚子也有点饿,莺儿便将车骑到美食街。
经过了一家风味独具的小吃店,她抬头找地方停车,却看见杨杰和卢雨满脸喜悦地从一家店里并肩走出来。
莺儿凝视他们好一会,默默将车转了个方向,她在倒车镜里看到一对丽人,心中感慨万千,随即快速往家赶。
以前温馨的三人之家已失去了欢笑和吵闹声,儿子去年开始住校,周末回来也很难得在家,姑妈、奶奶家轮流住。
杨杰偶尔回来取东西,大都算准她不在家的时间。
她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好像要大病一场。
她想找人聊天,白梅跟她是不再往来了,晓敏又去香港了,只有颖兰了。
颖兰出院后,王去病又回到了她身边。
她整个人像变了个人,说话不再铿锵有力、理直气壮了。她以为自己变得温柔了,以前整天忙得团团转的车间主任,如今工作都不想要了,一直病休在家,有时间就去医院,缠住王去病。
莺儿总感觉颖兰哪儿有点不对劲。女人的魅力是在于温柔,一个温柔的女人总能给周围带来恬美舒适愉快的气氛,而温柔不是眼泪,不是弱小。低声下气不等于深情款款,柔情似水不代表粘粘乎乎,温柔应是源于充满智慧的一种自信。
莺儿总想对颖兰说点什么,便拨着她家电话。
“我上床了,有点发寒,王去病帮我烧了点生姜红糖茶我刚喝下。”颖兰的说话声透露出幸福和满足。
这头的莺儿听得却一阵心酸。
“没什么,只是问候你啊,好好休息吧,晚安!”她挂了电话。
“我也很冷,谁来问我?”莺儿心里在问自己,一种林黛玉葬花式的悲伤袭来,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心情恶劣至极,一股巨大的寂寞浪潮,无声无息地朝她侵袭过来。
莺儿不想上床睡觉,她想找点事来烦,她想让一切该来的都来吧。
于是她噔噔上了小阁楼,她要去看看杨杰的小天地。这阁楼,他不允许儿子上去,说是他的摄影作品不能搞乱搞坏,她也难得上去,平时打扫过卫生就下来了。
莺儿上楼这边翻翻,那边看看。打开一只抽屉。她并不是出于好奇,她对他的兴趣突然衰竭,可她还是翻着。
抽屉里面几只小盒子和一叠纸,翻翻纸张,原来是杨杰的手机账单,她看看每月千元左右的话费,有一大半号码都是5109410和“全球通”尾数是510的号码,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卢雨的通话号码。
这时候莺儿有一个感觉,这个感觉只是突然来临的,她觉得手里这些电话单和自己全无干系。为什么要拿别人的快乐惩罚自己哩?
莺儿打开一只红色小盒子,里面一块西铁城手表,表的外壳上有一行小字:我爱你分分秒秒。再打开另一只蓝色盒子,里面是一只领带夹,一只丘比特之箭穿过一只带水晶的红色小心,非常别致、优雅。
她又打开一只小木盒,半颗木制的心,上面镌刻着“天地”,她轻轻合起,想着那在卢雨手中的半颗心刻着什么呢?“长久”还是“经义”。他们要“天长地久”还是认为“天经地义”呢,她想不出。
关上抽屉,她的心虽如针刺般疼痛,却添了份果断和勇气。是的,他们是不可分离的,未来的日子里,她必须一个人去面对挑战。
她在电脑旁,像癫狂的人一样,胡乱咒语,她不停地敲着。
天真,太可怕了,我的感情失败咎于软弱和坦诚,我的错误在于对爱情太认真。为什么我仍然对他抱有幻想,他不可能再回头来重新爱我。
我的精力应该放在写稿上,为什么让这么一个渺小的伪善的男人绊住了脚,我怎么能轻易地败在他的手里。
……
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她可以应付一切,忍受一切,除了感情。
在感情这个战场上,她一生都要吃败仗。因为她不仅轻信,还易于狂热。
她总在告诫自己,可一到现实面前,就又会故态重萌。
常常以为坚持就是一种快乐,却原来它也同样是一种负担。
坚持了太久,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坚持着什么。
她常常紧紧地握住双拳,企图握住些什么,打开时已是空空,原来,一切还是要灰飞烟灭。
 她从来都是多愁善感的人。爱情、宿命、遗忘、疼痛。在某一段时间,竟成了所有文字的主题,而匆匆地翻过,写下的东西在心内蔓延,渐渐成了痼疾。忘记了、记起了、回忆着、不断重复的戏曲。
莺儿有时常想,或许,并不是学不会忘记,只是自己不想忘记而已。并不是无法忘记,而是已没有可忘之物。
人生啊总是一样的场景,在不断地回放而已。
换了颜色,换不去心情,而离开,是注定的未来。
烟花绽放的刹那,一切原来都已是逝者如斯。
爱从没有圆满,自己早已习惯。如同文字一般的跳跃,追不上的是多情的恨水。
人啊总是这样痛着、想着、丢弃着。或许在疏离中我们才是自己,不动声色地爱着恨着,最深的苦楚莫过于此。
一如所有迷离的情绪,藏得越深的情,伤也就越深,泪也就越涩。
心本是一无所有,一瞬间添加了内容种种,无法的负荷,压皱心内的平整。
又一次醉去的时候,提醒自己应该忘记。可是,每一句叫喊都是浅薄得如此不堪一击。
泪,悄然跌落尘间。
没有人瞥见。
她继续不停地敲着。
这睡去的城市内
只剩我一个
一个人

莺儿洗完澡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在发热,头痛得无法入睡,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吃了一粒止痛药。
抬头仔细地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身材匀称,标准的高度,一双乳房很饱满地隆起着,她用手托着自己的双乳抚摸着,皮肤没有任何松弛,再抚摸腰身下去,皮肤光光的,刚刚洗浴完,还是湿润的,手感非常好,很舒服,她感觉到自己依旧是那样的年轻而有生命力。
自己是被多少陌生男人暗暗羡慕的人,自己又是被熟悉自己的男人随便抛弃的人。
她觉得自己长期生活在变形的、两重生活里。她不允许自己这样不和谐地扮演女王和乞丐。
她迷迷蒙蒙地又躺在床上,计算着自己身边还有几个朋友。
一个一个模糊的形象从她的黑暗中掠过。
她觉得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一个男人,她怀疑自己再也不会有感情。
当男人温柔地爱她时,她并不刺激,一旦男人抛弃了她,她反而会高声地堆砌出幸与不幸来。
她太温柔、善良,做柔顺的妻子固然可爱,可没有卢雨那种女人,就不能刺激杰,他就会感到自己白白到这个世界上来。
杨杰要刺激,也需要纯洁,他希望自己的情人是个荡妇,而自己的妻子只是个听话的孩子。
莺儿不再过问杨杰任何事,可是他并没有因此收敛自己,反而更加猖狂,长期住小屋不归。
他自己行为不轨,却还总是担心莺儿会红杏出墙。
他说莺儿你必须在我的视野里,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不能做。
莺儿冷冷地笑,杨杰怎能理解,人一旦心灵受到了重伤,会憎恨所有的异性。除非急于弥补和寄托,否则不可能接纳任何男人献来的殷勤。
她曾恨过他,也曾爱过他。
现在她在一步步地退让,容忍他。
明知失去了他,又不想承认。
也许,女人就是被虐待狂。“我和我这一代女性,都在这个深井中挣扎,没有呐喊,没有反抗,没有人引诱你进去,也没有人招呼你出来。”女人的主体意识就在这陷阱中淹没。
婚姻是法律条文、是社会契约。爱情只是两个生命私下催生而成。因此婚姻是严肃、有强制性的守则,爱情是很浪漫的、随意的。
莺儿不会对杨杰再抱有太多的希望,也不再有太多的爱与恨,她太清楚自己拥有的只是一纸婚书,卢雨却占有了他整个灵魂。
她不会再嚷着要离婚,假如卢雨没有那么狠毒,她肯定会离开他们,成全他们的。现在她要为了儿子,更为了自己誓死捍卫家庭,坚守城堡不动摇。

莺儿坐在电脑前,打开了她的两个QQ,一个叫依依,一个叫鱼儿。无人的时候她会用依依找鱼儿,两个我在聊,自己劝着自己,想开一些事情。
今天她渴望在网上能找到一个人,哪怕是一个陌生人,让她在这个夜里不再感到寂寞。她坐在电脑上打出了一行不能叫诗的文字,她不知道让它们漂到哪里?

在这个收获的季节
我失去了我的一切
我的情感我的朋友我的生活
我想放声痛哭
以此来慰藉自己
可我的眼泪早已流干
早已凝固
想发泄
可我找不到最好的方式
只有每天对着电脑
在宁静的夜晚
和陌生的人在倾诉自己的心事
真想把我的所有烦恼嫁接在你的心房
可是亲爱的你,在哪里?

“鱼儿,你来了。鱼儿离不开海哦?”一个网名叫海的说。
“你有多久没有看过那片海……在你的前方是否有你要的蔚蓝?……我是真的不会表达我的爱……却很在乎每个人对我的期待……我有那么勇敢地说出来……”海打了一串阿杜唱的ANDY。
莺儿在电脑前不禁笑出声来,却不言语。
突然,QQ的小喇叭“咳咳”地响了起来,一只和自己头像一样的小黄鱼“请求通过验证”。
“你为什么不加我?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给我QQ号的人。”
  “你是哪片海啊?多大?我认识你吗?”
  莺儿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她急忙点击,用了隐身,提防被他长问短问的。
  “我是余页,多余的一页。男,汉族,画画的。今年45岁。我见过你一次,是那天你和你的朋友在市民广场。”
莺儿有点吃惊,她没有想到余页的记忆中会有她。
她对他说:“你在填表格哪,我又不是查户口的。你为什么叫这网名?”
“刚刚见你后才起的,只有我配用这名。那天一见到你,就有一种感觉,你是我生命中等待的那个人啊。”
莺儿心里飘过一阵激动的感觉,女人一生不也在等待着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嘛。
   她想起了那个模糊中的余页。
那天,她和杨秋伊坐在秋日洒满夕阳的市民广场小木椅子上,悠闲地欣赏、点评街上来来往往的美女。
莺儿感觉自己身上披满了晚霞,她还刻意摆了一个优雅的姿势,期待会有点故事发生。
就在这时,远处有个穿着红色长袖T恤,肩上斜挎着一只好大黑包的人朝她们走来。
他向杨秋伊打招手:“美女永远是这个城市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莺儿只望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完了,已经无须赘述什么,那样的身影分明就在演绎着她能读懂的神韵。
那是他,“梦里寻他千百度”的他。
莺儿疑惑着,难道这之前的一切安排真的是命运埋伏好的坎坷?她揉揉眼睛,分明看到他在对自己微笑,是那样明快的目光,令她愉悦,不能自持,感到两颊在烧。
莺儿在心里问自己还会燃烧?真的还会?第一次见他,莺儿心里就有一种感觉他们好有缘。
杨秋伊站在余页、莺儿中间说道,你们交换名片,交个朋友呀,这是大名鼎鼎的画家余页,这是我的好朋友风情万种的作家林莺儿,你们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哦。
“好的,好的。你是我最想结识的女人……”余页那悠远的沙哑的声音如隔世一般飘到了莺儿的耳朵,好听极了。
余页捧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莺儿,还拿出笔添上了QQ号。
杨秋伊好热情地告诉余页,你点击“鱼儿”,那是莺儿的网名。
莺儿无法解释这一切,因为已经有很多很多的经历和故事告诉她生活不应该是如此完美,她无法相信自己梦中等待的他竟然存在着,而且竟然能够在这样一个秋末的夕阳里存在。
莺儿看着他在夕阳里面渐行渐远的影子,心里在想如果,如果我们有缘,我们一定会相聚的……
余页的每一个字都敲打着莺儿的心。
她通过了“海”的验证,并加他为好友。在发出请求上,她打下了这样一行字:我相信缘分。是你的终会来到的。我一生等待的人是你吗?
不等他回话,她就下线了。
莺儿的另一个QQ,秋之雾一看到依依就打了一个谜语过来,让她每行猜一个字。
  
日山美丽立取上
  残月屋下友情长
  无奈您却无心往
  白水一勺表衷肠
  春雨绵绵别三日
  但已人去走下场
  嫦娥无女不寻常
莺儿没理他,在网上继续写稿。 
  秋之雾又说,这是我今生要告诉你的话,你猜出了吗?我过几天要到你的城市来开会,你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我不能总是叫你的网名呀,我到你那怎么和你联系?我姓解,名文化。
莺儿问,你来开什么会呀?
解文化答,作家班学习。
莺儿说,我要让你认识秋伊,我感觉你们应该是一对。
解文化说,你啊,总是将我不认识的人扯一块。
莺儿问,我们难道认识吗?
解文化最后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谜语你猜出来了吗?
莺儿心里在笑,我林莺儿难道会那么笨吗?不就是想让我说“最爱你的人是我”吗?哼,想得美。
她回答道,猜出了,从后往前的排列是“我是人的你爱最”对吗?
解文化说,依依我真是服了你。

卢风那天喝多了,打莺儿的手机,问她在哪里?
莺儿告诉他和晓敏在品茶。
他又问在哪家?我能不能过来坐坐?
莺儿答,在“紫藤”,L号,我们正好准备走。
卢风电话那头不停地说,莺儿,莺儿你等我。
卢风到时,已不是太清醒的人了,嘴里总是重复说着一样的话,说着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说这是吴兰送他的。
他说,记得那天是我本命年的生日,她当时告诉我,她请了两尊佛,我们一人戴一个,让菩萨保佑我们的爱情。
谁知道,今天她请我去休闲,我看到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小陈胸前也同样戴一个,而她自己的没有了,我们每次约会她都带着他,我早就看出他们不对劲。
莺儿说你是在吃醋哦。
卢风说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对她如此伤我的感情感到愤怒。她太乱七八糟,没有你纯洁美好。
卢风接着拉过莺儿的手,也不管晓敏在场就好深情地说,莺儿,我现在才越来越感觉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人,你是真心地对我好。我忘不了你,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我们重新再来好吗?
莺儿挣脱了他的手,轻轻一笑,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是人的心情。
此刻莺儿已完完全全搞清楚了,自己真的一点也不爱卢风。她为以前自己会对他有感觉,为他而难过觉得不可思议。她爱的人根本不是他,她只是爱的她自己心中想象的那个人。
卢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紫藤”,莺儿和晓敏继续泡吧。
晓敏说:“卢风这两年可真是老了许多,哎,莺儿你还对他有感觉吗?”
莺儿只是低头饮茶没有回答。
晓敏又说:“爱是什么?有的人虽然结了婚,然而一生也没有体会过爱的快乐,比起他们来,我还要奢求什么?人活着就应该好好地享受爱的快乐哦。”
莺儿轻轻地叹息说:“真是你的,赶也赶不跑;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当初我想得到的东西如今我感觉一文不值,卢风对我来说就像一阵风吹走了,了无痕。”
晓敏认真地望着莺儿,问道:“莺儿,你是不是爱上谁了呀?”
莺儿也好认真地回答:“没有一个人会同时深深地、忘我地、热烈地爱两个或三个人。那必然会导致心理动荡,使人面临困难的抉择,分散感情的洪流。”
晓敏说:“谬塞的小说《弗雷热里克和贝尔纳勒塔》中的一个主人公说过,人的命运就是忘记一个和爱上另一个。”晓敏在学校上学时成绩不好,但记外国作家人名、书名是一记一个准。
莺儿接着说:“同他谈话的那女子名字我不记得了,但她的回答好像是说懂得爱情的人,一生只能爱一次。而变化无常的人不懂得爱情,他们只是玩弄感情。”
晓敏说:“人的一生能爱几次?爱几个人?我想一个人可能只爱一次,也可能爱几次。可能爱一个人到永远,也可能爱过几个人,这取决于他个人的特点和机缘吧。”
莺儿哈哈一笑说:“晓敏,你终于说对了。”
卢风带给莺儿的所有不快已烟消云散。如果说以前莺儿想找他只是心中有点不甘心自己的真情被戏弄的话,那么现在再见卢风她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他太老了,老得一点活力没有。
  莺儿和晓敏在一起总是喜欢争论,但却很愉快。

“林莺儿电话。”整天泡在电话上的杨玲叫着。
“喂,你好,哪位?”
“依依你好,我是解文化啊,我在你们的东方酒楼,你能来看我吗?”
“好的,晚上请你吃饭好吗?”
“不用了,这儿一切都安排很好的,今天是报到,我有时间的,依依我在920。”
“好的,晚上见面。”
解文化来到了这个小城,莺儿带着秋伊去看他了,为了大家见面的时候不会太拘束,她们俩换了名。
秋伊看着戴眼镜的解文化笑笑说:“解老师,我是林莺儿,这是我们报社的杨秋伊。”
“你好,你叫杨秋怡?秋天的秋,怡笑大方的怡?”解文化脸上一阵泛红,激动地问道。
莺儿笑笑说:“解老师,我叫杨秋伊,秋水伊人的伊。”
秋伊站在那望着解文化说:“她发稿也常常用秋怡这名字的。”
解文化没答她的话,和“秋伊”聊着,忘记了真的秋伊。
解文化告诉她,在这要半个月,希望有时间就聚聚。最后他说,我这次来,还有一件大事就是找人,我有个通过几年信却没见过面的朋友叫杨秋怡,她也在你们这个城市,希望帮助查找。
秋伊突然站起来,问解文化道,解老师你是南京人吗?你会写诗?你认识南京的秦瘦?
“我是秦瘦,你是?”
“我是杨秋怡啊。”
你相信吗?这就像小说中的故事一样的精彩。他们竟然真的如莺儿所料,就是彼此寻找的人。QQ中的秋之雾和秋怡,现实中的解文化和杨秋伊。
莺儿望着这两个发呆站着的人,她感觉自己再呆站在这儿有点不通情理,于是她招呼没打,立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