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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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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老程笑着说,欲火把李万禄那张皱巴巴的老脸烧得通红,他浑身燥热,像发羊角疯似的,四肢颤抖,正要撅起嘴巴凑近季小妹那泛着红晕的脸蛋,季小妹抽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柔声说:“等等!急啥呀?又没人跟你抢!”
李万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我受不了啦!等了好几个月了!”
季小妹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吃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你咋知道的?”
“一只饿狼碰见一只肥美的羊羔,咋能轻易放过它呢?”
李万禄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紫红色的嘴唇,得意得嘿嘿地笑了。
趁李万禄不备,季小妹用力一推,把他推出老远。他晃了晃身子,“哟呀”的叫了一声,扑通一声,跌了个屁股蹲。
看着他那像狗熊似的肥胖的身子笨拙地翻动,呲牙咧嘴地挣扎着往起爬,季小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万禄吃力地站起来,又扑上去将她抱住。这回季小妹没有反抗,娇滴滴地说:“人家还是处女。不能就这样白白地让你夺去贞节。”
“真的是处女?”李万禄的肿泡眼里倏地冒出了惊喜和疑惑的混合神色,用尽全身的气力死死地搂着季小妹的细腰。
“我没让任何男人动过。”
“要是这样,你要啥我给你啥。”
“我只要钱。”
“行,我给你。你说个数!”李万禄紧紧地搂着季小妹的细腰,仿佛怕她飞走。
季小妹说:“先给我五十万元。”
李万禄不假思索地答应:“行,明天给你个存折。”
季小妹没想到李万禄这么大方,有点后悔,要得少了些。于是她立即改口说:“你得给我八十八万元,八八发发。”
李万禄听了,心想:“这个各跑胃口真不小,这么贪婪!”他头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算了”的想法,可是转念一想:“钱这个东西不花有啥用?不花放在银行就不是你自己的。死了也带不走。活着不享受享受,对不起自己。再说,对我来说,这点钱算不了啥。”想到这里,他狠了狠心,说:“我答应你。”
季小妹突然踮起脚尖,在李万禄的秃脑门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姐夫真好!你这就给我写个保证。”
李万禄感到心花怒放,连忙说:“行,行!咋不行!你拿纸和笔去!”他说着,松开季小妹,坐在沙发上,准备写保证。
季小妹找来纸和笔,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在对面,说:“我说你写!”
李万禄激动得脸红得像死猪肝色,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笔,色眯眯地瞅着季小妹,嘻嘻地笑说:“好哇,好!你说,我写。”
季小妹说:“你写下面的话:我保证明天给季小妹一个存有八十八万元的存折,用来补偿我强奸她造成的精神和肉体的损失。李万禄××年×月×日”
李万禄写了几个写,停下笔,说:“这样写不好吧!”
“你说咋写好?”
“不要写‘用来补偿我强奸她造成的精神和肉体的损失。’”
“不行,非写上不可。你不写就算啦。”说着,季小妹撅起嘴,站起来就要走开。
李万禄心想:“素日看她很温柔,没想到这么厉害!真是个狐狸精!”于是,央求道:“坐下!坐下!我写,我这就写。但有个条件。”
“啥条件?”季小妹问道。
“明天我给你存折时,你得把纸条还给我。”李万禄要留一手,他怕季小妹拿着字据今后没完没了地要挟他。
季小妹不假思索地说:“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万禄飞快地写完保证,交给季小妹;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叠起来,塞在衣兜里,然后抬起头,脸上飞起来了红晕,莞尔一笑,玫瑰花瓣似的唇间露出洁白的牙齿,显得十分性感,引逗得李万禄像中了邪气,浑身哆嗦,魂飞魄散。
季小妹开始慢慢地解衣扣,渐渐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坚挺的奶子……
李万禄像饿狼似的扑过去,抱住了她……
次日,季小妹如愿地拿到了自己的身价,归还了李万绿的“保证”,这笔交易就算完成,各得其所。
李万禄为了享受和季小妹的甜蜜,装病请假,一连三天没去上班,大小事委托秘书处理,关掉手机,呆在家里饮酒作乐。
那天中午,季小妹做好饭,摆好饭桌,把李万禄从酣睡中叫醒。他穿着紫色散花真丝睡衣,打着哈气走进餐厅。只见餐桌上摆满了大盘小碗,里面盛着螃蟹、牡蛎、羊肝、猪肚、烤山鸽、炒牛鞭、炖驴踢、糖拔山药、莜面鱼鱼,真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都是季小妹的拿手饭菜,也是李万禄最喜欢吃的东西。他用手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惊叫道:“啊哟,我的大仙呀!这么多我爱吃的东西!好香啊!”他瞪起眼睛,伸出一只手指,点着数道:“一、二、……八个菜,一个鱼鱼,一共九种,这么巧!八八发发,一个九,九九归一,年年有余啊!”他的话把季小妹逗得“咯咯”地笑了半天,笑出了眼泪。她好不容易忍住笑,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说:“你的话真让人失笑!我不是特意弄得这个数,是碰巧了的。”
“碰巧才有意义哩。特意弄就没意义了。”李万禄兴致勃勃地说着,从酒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和两个高脚玻璃杯,放在餐桌上,坐在季小妹对面,打开瓶盖,放在鼻尖上闻了闻,吧嗒了两下嘴巴,自语道:“好香啊!”他将两只酒杯斟满,端起一只,欠起屁股放在季小妹面前,自己端起另一只,用色眯眯的目光瞅着她,说:“今儿是我们两的好日子,我感谢老天爷送给我一个最好的礼物!举起杯来干!”
季小妹一时不明白李万禄的话,疑惑地望着他说:“你没喝酒就醉啦!最好的礼物是啥?我不明白。”
“哈哈哈!”李万绿放肆地大笑着说:“你动动脑筋就知道了。”
季小妹眼球转动了片刻,恍然大悟,脸倏地一红到了脖颈,娇嗔道:“胡嚼啥呀!”
“我是说这里的话,”李万绿用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认真地说,“咋胡嚼?咱们俩喝个交杯酒吧!”
“交杯酒是啥意思?”
“你没见过?”
季小妹摇摇头。
李万禄接着解释道:“交杯酒是新婚夫妇在婚宴上手臂相互交叉起来,端着酒杯,喝对方手里的酒。”
季小妹红着脸说:“我明白了。我不能跟你喝这样的酒。”
“为啥?”
“因为我们不是新婚夫妇。”
“实际上是!我们提前成了新婚夫妇。等穆凤英死了,我们再领那张纸。”
“快别胡搅嚼了!你不能诅咒别人死。这样会有报应的。”
“好好!好!那就不喝交杯酒了。你端起杯子,我们碰一下吧。”
季小妹说:“我不会喝酒,你也知道。我和你碰碰杯子,你自己喝吧。”说着端起酒杯和李万禄碰了一下。
李万禄说了声“干”一仰脑袋,“咕噜”一声把一杯酒灌进了嗓眼儿,把杯子放下,伸手撕下一条山鸽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飞快地嚼了几下,说:“好香!你的手艺真不错!”他三杯酒下肚,话渐渐地多了起来,问季小妹:“你会打麻将吗?”
季小妹说:“不会。”
“下象棋呢?”
“不会。”
“下围棋?”
“也不会。”
“猜拳会不会?”
“不会。”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活得还有啥意思?”
“按你说的,我早就该死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人活一辈子不大一会子’,要学会玩耍儿,及时享乐。人为啥活着?工作又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吃穿玩乐?你说呢?”李万禄说着,脖子一仰,“咕噜”一声,将半杯茅台倒进了嗓眼儿,伸了一下脖子,咽到了肚里;放下酒杯,接着咬了一口野鸽子腿,慢慢地嚼着,瞪起眼望着季小妹等待她应答。
季小妹听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欠起身,拿过酒杯斟满,又放在李万禄面前,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瞅着李万禄油汪汪的嘴巴,说:“哎?你咋这么说?电视和报纸上都宣扬,人活着不是为了吃穿,是为了工作,工作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解放全人类。你们干部们嘴上常常挂着‘为人民服务,为党工作。’你今儿咋变卦了?”
李万禄“噗嗤” 地了笑了起来,把正要咽下嚼烂的鸽子腿儿喷了出来,喷了一餐桌,溅到了季小妹脸上。季小妹赶紧撩起围巾擦了擦,一边故作娇嗔地说:“难道人家说得不对吗?你咋耻笑人家?你看喷了人家一脸,你这个各跑,真讨厌!”
李万禄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脸上现出了嘲讽的神情,嘻嘻地笑着说:“我笑你太幼稚。”
“我有啥说啥,实事求是,咋就幼稚啦?”
“你被愚弄了!”
“啥叫‘愚弄’?”
“就是‘蒙蔽玩弄’。”
“难道你们干部们嘴上成天挂的那些话是为了愚弄我们老百姓吗?”
李万禄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将一杯酒灌进了肚子,脸红得像红烧猪肘子,转动着僵硬的舌头说:“你以为那是心里话吗?老百姓太幼稚了,那都是冠冕堂皇的套话,是统治百姓的诡计,我们当官的不说这套大话,谁服哩?你看看,从上到下,哪个干部都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呢?都是他妈的两面派,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人前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工作不应卯不行,实际上都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干部们为了给自己创造政绩,勾心斗角,溜上欺下,哄上骗下,他妈的不停地折腾……”
季小妹见李万禄舌头僵硬,说话像含着鸡蛋,知道他醉了,于是打断他说:“你喝多了,醉了!别胡说了!”
“我醉个球!我机敏着哩。我不是胡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上面的干部,下面的干部,我身边儿的干部,都他妈的是各跑,鳖子,人人心怀鬼胎,个个在肚里扒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办事很难。要想办成一件事儿,就得打点送礼,不仅得送钱送物,有时还得送人。”
“送人?你说错了吧?不是送人,是送人情吧?”
“没错。是送人,就是送美女。”
季小妹感到很惊异,“啊”了一声,说:“快别瞎搅嚼了!”
“我说的是事实。别人给我送过,我也给别人送过。” 李万禄嘻嘻地笑着说,笑声听起来好像夜猫子叫,“就说常上电视的那些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人吧,有不少行贿受贿,包养二奶,无恶不做,不同的只是程度大小的差异。百姓很尊重他们,把他们当成领导人物,其实他们是各跑,王八!我是圈内人,我很清楚。”说着,仰起脑袋“哈哈哈”大笑了足有两分钟,笑得流出了眼泪。
常言道:“酒醉吐真情。”季小妹相信李万禄说的是真话。不知咋的,她的头脑里突然出现了幻觉:电视上那些西装革履的人不少都变成了李万禄,接着又变成了瞪着绿色的眼珠子、张着血盆大口、呲着钢钉般的长牙的恶狼!
李万禄梦呓般地说:“再给我倒一杯!”
季小妹机灵了一下,中断了幻想,定了定神,说:“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醉个球!我没醉。给我倒上!”
“不行!你不能再喝了。”
两人正争执着,餐厅墙上挂着的电话机响了!
李万禄做了个让季小妹接电话的手势,季小妹站起来,拿起电话,说:“你是哪里……你找谁……”她听到这里,用手捂住听筒,转向李万禄:“你的电话。”
“哪来的?”
“省里矿业局。”
李万禄犹豫了片刻,站起来,从季小妹手里拿过电话,说:“你好,请讲话……哦!你好你好,张秘书你好!有何指示?请讲!……好好……好哇!……那再见!”他挂断电话,唉声叹气地重新坐下。
季小妹问:“谁来的电话?”
李万禄:“省矿务局办公室张秘书来的。”
“啥事?”
“下周一上面要来五人检查团,检查小煤窑安全生产问题。真他妈的愁死人了!”
“他来检查他的,你愁啥?”
“看你说的!我是分管矿业的县领导,矿井的安全生产搞得如何,决定我的政治生命。近来,小煤窑的事故接二连三地发生,今年一二季度,算好些,发生了十次事故,死了二十人,伤了五十人。可是这第三季度,还没过去,就发生了九次事故,死了三十人,伤了四十六人。前几天,进财的煤窑就一连发生了两次事故,一次瓦斯爆炸,一次塌方,一共死了七个人,伤了九个。”李万禄说着,端起酒杯,一仰头喝了个底儿朝天,长长叹了一口气叹,说:“唉,真他妈的干的没劲,我真想隐退,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说完,他抬起头,眼睛直瞪瞪地瞅着季小妹。
季小妹说:“没见过还是咋的?这样瞅着人家?”
李万禄一脸严肃,闭起嘴巴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季小妹,眼里射出了令人恐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