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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渡口再相弃舍情择义 山寺二问褂命不可违

夜深了,祉莲换好男装,背上小包袱,悄悄地溜到后院,架上楼梯,刚要攀爬,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楼梯,祉莲侧头一看,竟是二娘。
二娘的眼睛透着寒意:“你若是走了,你哥这辈子,就只能守着私塾过了……”
“哥哥那么老实,也许不适合当官……”祉莲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从小对你那么好,你给他个机会,不行么?”二娘的声音里,一股阴冷渗透出来:“一个女人,哪样过,不是一辈子?!”
祉莲正要答话,忽听“砰”的一声闷响,二娘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哥哥祉鲲拿着瓷枕头,站在那里。祉莲涩涩地喊道:“哥……”
“快走吧,”祉鲲摆摆手:“我就把她抱回房里去。”
才一弯腰,祉莲扯住了他的袖子:“哥哥,对不起。”
祉鲲抬起头来,看着妹妹,眼睛里闪着点点亮光,轻声道:“哥知道自己的本事……你快走吧,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祉莲眼眶一热,转身就爬上了墙头。

“她就这样,又一次跟沐广驰跑了?”肃淳忍不住叫起来。这个女孩,可真是太有勇气,又太固执了。
安王点点头,沉声道:“这次,他们直奔苍灵渡而去,因为沐广驰早听到消息说淮王会逃回封地,起事造反,只要他们能及时过了苍灵渡,我再有权势,也鞭长莫及了。”
“沐广驰确实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啊。”刺竹由衷道。
“是人都有弱点的,”安王轻声道:“沐广驰的弱点,就是太重情义。”他低沉道:“沐广驰带着祉莲,昼赶夜赶,马不停蹄,只用一天时间就到了苍灵渡。他去预先联系好的一个江湖兄弟家落脚,却正好赶上这兄弟通知他去陆凉县接淮王。于是沐广驰把祉莲安顿在这朋友家中,马上就去赶去接淮王,约好朋友在子夜时分把祉莲送到渡口,与淮王一并过渡。”
“我本无处去找寻他们,这时候恰好接到密报,说淮王将在晚间路过陆凉县,只好放下祉莲,先设伏擒淮王。谁知,与淮王相遇的时候,我意外地见到了沐广驰。两队人马厮杀许久,沐广驰骁勇善战,硬是带着淮王和其他五人杀出一条血路跑了。我们一路狂追,被甩下了五里多路……”
“这个时候,衙门也发现祉莲栖身的那江湖人士与淮王有勾结,便连夜派人捉拿。沐广驰的那个兄弟拼死将祉莲带出,送往苍灵渡,而他自己伤势过重,死在半道上,只在临死给祉莲指了小路,要祉莲在子时务必赶到渡口……”
安王幽幽道:“我不知道祉莲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月黑风高的夜里,她要独自翻过一座很高的山,可能碰到蛇、野兽,还有各种各样吓人的场景,等她最后赶到苍灵渡的时候,头发凌乱,衣衫褴褛,鞋也跑丢了,脸上被树枝划花了,手腕上满是伤痕,腿也跌伤了……”
“她按时赶到了吗?”肃淳紧张而好奇地问。
“她在子夜之前赶到了,”安王点点头,却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漂浮起来:“以前的苍灵渡,摆渡的方式是放绳。因为水流比较急,光用桨怕船漂得太远,所以就用了两条很粗的麻绳,分别栓在船两头的铁环上,也就是说,两岸是有两根粗绳相连结的。一根栓着船,一根是循环绳。过渡的时候,是后头摇浆,前头的拉绳,靠着一个滑轮的作用力,借力往对岸拉……”

祉莲跌跌撞撞地冲到渡口,远远地,依稀看见一艘小船已经驶出了半里地远,她喘着气,大声喊道:“广驰——”
“祉莲!”广驰放下桨,站在船尾大喊一声。
“我迟了吗?”祉莲急切道:“你快点回来接我啊……”
广驰正要掉头,却看见祉莲的身后,那道上,已经有了火把的荧光,距离渡口,也就是三里左右的距离了,马跑起来飞快,不消一时半刻就能达到渡口。回不回去接祉莲?回去,就会被追兵抓个正着,不回去,就眼睁睁地看着祉莲落入安王的手中,而他这一去淮北,跟祉莲,将后会无期……
“广驰,你快做决定!”淮王的侍卫急得满头大汗:“追兵就要到了……”
广驰又看看岸上,眉间纠结着,时间容不得他优柔寡断,横下一条心来,痛苦万状地一顿足,他朝岸上喊道:“快点躲起来!”然后,毅然扭头,扶起桨来往水中一插,说:“扯绳!朝前!”
祉莲听见广驰的喊声,一回头,看见了身后即将到达的人马,而那头,船不但没有回头,反而更快地划向对岸,她非但不躲,却绝望地喊道:“你说了不丢下我的——”
话一入耳,广驰浑身一震。但是他咬牙低头,狠狠地把桨插入水中,使劲地划着,不说话。
祉莲低头一看,忽然看见了脚底下的滑轮,她兴奋地下了渡口的台阶,抓住了粗麻绳,喊道:“广驰,你不用回来,我自己扯着麻绳游过去,你等着!”她激动而欣喜地,扯紧了麻绳,顺着台阶往水下走。
扯着麻绳?!广驰顿时一惊,祉莲的体力能否抗拒水流的湍急还未可知,但是安王的追兵人多,完全可以凭着船绳生生把渡船扯回去的!他两只桨的力量无法与之抗衡。广驰片刻也没有迟疑,拔出剑,当机立断地照准了铁环上的麻绳一砍……
那头,祉莲正用力扯着麻绳,忽一下,朝后一措,她一下子就跌坐在台阶上!
追兵已经集结到了渡口的平石上,几十只火把将苍灵渡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安王缓缓地下了马,走向祉莲。
祉莲不甘心,提着麻绳,两手飞快地替换着抽,只要麻绳绷直了,就是跟船连起的,她就可以抓了绳索,顺着这船绳游过去。粗糙的麻绳带着水,从水里提起来,终于,她撤到了头,麻绳软软地抓在她的手上,那断面,是如此的整齐——
她终于明白了,是他,砍断了麻绳。手不停地颤抖着,嘴唇不停地颤抖着,眼泪,在颤抖中落下——
“沐广驰——”祉莲声嘶力竭地喊一声,浑身一软,跌坐在水里。
这一刻,她犹如万箭穿心。
为什么呀?我没有迟到,这是第二次跟着你跑出来,第一次我不怪你,可是这次,你答应了的,再也不会丢下我……为什么呀?你可知道,你跟着淮王可以这一走,也许永生,我们都无法再见……为什么呀?你要这样对待我,我抛弃了一切,义无反顾地跟着你,最后,你还是不肯回头,甚至砍断这唯一可以让我找到你的绳索。
你让我,情何以堪?你让我,如何原谅你?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而你却用行动告诉我,我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
沐广驰,我恨你,我要让你,一辈子后悔……
她闭上眼睛,纵身往河里一跃。
“祉莲!”安王大声喊着,也跳入了水中。

广驰在祉莲绝望的长嚎中,回过头来,两行泪,从他眼里流下。他一抹脸,咬紧牙关,别过头,圆睁眼睛瞪着着黝黑的对岸,仿佛跟谁有仇似的,更加狠劲地划船。
淮王坐在船侧,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侍卫看着苍灵渡,忽然脸色一变:“她跳河了……”
“闭嘴!”广驰低吼道:“谁也不准回头看!”
他不敢回头,因为回头已是无益。他不该舍弃她,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舍弃。他答应了她的,仍然没有做到。他知道她会恨他,但是他也知道,她还是爱他的,只要他还有机会回头,她就一定会再跟他走。所以,他还存有一丝侥幸,也许到了淮北,他还可以通过别人来探视她,带走她,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不知道,这一次,是永久的辜负。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过了许久,隋先生才幽声叹道:“一个是情深,一个是义重,可惜啊,命中无缘。”
安王也感叹道:“是啊,从这里看来,沐广驰不愧是条义薄云天的汉子,可是对祉莲,就不公平了。他到底,还是有负于她……”
“父王,这样她就死心嫁给你了?”肃淳按捺不住地问道。
安王摇摇头:“她怎么刚烈,让她嫁我,还是很费了一番周章的……”
“淮王在沐广驰的护卫下,顺利过了苍灵渡,从此就如猛虎归山,马上率淮北部众起事,先皇又气又急,驾崩而去。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淮王操练已久的精兵已经打过了苍灵渡,直达常州。我们仓皇应敌,为保百洲无恙,只得死守常州。”安王低声道:“我在新皇登基的空隙间,还记挂着祉莲,想把他们一家接到百洲城,但祉莲执意不肯。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江家小院里,祉莲躺在床上,忽然,门开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跑了进来:“祉莲姐姐!”
“小童啊,有事么?”祉莲勉强地笑了一下。
“祉莲姐姐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小童说:“去看看我们的新私塾,可漂亮了,那附近村子的人,如今都想过来念书了。”
“新私塾?”祉莲有些奇怪。
小童坐在床头,兴奋地说:“我爹娘说,王爷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重建了这个私塾,又大又气派,题名是圣上亲手写的。王爷说了,本村的小孩上学,都归他出钱,邻村的孩子减半收取……大家都说王爷好呢……”
“还有村头酉河,王爷把桥也修好了,还是一座很漂亮的风雨桥呢,以后桥上还可以避雨。”小童笑嘻嘻地说:“大家都说,我们是沾了你的福气呢,祉莲姐姐。”
祉莲苦笑着,摸了摸小童的头:“姐姐累了,你出去玩吧。”
“姐姐你都躺了一个多月了,赶紧好起来吧,我们可想跟你一起玩了。”小童说着,来拉祉莲的手:“我爹娘都说,你是要跟王爷去的,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了,是吗?”
祉莲刚要答话,二娘已经进来了,喊道:“小童,上课都打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童笑笑,跑了出去。
“你哥哥,初六就要去上任了,”二娘轻声道:“是昌河县令。”
祉莲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王爷又派人送药材来了,我看哪,王爷是不会放弃的。”二娘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祉莲啊,应了他吧,他都救了你两次了,为我们家做的这些事,那可真是谓之有心。你病着的这些日子,王妃也常常差人来问,打点这,打点那的,我觉得,她也挺好相处的……二娘也是做妾的,只要正室好,那日子也还不赖……”
祉莲只是沉默不答。
“二娘是贪财,那是因为除了钱,二娘没什么盼头,如今你哥哥也算出头了,”二娘拭着泪,低声道:“二娘记着你的好……”
祉莲静静地转过头去。
二娘又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娘的病,恐怕没多少时日了,前些日子,王爷着御医来看过,已经确诊了是肺痨……虽然王妃特意送来了燕窝,给你娘天天吃着,可是她到底还是身子弱,禁不起这一惊一吓的……”
祉莲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母亲胆小,若不是自己这几次三番的折腾,虽然原本就身体不好,也不至于病成这样。
二娘也沉默了,正要起身离去,祉莲说话了:“二娘,我明天想去趟归真寺。”

归真寺里,祉莲伏在佛祖脚下,磕头下去,幽声道:“菩萨,我该怎么办?”
佛祖静默无言。
祉莲拿起了卦,合于掌中,低吟道:“我若是还跟广驰有缘,请您给我一个圣卦。”抛卦下去,竟是一个阴卦。祉莲长叹一声,无奈道:“若是只能嫁给王爷,就请你给个圣卦……”复手一抛,地面上,竟是一个圣卦!
捡起卦,默然半晌,缓缓地抬手,再闭眼,心道:“本不该重复问卦,可我还不能甘心,请菩萨明示,必然会嫁王爷,就给圣卦……”两手一抛,两声脆响之后,她默默地睁开了眼睛。
地上,赫然的圣卦。
这也许,就是天意……
她长久地望着卦,怔怔无语,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沐广驰,你好狠的心呐,连上苍,都不给我原谅你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祉莲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走向殿外,迎面碰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僧人,身着袈裟,见她面色无神,便关切地问道:“施主,你没事吧?”
祉莲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才走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方丈,你看她……”
方丈?祉莲蓦地停住脚步,转头过来:“您,可是净空大师?”
“正是老衲。”方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祉莲缓缓地走近了,怅然道:“那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净空方丈点点头。
“既然有缘相识,为何,无缘相守?相识却不能相守,是件多么残忍的事,菩萨那么慈悲,为什么要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祉莲问着,眼里浮现起淡淡的泪光。
净空方丈沉吟片刻,低声道:“缘有深浅,情有轻重。结多深的缘,缘起何处,缘尽何地,都有定论,那情纵有不舍,还有不堪,都是无济于事的。所以,缘起时当惜缘,缘尽时莫强求。”
祉莲垂泪,深深拜下:“谢谢大师。”
净空大师回礼,一抬头,便微笑着招呼:“王爷好。”
祉莲侧头一看,那颔首微笑的,正是安王。她闷闷地低下头去,匆匆地告辞,步履急切地了寺门,刚上马车,催促快走,忽然车帘一掀,就看见安王躬身进来了。祉莲局促地往里缩着,安王明显察觉到了她的不欢迎,还是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祉莲,”他微笑着,温和地说:“我跟你一块回江家。”
“那可能不太方便吧。”祉莲别过头去。
安王慢悠悠地说:“是你父母请我过去的……”他望着她,柔声道:“今天你来归真寺,也是他们告诉我的,所以,我先过来接你……”
祉莲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安王顿了顿,轻声道:“每个人,都有弱点。”
“所以你就抓住了我父母的弱点,来对付我,知道这是我的弱点。”祉莲望着窗外,冷淡地说。
安王笑了笑,细声道:“你要怎么想,也没错,我的确,是这么做的,”他说:“我说这句话,是想告诉你,沐广驰是个义士,情义两难全的时候,他多数重义,必定会委屈你。之前是形势所逼,你不死心,这回,你还没有想明白么?这次他既然可以为了对淮王的义,把你丢下,那么即便你跟了他,将来有一天,他也会为了对其他人的义,把你抛下……”
“我不想听这些。”祉莲冷声插话。
安王默然片刻,温柔地说:“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她倏地抬起眼睛,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复又别过头去。
“沐广驰,你还放不下,那也没关系,只要你嫁给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比他更值得你爱。”安王静静地望着祉莲,她的脸上有一种默然的凄清,没有悲伤,只有绝然。
“你到底顾虑什么呢?”安王缓声道:“你嫌我妻妾多?可是你也该知道,我的妻子并不是我自己可以做主的,都是母后安排的,其他的夫人是什么情况,想必王妃都告诉你了,暂且不说王妃是个明理宽和的人,就凭我能让她来找你,你就该相信,王府里的一切,皆是我可以掌控的。你是我爱的女人,那么,她们就要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照顾。即便你的出身不如她们尊贵,但是我会知会王妃,要她特别关照你的……”
“我不想听这些。”她索性转过背去,给他一个脊梁。
可是他并没有放弃,娓娓说道:“我不想逼你,但是我也忍不住常常想要看到你,因此,我去你家的次数,有些多了,难免人家有非议,无形之中增加了你另寻亲事的困难,人家只把你当成我的人,不敢应娶……”他的话越发地慢下来:“祉莲,我这么一直心挂着你,而你,因了我,也不可能另嫁,不如,就嫁给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有些烦闷地顶过去一句:“难道我不可以不嫁人?!”
“哪有女孩不嫁人的呢?”安王笑道:“你若是真不嫁,那我还是老会来看你。”他眨了眨眼睛,说:“淮王已经造反了,沐广驰跟着他,就是叛逆,你如果还想等沐广驰,只能一世成空。”
“我知道你在算计我,一步步斩断了我的退路,广驰丢下了我,我只能回家,而你使尽了种种手段,已经领导了我家里的话语权,可谓是先机占尽;然后,你还造势,让我身边的相邻都知道你的好,都知道你喜欢我,都来劝我接受你……”她靠在车壁上,怅然道:“你说,每个人都有弱点,所以你就抓住了我们家每个人的特点。我爹一生两大愿望,一是弘扬儒学,二是哥哥考取功名,而哥哥木纳,不可能进榜,那你就给他许官,这样我爹高兴了,然后你趁热打铁,又给我爹修建新私塾,广招学生。我爹欠着你这样的人情,还不是惟命是从,我只是个女孩,我爹要为了自己、为了哥哥,把我卖了,我也无话可说……”
她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冷声道:“你给了我二娘多少钱和首饰?”
安王低声道:“有一些。”
她脸色一凛,有些怒气:“那你又如何收买我母亲的?”
“不用收买她,做娘的,都希望女儿幸福,”安王幽幽地说:“她觉得我比沐广驰好,自然就会来劝你。”
她霎时无言,默然片刻,绝然道:“你一定要逼得我无路可走?”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安王沉沉地叹了口气,说:“你为什么不能换种方式想呢?我为你做这一切,可谓是殚精竭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爱你啊,祉莲,我一个王爷,何苦做这些来讨好你呢?我可以强抢,你们家不也得受了?我就是不想你反感,我希望你能喜欢我,爱我,心甘情愿地嫁给我……所以,我不在乎为你做多少,只要是我能想到的,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会为你去做。”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不可能爱你。”祉莲决然道。
“我不在乎,”安王固执道:“你会嫁给我的,你也一定会爱上我的。”
祉莲紧紧地抿住嘴唇,再也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