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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葬父

   一只乌鸦从远处飞来,飞到崖顶的古松,默默地俯视地面发生的一切。许久,许久,它又悄悄地飞走了。人啊,有时候连鸟都不如。盘静兰看着乌鸦逐渐变小的身影,发出无限感慨。
   临时找个地方安葬了盘天鹰后,盘天威立即召集寨民商议推举新寨主之事。按照土垌寨历代袭传的规矩,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新寨主应由前寨主的子女或近亲担任。老寨主盘天鹰膝下只有盘静兰一个女儿,而且盘静兰的智慧和本领在整个寨子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新寨主理应由她担当。所以,当盘天威宣布盘静兰担任土垌寨寨主时,场上同时爆出了欢呼声。盘静兰眼含泪花,谢过众人后,她说,要说新寨主人选,我觉得最有资格的是威叔,但既然乡亲们这么信任我,我就不推辞了,希望今后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创造美好生活。末了,盘静兰又说,在这里,我还有一个重要决定要宣布。这个决定也是老寨主的意愿,同时,我和威叔也合议过了,那就是,由大虎担任副寨主,从今以后,我们土垌寨就有两个副寨主啦。
   场上又爆出一阵欢呼声。
   大虎激动地握着盘静兰的手说,静兰,不,寨主,我真的没想到,我能担任副寨主,谢谢你。盘静兰说,不要谢我,这是老寨主生前决定的,只是不到时候,没公布罢了。盘天威朝盘静兰点头微笑,然后拍拍大虎的肩膀说,大虎,当上副寨主了,以后事事都得三思而行,还有,也该改一改你那暴脾气了。大虎红着脸笑了笑,说,谢谢威叔教导,我一定改。
   吃过午饭,冲花找到盘静兰说,表姐,我们的粮食已不多了,怎么办?盘静兰不作答,转问盘天威,说威叔,你看怎么办?盘天威略一思索,说,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但也不能打道回府,我看,就按鹰哥说的去做,硬冲过阴阳关,上盖云山投靠赵三公。
   大虎点点头。
   盘静兰说,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同意硬冲过关,但木车不能要了,推着木车走不快,我们只能轻装上阵,大虎,你去安排一下,除了拿刀的,你另外选几个力气大的人把必要的东西扛上,再选几个机灵的乡亲照顾老小,大家休整一下就出发。
    大虎应了一声,走出去安排工作。
                
   骄阳似火,盘天鹰的坟堆上冒着一缕缕青烟。
   盘静兰默默地跪在坟堆前。她脸上密布汗珠,无数的汗珠汇成一条条水线,水线顺着她桃红细嫩的脸颊往下流,流湿了她双膝前的沙地。
   许久,许久。她低泣着说,阿爸,对不住你了,女儿没能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让你安息。我要走了,我们要硬冲过阴阳关。等过了阴阳关,安定下来后,我再接你回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让你安息。阿爸,你放心,我会找机会为你报仇的,我不会让你白死的。阿爸,请你在九泉之下保佑你的女儿,保佑土垌寨人平平安安。
   她闭上了眼,又在心里默念一遍。
   她连磕了3个响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坟堆。在她的身后,一片沙滩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冲花和大虎站在不远处。冲花说,表姐真可怜,以后就剩她一个人孤苦零丁了。大虎说静兰不会孤苦零丁的,不是还有我,还有你,还有寿叔吗。冲花看着大虎的眼睛说,对,表姐一定不会孤苦零丁的,她还有我们,还有大姨父和大姨妈也会在天堂保佑她,支持她。大虎,答应我,以后多为表姐着想,不要让她伤心好吗?
   我会的,冲花。
   冲花露出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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