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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枣林激战

关再勇和上官金鹰来到南阳已经十天,仍然没有查到宏儿和二婶的下落,也没有发现千变罗刹的踪影,他们心中十分焦虑。
第四天,他们来到白河之滨的河街小寨门前,站在码头前眺望。古城南阳的这条河街,因临河而得名,街依河势,呈弧状弯曲;街上商贾行人,熙来攘往,一派热闹气象,街外的白河碧波荡漾,白帆点点。人海茫茫,他们二人在南阳人地两疏,到哪里去寻找二婶和宏儿的下落,想到这里,关再勇望着上官金鹰说道:“咱们得找南阳的武林同道相助,再这样耽误下去将会一事无成。”
金鹰道:“关大侠别着急,以老夫之见,咱俩先在这里想一想该找谁帮忙,然后再找人不迟。”
关再勇坐在码头旁边一个凉棚下沉思。一个衣衫蓝缕的书生,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葫芦棚附近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求之不得,展转反侧;悠哉悠哉,展辗反侧。”
关再勇听得书生念《诗经》之句,象是有弦外之音,回头望了那书生一眼,那书生却转过身去,踱着方步向别处走去。
关再勇和金鹰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起身时头顶碰到凉棚里刚刚开花的小葫芦。
听得那书生在远处叫了一声:“妙哉!”便开口吟诗:
“白河岸边葫芦棚,葫芦棚下葫芦行。
葫芦碰住葫芦动,葫芦不动葫芦动。”
关再勇听了这诗,抬头一看,凉棚下的小葫芦被自己的脑袋碰得晃动不止,心中立刻明白了书生的意思,他上前一拱手问道:“先生满腹诗书,出白成章,是何方人士,敢问高姓大名?”
书生道:“我的低姓小名,不值一说,你们两位的高姓大名我是知道的。”
关再勇道:“先生知我二人姓名,不妨说出来。”
书生道:“一位是长髯刀客关再勇,另一位是襄阳七鹰之首上官金鹰。”
金鹰道:“先生何以知道老夫和关大侠?”
书生道:“接汉中乘风铁鹤的飞鸽传书,知二位驾临,恭候已久。只是这几天见二位行色匆匆,不便打扰;今日见二位远眺白河,神情悠闲,是以前来问讯。”
关再勇道:“先生怎么称呼?”
书生道:“漫卷诗书喜欲狂,重整河山待后生。从中找出两个字来,就是我的称呼。”
金鹰道:“这两句诗有十四个字,能组合几十个名字,我一时猜不出来。”
书生道:“我本楚狂人,海上生明月。这一回是十个字,好猜了吧!”
金鹰道:“字数少了,仍是不好猜。老夫是个急性子,你快把名字说出来吧,我们还有要事,急着请你帮忙。”
书生道:“不行,非得猜。你们猜不出我的名字,便不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我便不会给你们帮忙!”这书生执拗得很。
金鹰试着猜道:“我海?”他把诗的前两字联起来。
书生摇头说道:“错!”
金鹰又试着猜:“本上?”他把诗的第二字联起来。
书生说道:“又错!”
金鹰气呼呼他说:“是楚生?”
书生道:“猜对了一半。”
金鹰大怒,说道:“老夫没这个闲功夫,年事已高,不参加这个考试!”
书生不温不怒,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不猜了,他得猜!猜不出来时,咱们就此别过。”
关再勇缓缓说道:“前两句七言和后两句五言中,都有狂生二字,是‘狂生’吧?”
狂生道:“正是,正是。这叫做一语道破,一鸣惊人,一言蔽之。关大侠果然名不虚传,能够触类旁通,有师旷之聪,闻弦歌而知雅意。”狂生高兴得手舞足蹈。
关再勇道:“狂生兄。”向前一揖。
狂生道:“免了,关大侠的叫法太罗嗦,不够简捷,应该简明扼要地呼‘狂生’即可。”关再勇和金鹰心想:你才真正罗嗦!
关再勇道:“狂生可否知道,南阳卧龙岗血案之中,有一妇一孺逃离了杀戮。”
狂生道:“知道。我接到乘风铁鹤的书信以后,发动南阳的武林人士四处查寻,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但这一妇一孺还在南阳!”
关再勇和金鹰心头一喜,问道:“现在人在哪里?”
狂生道:“不着急,我在临河的一家小酒馆里备了薄酒,先为二位接风洗尘。”
金鹰道:“找人要紧,饮酒为次。咱们还是先找人吧!”
狂生道:“前辈勿怪。宴饮期间,我给二位引见一个人,然后咱们一起去找这一妇一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金鹰道:“你都安排妥了,还问我们做甚?”
三个人来到河街一家小酒馆内,狂生开了一坛子赊店陈酿,劝关再勇、金鹰饮酒。这宴饮之中,酒桌上的菜没有什么特色,但酒却是格外好,酒香醇厚,狂生劝酒的辞令也是层出不穷,一会是什么“劝君更尽一杯酒”,一会儿又是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听得两个人直皱眉头。
二人心中有事,不想在酒桌上浪费时间,金鹰忍不住了,开口说道:“狂生,咱们能不能少一些辞令,快一点儿见到那位知情的朋友?”
狂生道:“不急,不急,咱们喝酒。新丰美酒斗十千,南阳游侠美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杨边。”
金鹰道:“老夫年事已高,不想当什么美少年 。快请那位知情人去!”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狂生道:“我让你俩多喝一会儿是好意,那个人一来,这酒你们可就喝不成了。”
关再勇道:“饮酒为轻,找人重要,你请他过来吧!”
狂生听了,回头交待店小二:“ 你去河边,把船上那个老酒鬼喊来,就说我在这儿等他过来喝酒!”
店小二去了河边,不一会儿带过来一个精瘦的老者,匆匆向三人一作揖,然后也不说话,抱起酒坛就饮,像是喝水一样。狂生指着这老者说道:“ 这是我的朋友酒鬼,名如其人,表里如一!”
足足饮了半坛,小腹己微微隆起,面容开始朗润光,双目微启,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他站起身来,打着咆,向众人施礼 。狂生引他与关再勇、金鹰见了礼,四个人说起二婶和宏儿的情况。
酒鬼道:“约十几天前,一个 三十多岁的妇女带了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在码头上坐我的船,二人神色惊恐、面带愁容。我把他们渡过河对岸,他俩掏不出钱来,那妇女拨下一根簪子作船钱。问他俩想去哪里,那妇女道:‘找个安全、有饭吃的地方,干什么都行。’我看他俩的模样,知道是在逃难,看他们穿着打扮,都是好人家模样。当时我想,把这俩人卖到青楼,不但可以让他俩避了难,有了饭吃,还可以挣几个酒钱。”
狂生听到这儿恼起来,他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老酒鬼你这种做法,君子不齿,今后咱们一刀两断!”
酒鬼道:“你先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一转念,想起来狂生平常时时告诫我,说什么‘君子固穷’、‘无鱼则刚’。我心想:不能贪图小鱼蚂虾,失去道义,于是我取消了把他们卖到青楼的想法。”
狂生道:“这才对,‘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今后还要记清楚,是无欲则刚,而不是无鱼则刚。”
酒鬼得到狂生的夸奖,心中得意,继续说道:“当时我一想,新来撑船的老张头是个单身,叫他俩去老张头那里,这妇人可以跟老张头洗衣做饭,老张头也可以打个小鱼儿,收个船渡钱,养活他俩。于是,我把他俩领到了老张头那里。”
狂生道:“不甚妥当,但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关再勇道:“这老张头现在哪里?”
酒鬼道:“就在河对岸的枣树林里住。这一回,我讲了一回道义,却失去很多酒钱。”
狂生道:“回头我多请你两回便是。近两年你武功有进步,头脑进步不快。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损失几个酒钱就愁成这样?岂不闻: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只有不断加强教化,方能造就人格魅力!”狂生还在继续教育酒鬼。
关再勇道:“咱们去河对岸找人吧。”
酒鬼道:“不妥不妥,现在是白天,老张头不在家,你们寻走了他的屋里人,他会伤心的。等到晚上,老张头收了工回到家里时,咱们再去。”
关再勇、金鹰等人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于是坐下来耐心等待。
到了傍晚时分,一行四人来到码头,有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在船上迎候。酒鬼介绍说:“这是我的两个徒弟,胖子叫胖头鲢鱼,瘦子叫窜白条儿。”
关再勇等人一听都是鱼的一种,向道:“水性都好吧?”
酒鬼说:“他们俩水性都不错,扎在水里面能憋半个时辰不露头。”
几个人说些闲话,小船飞快地驰向对岸。
一行人上了岸,沿着枣林中蜿蜒曲折的沙土路行了一、二里,便来到几间草屋跟前。
酒鬼道:“是这里了。”他带着两个徒弟上前敲门,敲了几遍,没见一点动静。他自言自语道:“怎么今天家里没有人?”回头对其他三个人说:“你们先站在这儿等一会儿 ,我们进屋看看。”
酒鬼和两个徒弟刚一进屋,只听得一片金刃破空之声传来,无数暗器从屋子里发射出来,射向关再勇、金鹰和狂生。这一变出乎意料,幸亏三个人都是武功高强,仓促中身子一跃而起,勉强躲过了这一次攻击。
暗器细小繁多,在朗朗月光之下发出蓝光,象成群的萤火虫一样飞舞而来,显然暗器上喂有剧毒,适才射向三人的暗器正是让江湖好汉闻言变色的“满天星雨”。关再勇等人明白,这是四川唐门的杀手锏,有唐门之人在屋内设伏。
四人刚刚避过“满天星雨”这致命一击,又是一阵更强、更大的金刃破空之声传来!
上官金鹰大叫一声:“诸葛连弩!”一跃而起,展开身上的斗篷飞向远处,他在南阳卧龙岗上吃过连弩的大亏,襄阳七鹰中有五鹰被连弩射死,所以,他知道厉害,将斗篷一展象一只翱翔的大鹰飞到了远处,避开了这一阵雨一般密集的攒射。
关再勇、狂生二人原地一跃,避开了箭雨的平行攒射。却没有料到连弩可以转向,他们身在半空之中,受到了第二拨箭雨的射击,他们在空中无处借力跳跃,眼看是即将被万箭穿身。
危急之中,关再勇急中生智,脱下自己的外衣,挥舞旋转。他功力深厚,挥舞起来威力不小,将大部分来箭或是荡开,或是击落;狂生则是把他那一柄随身携带的扇子展开,原来扇中皆是钢骨,他把扇子舞成一团花簇,口中连连惊呼,将一部分飞箭击落在地,两个亏得是武功高强,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还靠着几分运气,避开了诸葛连弩的攒射;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箭雨刚刚停止,听得上官金鹰在远处连连呼叫:“你奶奶的,少林秃驴,为甚用金刚掌袭击?你妈的,武当牛鼻子也来夹攻!”听金鹰的呼声,他在远处已经和别人交上了手,遇到了强敌。
狂生站在关再勇身旁,心知中计,惊愕愤怒之情陡生。他高声喝道:“老酒鬼,你出卖朋友!狠心狗肺,恩将仇报,无耻下流!”
骂声未了,一个年轻人领着酒鬼等人从草屋里走出来。他一挥手,朗声说道:“别打了,让那桀骜不驯的老东西过来见我!”远处停止了打斗,金鹰凌空飞到关再勇的旁边,喘着气说道:“关大侠,咱们上当了,中了别人圈套!”
那个年轻人瞥了金鹰一眼,说道:“老东西不服管教,想找你几个死去的兄弟吗?”
金鹰双目放光,血脉喷张,他说道:“我若捉住你,千刀万剐!”双手运起鹰爪,周身骨格一阵爆响,显然是愤怒之极。只是今天他们中了埋伏,被敌手团团包围,关再勇也没有发话;否则,他早就扑上去拼命了。
那个年轻人道:“老东西,我今天不跟你狭气。我要会一会长髯刀客关再勇。”
关再勇还没有发话,狂生已经抢先骂道:“老酒鬼,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一刀两断!你出卖我得了多少钱?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个年轻人笑道:“多少钱?你的命值一千两,关再勇值一万两,都不便宜,这钱老酒鬼打一辈子鱼也挣不来!今天你们几个死定了,老酒鬼已在酒中投了毒,我还害怕不管用,又请了几个朋友帮忙,叫你们插翅难飞!各位朋友,现身吧!”
只见树梢抖动,人影憧憧,一时间众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皆手持利刃,约有二百人围拢过来。月光之下,从穿着来看有少林、武当、崆峒、蛾眉、太白、黄杨、江流、泅水等二十余个门派。
关再勇仍不答话,只是将两只手放在金鹰和狂生的肩膀上。二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肩椎穴奔涌而人,突人丹田,然后在胃、肠之间转动,然后从尾椎而下,冲脚底泉涌穴而出。两人立即明白,关再勇以强劲而奔泻的内力,己将老酒鬼所下之毒驱出。二人觉得头晕恶心,腹如刀绞,这显然是关再勇的内力搜刮之故,脚下湿漉漉的,流出来的显然是毒酒和已被毒物浸润的体液。
那个年轻人继续说道:“关再勇,我今天叫你死个明白!你平素讲什么忠诚信誉,食古不化,这年头忠诚信誉值个屁,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与南阳诸葛世家有甚么交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查什案子,真是冥顽不灵!”
关再勇仍不理会他,他收回双手平放下来,急忙运功调息;刚才为自己和金鹰、狂生驱毒内力损耗很大,所以,他并不答话,急忙调整体内真气,准备迎战。
那年轻人继续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关再勇,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等一会儿我发出响箭之后,我手下的人每隔十里一传递,信号很快就可以传至汉中。埋伏在关家堡外围的漠北七雁、睡魔催音、秦岭双雄、山陕白骨门,以及楚歌、麒麟、玄鸟、花蛇等门派看到响箭,同时出击,到时候关家堡人人皆死,鸡犬不留!”
那年轻人说到这里,己然是胜券在握,洋洋得意,他把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关大侠可谓是山穷水尽。但是,我姓马的纵横江湖,常怀仁慈之心,以义气为重,关大侠不要绝望,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只要你杀了金鹰这个叛逆,归我门下,服食了我的‘七绝摧命丹’,听命于我,每隔三个月向我讨一次解药,我不但可以不杀你,不杀你全家,还要给你一万两黄金,让你享受荣华富贵。怎么样?是生是死,是断子绝孙还是荣华富贵,由你自己选择。”
关再勇仍然调养内息,刚才趁马佩长得意忘形、侃侃而谈之际,他已经调得可以自如地发音说话。要是刚才说话,内力耗损很大,一开口非气喘吁吁不可;那时一说话就暴露破绽,所以,他任由那个年轻人咄咄逼人地演讲,不敢作声。现在,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准备进一步拖延时间,等全部恢复后,好与敌手决一死战。
关再勇缓缓说道:“阁下究竟是谁?竟然有通天彻地之能耐。”他这话中包含了恭维之意,表面上看有些示弱,暗地里仍然抓紧时间恢复元气。
那个年轻人道:“我姓马,双名佩长,没有听说过吧!”
关再勇故作惊奇,说道:“江湖中传言的‘千变罗刹’竟然是你?”
那个年轻人道:“是又怎么样?”
关再勇道:“真是神通广大!这么说,南阳卧龙岗的灭门惨案也只有你这样的大手笔,才能办得如此干净利落?”
这话初听起来有奉承之意,但金鹰和狂生却都听出了话外之音,不禁开始钦佩关再勇在大难降临之际的沉着和机智。当着在场的众人、那个年轻人一旦认了这笔账,在场之人肯定有人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那样的话,纵然关再勇今天战败身死,武林中的正义之士也会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千变罗刹。关再勇临危之际,还给对手布下陷阱,还在调查案件,不愧是大智大勇之人!
但是,那个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虽然在得意之时,但并没有丧失理智,他对此事不置可否。
关再勇继续说道:“诸葛亮乃一代名相,功勋卓著,彪炳史册,被万人仰敬。但是肯定也有不是之处,否则南阳诸葛一枝也不会被人满门剿杀,断子绝孙 ! ”关再勇继续与马佩长斡旋,争取时间恢复体能;同时,他又使出了激将之法。据他的推断,制造卧龙岗血案的一定与南阳诸葛世家有深仇大恨;这时候说诸葛亮的好话,对手肯定要给予反驳。
果然,马佩长怒道:“什么一代名相?包藏祸心,欺世盗名而已。诸葛亮是个吹牛皮的能手,他在南阳卧龙岗躬耕之时,自比于管仲、乐毅,自吹自擂,抬高自己身价。他做蜀国丞相,更是拉帮结派,独揽大权,排斥异己,标新立异。关再勇,诸葛亮骗术高明,蒙蔽了世人几百年!你想想,你的祖上关云长兵败荆州之时,刘封、孟达在上塘拥兵十万,为什么见死不救?当诸葛亮出师北伐之际,已经投降魏国的孟达为何突然反正,这都是诸葛亮指使的。他小肚鸡肠,忌妒关云长文武全才,所以进行暗中陷害!”
关再勇道:“说得有理,你祖上马谡不也被诸葛亮杀害!”关再勇读过柳青青的密函,知道千变罗刹马佩长是蜀将马谡的后代,所以他因势利导,一边继续拖延时间,一边继续揭露马佩长的阴谋。
马佩长在激将之下,继续说道:“不错!我祖上马良、马谡都是忠贞智谋之臣。诸葛亮南渡泸水,马谡提议‘攻心为上’。这才有七擒孟获的佳话!马谡失街亭;是诸葛亮用兵不当!你想想,区区两万五千人马,能挡住司马懿二十万大军吗?诸葛亮挥泪斩马谡,故弄玄虚‘空城计’,那是诸葛亮掩盖自己失策而上演的鬼把戏。屈杀了我的祖上,再洒几滴眼泪,他落了个千古美名,我的祖上却落了个万古骂名!这就是善于耍弄权术的结果,今天我就是要把前世被颠倒的是非再颠倒过来!”
关再勇突然纵声长笑,内力充沛,声振林木。金鹰和狂生听了这笑声,知道关再勇借谈话之机,已经恢复了元气和体能。江湖之上,能够在短时间内一边谈话、一边调整内息的能有几人?看来,关再勇的内力之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收发自如的境地。有他在身边,虽有强敌环伺,二人也觉得多了几分胆气,有了几分胜算。
关再勇突然间大笑,原来是在试验自己内力调整效果,现在内息可以从丹田之中源源不断地发射出来,他知道内息已畅、元气恢复了。同时,他趁大笑之时吸引对方注意力,暗中观察狂生、金鹰,见这二人跟刚才也是大不相同。刚才,这二人在突然之间受到关再勇强大的内力在体内激荡,虽然勉强站稳了,但两个人强忍痛苦,下肢浮虚,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而此时,这二人傲然立在原地,呼吸自如,下身稳健刚劲,显然也已恢复了功力,可以加人战团。
关再勇大笑之后,朗声说道:“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诸葛亮乃一代名相,千古人龙,不容你污言低毁!”他突然调转了话头,这分明是向马佩长叫板。
狂生立即明白了关再勇是在挑战这个不可一世的千变罗刹。他也朗声说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众口悠悠,岂容你一人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浮云不能蔽日月之光!”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还扭头看了关再勇一眼,适才关再勇在大战前夕,凶险之时,不惜损耗内力为他驱毒,他感激的同时,对关再勇的胆量、豪气十分佩服;现在关再勇嘴里又冒出了两句杜工部的诗来,更让他觉得投缘。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今晚一战,不管是生是死,都要追随关再勇。想到这里不觉已是豪情满怀,意气风发。
马佩长也是纵声大笑,笑声尖厉而刻毒。他说道:“是我不自量,还是你们不自量,顷刻间便见分晓。腐儒利舌,死到临头尚且嘴硬!” 狂生突然间也纵声大笑。
马佩长道:“将死之人,还笑什么? " 狂生道:“我发笑的原因不止一个。第一,我笑自己迁腐,我和老酒鬼是几十年的朋友,却不知道朋友原来是可以出卖的!第二,我笑你对牛弹琴,你的一篇议论出口成章,可以著书立说,你却滥杀无辜,此乃缘木求鱼也!第三,我笑你过于嚣张,夜郎自大。有此等原因,因此可笑!”
马佩长道:“即便我不动手,你狂生也狂不了一个时辰,过一会毒酒发作,你会跪在地上向我讨要解药。”
狂生道:“你以为自己算无遗策,错!你看看我们脚下。老酒鬼的毒酒己被关大侠用内力尽数逼出来了!你想不到天下还有这样了不起的功夫吧!”
众人向前一瞅,果然见三人脚下湿了一片,有几个人面面相觑,已经露出怯意。
狂生继续说道:“有的人会出卖朋友,有的人不会出卖丽友,因人而异。在场的人中间我还有两位朋友可以信赖。”
众人以为狂生指的是关再勇和金鹰。
不料,狂生却朗声说道:“书香、墨圣,君子相守以义,你们俩是帮助马佩长,还是帮我?”
话音刚落,有两个人越众而出,一个使判官笔,另一个拿着砚形盾牌,两个人站在狂生一边,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俩为狂生而战!”
狂生道:“很好!我再问一声:司马飘飘,欧阳飞飞,你两个小子欠我人情不小,今日帮谁?”
人群中两条黑影一闪向远处奔走,抛下一句话:“我们两不相帮!”
狂生继续发问:“柳叶刀、断玉剑,你们帮谁?”
有两个回答道:“对不起,狂生,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天不会帮你! ”
这两个人的回答引起了马佩长得意的笑声。
狂生被这个回答激怒了,他向人群一抱拳,还要再招呼熟人,被关再勇止住了。
关再勇赤手空拳,向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少林、武当,你们两派是当今武林泰斗,一向主持正义,关某没有得罪你们的地方;今日有人布下罗网,违背公理,以众欺寡,你们当场做个评断!”
话音刚落,一个老和尚和一个中年道人拨开人群,站了出来。
那老和尚道:“关大侠,贫僧圆深有礼了。马施主为少林捐资修庙,功德无量。贫僧闻马施主家中遭难,所以远道而来增援。我等前来,本存化解之心,实声伤人之意、关大侠,我等不知原委,还望海函。”
接着,圆深大师又转身对马佩长道:“马施主,若是今日对关大侠下手,贫僧以为不可 。”
马佩长问道:“为什么?”
圆深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马佩长道:“这是老掉牙的客套话,还有其他原因没有?”
圆深道:“众生皆苦,杀戮是孽,聚散是缘,向善是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马佩长道:“叫你来帮拳的,不是叫你来讲经的!你收了我的钱该怎么办?”
圆深道:“阿弥陀佛,敝寺定当多派弟子化缘,如数奉还!”说罢向众人合掌施礼,然后率领二十名少林武僧从人群中退出。从圆深的作法来看,少林寺不再参与关、马二人之间的争斗,来了个两不相帮。
望着少林寺僧众远去的身影,马佩长怒气冲冲,他不等武当派一清道长开口,便抢先说道:“一清道长,你也准备还钱吗?”
一清道长向前打了个稽首,说道:“无量寿佛!马施主捐给武当的钱,贫道已经用来重铸玄武真神金身法像,岂能毁坏神像,裹读真神,这钱已经无法奉还 !”
马佩长道:“这么说道长是要帮我了?”
一清道长说道:“贫道曾经答应过施主,要助施主一臂之力。现在贫道还不出钱来,只好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一清道长缓缓抽出长剑。
关再勇、狂生等人用眼睛紧紧盯住这把剑,小心戒备。武当剑法夫下闻名,切不可对此掉以轻心。
蓦然间青光一闪。关再勇立在原地未动,狂生、金鹰等人已向后跃开。
一清道长剑交左手,右臂己断。道士用手指点了自己的穴道止血。他忍住痛,缓缓说道“这是贫道的右臂,现在交给马施主。一臂之力已经相助,贫道告退!”
马佩长大怒:“三千两黄金就买一条手臂吗?”
一清道长说道:“贫道这只右臂使剑三土年,打退江湖上无数英豪,难道不值你三千两黄金?贫道诺言已践,你还想怎么样?难道准备挡住武当派的去路? ”
一清道长不愿与关再勇交手,又不愿违背诺言。马佩长捐给武当山的钱确实用于修庙塑神上了,又还不出钱来,无奈之下断臂相赠,已是忍受疼痛,作出了牺牲;马佩长出言不逊,二十多位武当弟子皆怒目而视。
马佩长见了武当派这个架式,不想立即与武当对立;他眼下最要紧的对手是关再勇,而不是其它门派。他不想树敌过多,摆手道:“一清道长诺言已践,咱们互不相欠,你们走吧!”
众人闪开了一条路,一清道长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之下,缓缓向远处走去。
见武当、少林两大门派离去,有数十位江湖豪客也跟随而去。这些江湖豪客原来也是听说马家有难,前来增援的,本不想与关再勇等人为敌。今天到了场面上,己是骑虎难下;现在趁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离去之际,正好可以溜之大吉。
狂生等人对关再勇的钦佩又增加了一分。廖廖数语,已经打发走了两大门派和数十位好手,这一场战斗的赢面自然是又增加了几分。特别是少了少林、武当这两个最可怕的对手,事情就好办多了。
马佩长万万没有料到,在紧要关头少林、武当这两大门派,一个要还钱,一个要赠臂,叫他尴尬之极。更让他恼火的是,两大门派一走,又带走了数十位其他门派之人;反而动摇了军心,削弱了斗志,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这使他气愤之极!眼看自己精心安排的计划就要破产。但是,他不愧是聪明之人,在愤怒之中脑筋一转,想到了办法。
马佩长高声喝道:“各位英雄。关再勇运功驱毒,元气大伤。他现在无法恢复功力,你们快给我上!”
剩下这一百四十余人把包围圈缩小了一些。众人忌惮关再勇的武功了得,适才见他用内力将毒酒驱出,流到地上,尽皆心惊,所以,众人上前进逼,并没有马上进攻。
马佩长又喝道:“诸位不必害怕!关再勇厉害,靠的是‘宝马快刀’而成名,现在他没有马,也没有刀,并不可怕!”
众人听了这话,果真壮了胆子,发声喊围攻上来。关再勇赤手空拳,将自己的外衣拿在手中挥舞迎战,面对的是正面之敌,崆峒派李克旺的双剑,蛾眉派盖虎玲的日月双钩和马佩长的一柄青锋剑同时攻来。他没有可手的兵器、尽管将外衣拧成一束,当作软鞭使用,如金蛇狂舞一般,仍然是难以有效制敌,在局面上落在下风。
狂生一柄铁扇忽张忽合,指东打西,护住了关再勇的后背,与四川太白醉八仙斗到一起,攻守自如,竟然与对方八个人战成平手。
上官金鹰居关再勇左翼,展开轻功,闪展腾挪;手上的鹰爪却是刚劲犀利,力斗湖北江流门黄鹤派的高手,以寡敌众,暂时也不吃亏。
书香、墨圣各执笔、牌,与唐河泅水邦的剑手和酒鬼及其两个徒弟相斗,却是力不从心,处于劣势。
关再勇等人在马佩长布下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奋力接战。一时间,月光之下,刀光闪闪,枣树林中,杀声四起。一方是蓄谋已久,布下了天罗地网,要一举剿灭;另一方则是豪气冲天,胆气过人,毫不畏惧,要维护武林正义。
激战之中,关再勇不愧是武学大家。他以一件外衣与敌方十余柄利刃交锋,还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偷眼看时,狂生的一柄铁扇,使得酣畅淋漓;金鹰刚柔相济,有时候敢以手臂硬挡对方的兵刃,显然是戴了精钢护肘。只有书香、墨圣一边岌岌可危。老酒鬼的一把鬼头刀怪异诡秘,冷招迭出;酒鬼的两个徒弟中,胖头鲢鱼使一根刺篙,明挑强打,憨顽地一味抢攻,窜白条拿了一把铁桨,在一旁蹦蹦跳跳,诱书香抢攻。书香果然上当,他将左手的判官笔挡开胖头鲢鱼的刺篙,右手的判官笔向前一递,口中念道:“会于稽山兰亭,修楔事也!”
关再勇一边与敌搏斗,一边心中暗暗叫苦:大敌当前,性命相博,这个书呆子居然还念念有词。他的判官笔的招式中融进了书法,这一攻击使的是点刺招数,用的是行草笔法,还要将 《 兰亭集序 》 中的句子念出来,不是向敌人说清了要攻击哪里吗?
果然,窜白条上下闪避,正好躲过了攻击,并与书法的笔路相符合。却听到书香喜道:“妙哉!竖子也读过王羲之的 《 兰亭集序 》 !”
话音未了,铿然一声响,酒鬼已将他右手的判官笔击落在地上。
墨圣急舞砚形盾牌替书香招架,口中埋怨道:“什么妙哉!连兵器也丢了,大大不妙!”
在墨圣替他挡击之时,书香已将左手之笔交在右手,口中却说道:“我再使一路 《张怀素帖》 ,是狂草笔法,叫他不认得!”说罢,果然是挥笔疾舞,大开大阖。
关再勇心中焦虑:这个书呆子已经失去了一只兵刃,威力大减,居然还在向敌人把进攻的套路说出来。再斗一会儿,两个书呆子必败无疑;他俩一败,自己右翼被突破,就会全线崩溃。防线一旦崩溃,敌人一拥而上,自己和其他四个人岂不是会让敌方乱刀分尸?关再勇急思破敌之策。
蓦然间又是一声铿然,书香叫了一声,第二支判官笔落在地上,显然已经受了伤,墨圣当即狂舞盾牌替他遮拦,自己却是门户大开,破绽已露,看样子支持不了多久。书香在盾牌遮护下,骂道:“此人不懂书法,破坏了我笔走龙蛇的气蕴,真是浑帐!”
关再勇用外衣当软鞭使用,在十余把刀剑和嵋眉刺的攻击之下,左支右细,根本无法腾出手来帮助两个书呆子。他本来善使大刀,以刚猛快捷、势大力沉著称;这时候手中没有兵器,与对手缠斗起了小巧的功夫,也是险象环生,难以抵敌,形势十分危急。
正在危险关头,关再勇猛然瞥见人丛中有一人手搦大杆朴刀向金鹰砍去,金鹰用手臂一迎,刀砍在手臂的铁箍上“当”的一声脆响,火星迸出。关再勇大喊一声,全力出击,将眼前十余人向后逼得退了一步,身形暴长,一个凌空飞渡,已跃到使刀的汉子跟前,一手夺过大刀,一手捏断了他的喉咙,脚下还踢倒一人。这一闪身,兔起鹊落,变化迅疾,回归原位时,恰逢十余件兵刃向狂生后背击来;来敌正是从关再勇闪身抢刀所留下的空档中进逼而来的。
关再勇挥刀奋斫,已将这十余件袭来的兵刃荡开。他大刀在手,立即威力大增,攻守之势逆转,把九九八十一路青龙偃月刀法使出来,“青龙横空”、“乌龙搅尾”、“龙腾虎跃”、“白龙人涧”,刀法快捷,再加上浑厚的内力激荡;出刀时快如流星,收刀时江海凝光,着实再现了关云长当年过关斩将的神采,马佩长、李克旺等人己被逼得连连后退。关再勇在正面激战之余,忙中偷闲,使一招“龙归大海”的招式,劈向右边。酒鬼、胖头鲢鱼和窜白条儿不知厉害,举起兵刃来挡;结果三个人手臂一麻,兵刃尽被击落。
高手比拼,胜负原在毫厘之差,书香趁此机会拾起了判官笔。酒鬼等三人失了兵刃,此消彼长,书香、墨圣当即占了上风。
忽听得墨圣说道:“书香,这三人忘恩负义,应该给予惩罚。”
书香说道:“墨圣,你启动砚牌上的机关,放出墨汁来,我要写字。”
墨圣道:“写不得!刚才你写 《兰亭集序》,被人家击落了兵刃,写 《张怀素帖》,又被人家打伤了右臂。”他边打边说。
书香的判官笔一阵疾攻,将敌手逼退,他借机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快放出墨汁来!” 墨圣将砚牌上的机关一按,盾牌有一处隐隐渗出墨汁,他爱好书法,所以将墨汁藏在兵刃之内。
书香叫道:“你三人听仔细了,这一回是 《讨武曌檄》!”他边打边说:“尴蝎为心,豺狼成性。”说话之间,己分别将这八个字写在了胖头鲢鱼和酒鬼的脸上。这两个人只觉得脸上灭辣辣地痛。
狂生的判官笔笔头系钢丝组成,如今蘸了墨把字写在这二人的脸上,当真是入骨三分,这二人永远也别想洗掉;脸上带着这八个字哪有脸见人。窜白条儿见势不妙,撒腿就跑;酒鬼和胖头鲢鱼闻言也跟着跑,想赶紧找个地方洗脸,把字洗掉;否则,带着这样的字活在世上,人见人笑,还不如死了。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奇怪,极富于变化,在关再勇的阵线里,这两个书呆子这一边本是最薄弱的防线,几乎要崩溃。但是,现在这里却变成了最早取胜的突破口,这里的敌手已经纷纷溃逃。
狂生武功高强,与对方十几人交手,并不处于下风,正在激战之中,忽听得有人高声颂诗。
一人道:“铁马云雕共绝尘,柳营高压汉宫春。”
另一人附声应和:“天清杀气屯关右,夜半妖星照渭滨!”
狂生不用回头,知道是自己那两个文友已经胜利在望,登时受到了鼓舞。狂生虽然也是满腹诗书,但和他的两个文友却是大不相同;他平常爱猜谜拆字,战斗之时,铁扇飞舞,毫不含糊。此时,受到诗词的鼓舞,士气旺盛,铁扇子如蝴蝶穿花一般,飞舞盘旋,也将对手一一击退。
关再勇偷眼一瞥,战胜对方的时机已经来临,此时再不制胜,更待何时?他长啸一声,声震林木,威慑敌手心神;接着,以千钩之力,挥刀横扫,听得一片声响,将正面交手的敌人手中的兵器击落了一大片。
马佩长手中没有了青锋剑,心神一慌,转身想逃,被关再勇用刀柄一击,点中穴道,立刻倒在了地上,束手就擒。这一招“擒贼擒王”,捉住了对方主帅。崆峒,蛾眉、黄鹤、泅水等门派的人,见主将被擒,哪里还有心恋战?立即四散奔逃,如惊弓之鸟一般;不多大一会儿,都跑得无影无踪。枣林间激战的空地上,只剩下关再勇、上官金鹰、狂生、书香、墨圣,还有躺倒在地上的千变罗刹马佩长。他在刚才还在颐指气使,洋洋得意,指挥一百多名武林豪客围剿关再勇等人,气焰十分嚣张;此刻横卧在地上,灰头土脸,一言不发。
金鹰拾起一把散落在地上的长剑,缓步走上前来,用剑指着马佩长,说道:“此等大奸大恶之人,一刀杀了算了!”
关再勇道:“且慢!”他急忙按住了金鹰的长剑,“此人杀不得!”
狂生道:“关大侠言之有理,杀了此人就断了线索,还要靠他来寻找宏儿和二婶的下落。”
关再勇道:“近一时期江湖上四处弥漫着血雨腥风,是因为有马佩长之类的人在兴风作浪,但是,关某推测,搅乱江湖者绝非千变罗刹一人;他背后肯定有极大的人物作后台,他身上也必然藏着极大的机密,解铃还须系铃人……”
刚刚说到这里,上官金鹰双目一闪精光,急挥长剑,关再勇急急按住他的手腕。
恰在这时,朗朗月光之下,森森枣林之中,寒光一闪,一柄利刃快似流星,“噗”的一声刺人马佩长的后背。有刺客抢先杀人灭口!
原来,关再勇背对刺客来处,没有看见刀光;金鹰面对刺客来处,看到了飞来的利刃。金鹰想挥剑击落飞刀,但关再勇知误认为金鹰是要杀死马佩长,替死去的六鹰报仇。所以金鹰一挥剑,立刻被关再勇按住了手腕,不能动弹,两人之向一刹那的误会,造就了刺客杀人的时机。等关再勇听到金刃破空之声,想转身接住飞刀,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光速快、声速慢,正如人们在日常中先看见闪电,后听到打雷,就是这个道理。
此时,马佩长被点了穴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任人宰割。因此,刺客这把刀直射过来,连刀柄都没入背中,可见掷刀人力度之大。
关再勇和金鹰一声大喝,同时向刺客藏身之地扑去。追到枣树林中,四周密密匝匝的树丛中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刺客竟然在关再勇和金鹰的追击之下逃遁,其武功之高绝非寻常。再者,纵然刺客轻功卓绝,从树梢上逃走,树梢必然晃动。如今树梢不动,难道刺客从密密匝匝的枣树针刺丛中逃走了?枣树枝上,针芒毕露,从这中间脱逃,寸步难行,难道刺客会遁入地下不成?关再勇等一时想不明白。
其实,刺客并没有逃走。这时候关再勇等人还不知道,一个比千变罗刹更加狡诈机变的老人,不顾荆棘刺身,正负痛藏身于黑暗的枣林之中,用一双阴沉而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