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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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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官场玄机



应该说,从在A镇款待齐国超等镇领导吃饭时起,我一直是处于亢奋状态之中的,心情也很乐观向上。这主要是我踏出了跟领导亲密接触的第一步,这一步的另一端很有可能就是我事业大成功的彼岸。可没想到,喝来喝去,我的好心情竟被赵小丹给破坏了。这么说并不过份,我和赵小丹并不熟悉,最主要是我认为我不会有事求于她,她凭什么要我答应做报纸专版赞助商?其实我做事是有原则的,我不愿做的事几乎没人可以强迫我做,这次竟然被赵小丹改变了我的原则。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心情肯定好不了了。
我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1时零5分。我平时到县城办事很少住夜的,这次我也没打算在县城住,我想应该早点回镇里了,我还要开40分钟车程的路呢。我把意思说给毛志辉听。
毛志辉表示也想早点回镇里,他走过去跟齐国超说了几句话,转回来对我说,齐书记同意早点回去了,这样吧,你先到总台结帐,我们随后出去。
我就先到总台结帐。
我刚走到走廊,毛志辉追了上来。我说,毛副你怎么也出来了,不等齐书记?
毛志辉说,是齐书记叫我出来的。
他见我没反应,又说,小龙,我来是想向你转达齐书记的意思,齐书记说刘县长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但在家就喜欢喝点白酒,你初次认识刘县长,是不是给刘县长送点酒?
给刘县长送酒?我倒是没想过。不过,也许齐国超说的有道理,给刘县长送点酒也合我的心意,其实我隐隐约约地觉得,齐国超和刘县长的关系非同一般,既然齐国超提出要求,那就是说他看得起我,把我当自己人看待。
我说,毛副,依你看,送什么酒好呢?
毛志辉不假思索地说,送茅台酒吧,一箱就够了。
我心里“格登”地响了一下,心想,茅台酒太贵了,一箱酒好说歹说也得花好几千块,我可从来没送过这么名贵的酒。我露出一副琢磨状,我想让毛志辉觉察出我的为难。但等了一阵子,也没见毛志辉有反应。想来想去,我还是想不出不给刘县长送酒的理由。我觉得我像一头刚学会走路的小黄牛,被人硬往河边牵去,想不湿脚踢子都难了。我咬咬牙说,送就送吧,可这么晚了哪里还有茅台酒卖?
丽影大都会有的是酒,就在这里买吧。毛志辉说着,比我先前一步往总台走去。
结完帐,毛志辉把酒搬到齐国超的车上。我很纳闷,我说,这酒不是要送给刘县长吗,怎么放进齐书记的车了?
这你就不懂了——毛志辉合上后箱盖,神秘似地说,给领导送东西是有讲究的,当着这么多人搬进他的车,他肯定不会接受,等会儿由齐书记送刘县长回去时再悄悄地转交给他,这样就没人说闲话了。
我恍然大悟,想不到送礼还有这么多学问和讲究。我本以为会由我亲自给刘县长送酒的,这样的话,虽然花了钱,但最起码我脸上有光,还能给刘县长留下个好印象。后来我想,由齐国超转送也行,反正齐国超知道这酒是我买的,他会记住我的功劳的。
因为我知道齐国超住在县城,当他和刘县长出来时,我也就没说什么,只是上前跟他们一一握手告辞。之后,我和毛志辉往镇上赶回。
一抓方向盘,我的酒意顿时消去大半。毛志辉则相反,他坐在副座上直打“哈欠”,还不停地说他头晕、想吐。尽管这样,他却还能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这是他酒后的常态。
我和毛志辉在车上的谈话是由我的好奇心引起的。我说,毛副,问你个事,你说刘县长喜欢喝白酒,他真的很能喝吗?
谁说刘县长能喝?据我了解,他平时就只喝点红酒和啤酒。毛志辉摇着头说。
不能喝白酒,那干嘛送茅台酒给他?我又纳闷起来。
毛志辉似笑非笑,表情怪怪地说,小龙,你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吧,老实告诉你吧,刚才你送给刘县长的酒,我敢保证刘县长过几天就叫他的家人把酒转卖给商店了,现在的领导,别人送的东西多得用不完时,都这样处理的。
我下意识地按了两下喇叭。前方并没有行人和车辆,这是我心情不舒畅时的习惯性动作。我没料到,我送给刘县长的酒最后的去向竟是这样的,这与我事前的想法完全是两码事。我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我一时语塞。
车室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固起来,寂寥无声。
车子又往前奔跑。我每隔几分钟就按一下喇叭,以此来驱散我内心的沉闷。由于车速较快,喇叭声刚冒起就被甩在车后……
这时,我脑海里冒起一个画面,是与齐国超有关的。我说,毛副(毛志辉似睡非睡),齐书记是不是经常光顾丽影大都会呀,我看他跟那里的服务员很熟的样子。
你眼睛真尖,这些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齐书记就是丽影大都会的大股东,齐书记到A镇的时间不长,但我已跟他去了4次丽影大都会了。毛志辉一边说一边打哈欠。
我又恍然大悟。至此,齐国超在我心目中竟变得扑朔迷离,他果然是个非凡人物,一边当官,一边做着大生意。更让我折服的是,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齐国超竟然能做到不显山不露水,外人竟然看不出他是身怀数百万家产的娱乐城老板。
我正想着齐国超的事,毛志辉的一句话中断了我的思绪。他晃着头说,这世道人比人气死人,有的人又当官又挣大钱,而有的人却分文捞不着,我就是后一种人。
我听出毛志辉话中有话,但我没细想,只是把他当成是宣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和不快而已。
我沉默。但毛志辉却关不住话匣子了。他说,小龙,其实你是不知道我心中的苦啊,这几年我小心翼翼地做人,认认真真地干工作,可到了最后又能怎么样?你是不知道官场上的艰难,在官场上混如果没人撑腰没人罩着就是寸步难行啊,你看齐书记,他才多大年纪啊,他原来只是县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可他竟能一步就到了正科,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有靠山。对了,你不知谁是齐书记的靠山吧?我告诉你,齐书记的靠山就是刘县长。
我吃惊不小,不过,在丽影大都会包厢时,我就猜出齐国超和刘县长的关系不一般。这点果然让我猜中。
让我吃惊更大的是,毛志辉竟和我一样也知道没人撑腰的苦处,心中藏着许多难言之隐。但他明显比我镇定,它并不像我狗急跳墙似地急于找靠山来为自己撑腰。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有点工于心计了,而毛志辉不知比我厚道多少倍。想起自己不厚道,我心里有点发慌。
累,真他妈累,看来老实人不好当啊。毛志辉在我胡乱想着心事时又说。他的眼角红红的,脸上还冒着汗。
其实,我的心情何尝不是这样?离开丽影大都会后,随着酒意不断消去,我的脑海里却涌现一团团乌云。我默默地算了今晚的支出,把在镇上吃饭的开销、丽影大都会的开销和买茅台酒的钱加起来,总共花去现金7000多元,如果再加上我已承诺的陶珊提出的复印机款、吴梅的订报款和赵小丹的报纸专版赞助款,少说也要三、四万元。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这些钱花得有些仓促,也有些不明不白。至于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我实在没把握,我先前信心十足的劲头跑哪去了?特别是想到齐国超要我到丽影大都会结帐和刘县长不喝白酒却接受茅台酒,我心里更是凉了大半截,同时也五味齐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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