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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厉杀之剑

轩辕眼中闪过一丝极微细的异光:“噢。告诉我,为什么来竹鹿,找我有什么事?”
应龙挺直身板:“一为轩辕打蚩尤;二为苍生求太平;三为自己立功业。”
轩辕露出一点笑容:“说的好。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抱负,这么明事理,很好。可你知道吗,实现你的这些抱负,要凭真本事的。你既然是武士,武艺肯定不错了?”
应龙抬起头来,很自信地说:“那当然了。”
“那你说说看,你都会些什么?”
这么一问,应龙来了精神:“报告大王,我六岁驯马,十岁练武,十五岁学巫法。马上功夫,地上博击,降龙伏虎,率军布阵,呼风唤雨,样样都行。”
应龙满心以为这一说又会赢和轩辕氏的夸奖。不料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转身问力牧:“你看如何?”
力牧皱了皱眉头:“说的是不错,不过嘛……”
旁边侍卫着的将军们也哗然起来:“看看这小子,细皮白肉,下巴毛还没长硬呢,就敢如此自夸!”
“好大的口气,真不知天高地厚。
一位长的像树墩一样粗壮的将军跨前一步:“大帅,这小子口出狂言,让我去教训教训他。”
应龙不由得有些冒火,这些人怎么搞的,我只是说真话而已嘛。他咬着牙,不理那些人。是龙是虫,走着瞧吧。
力牧摇了摇头:“黑熊将军,有力气留着去杀敌人。”
力牧身经百战,见过不知多少天下英雄好汉,也很少碰到这样直率的年轻人。说实话,心里也不怎么喜欢他。然而,眼下正是急需用人之际,千军易求,一将难得。说不定还真是个将才呢?不过,未免太自负了一点,得先刹刹他的傲气。
“年轻人,既然是来帮轩辕王打仗的,我们都欢迎。只是不知你想干什么?”
应龙想了想:“就让我当先锋吧。”
旁边将军们又哄然起来。力牧摇手止住他们:“很好。不过,先锋官可不是随便可以当的。”
应龙有点不解:“我可是降龙族的大武士啊。”
力牧说:“不管是谁都一样。我们这里有个规矩,不管谁,都要从普通士兵当起,有了功劳,才能提升的。可现在,就得从普通士兵做起。”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定!在降龙族里,像他这样身份的武士,天生就是带兵当头领的,而且享有许多特权。应龙心里浮起一股强烈的受辱感
应龙说:“我只是要当先锋,并不想当什么官。”
力牧问轩辕:“大王,怎么办呢?”
轩辕氏沉吟一会:“还是按规矩办吧。”
但是风后却有不同意见:“我看,最好还是试一试。”
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他深知轩辕,也了解力牧。许多年来,东土大陆的部族,始终处于各自为政的混乱状态,从来没有统一的规矩和至高的权威。一些弱小部族便常常遭到强大部族的欺负,更有一些野蛮部族,不事生产,只知抢掠。这种状况,直到轩辕战胜神农后,才开始逐步转变。轩辕要建立的,是一个具有无上权威和严格规矩的统一社会。既然有权威和规矩,就必然有等级。力牧只是出于他的职责,维护这个秩序而已。而他,也是这种社会秩序的维护者。
像应龙这样在在蛮荒之地出生和长大的年轻人,一时不能适应这种社会秩序,也是难免的事。但是这又有什么要紧,年轻人只要真有本事,经过一番磨炼,就一定能实现抱负,建功立业。他一眼就看出了,他应当帮助这位年轻人成熟。
力牧拍拍桌子,对旁边一位手持一张大弩的侍卫说:“拿我的千钧弩来。”
“是。”侍卫立即就把手中的大弩递给力牧。力牧接过那大弩,十分爱惜地抚了抚,对应龙说:“这张大弩,跟着我许多年了,也不知射杀了多少野兽和敌手。你既然有本事,就试一试,行吗?”
应龙没想到力牧竟会叫他试这种兵器,顿感十分尴尬。降龙族武士擅打飞石,因此很少会使这种弩箭的,甚至都没听说过。后来到灵山学巫法时,才知道有这种武器。可是学巫的人又怎么会去认真学射弩呢?如果答应试试,肯定要闹笑话。如果拒绝,又怎么下台呢?
将军们一见要试这弩,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大家知道这张弩的份量,除了力牧本人,还从来没有别人拉开过,更不用说射了。小子这下要吹破牛皮了。
应龙立即感觉到了将军们的心态,好胜心冒了起来。他是没使过弩,但是看见过别人使,试就试一下。反正都让他们笑了,大不了再笑一笑。于是他不再多想,伸手就从力牧手中把弩接了过来。别看那弩是木头做的,拿在手里沉的像一块大石头。但是这份量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问题。他问力牧:“怎么试呢?”
力牧一看他那持弩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使弩。“你先拉拉,看能不能拉得开吧。”
应龙屏息静气,按着别人射弩的样子,一手平举直来,一手控弦,使劲一拉,弩便刷地应声而开。
力牧心中暗叹,好力气!将军们也大吃一惊,看不出这小子还真有神力呢。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很好。给他一支箭!看看能不能把天上的那只鸟射下来。”
于是侍卫递给应龙一支弩箭。应龙照着别人的样子装好。再次举起来,瞄准正在天上盘旋着的鹰。鹰飞的很高,也很远,心中没有一点把握。如果使用巫法,射下它没有问题。可是,那样岂不是在瞒骗力牧。他摇摇头,嗖地射了一箭。箭的力道很强,可惜准头不行,只是把鹰吓了一下,拍拍翅膀就逃走了。
将军们见状,幸灾乐祸。这小子,不过如此。只是有点蛮力气而已。
应龙放下弩,满面通红,转身就走。他用飞石打鸟,从来百发百中。用巫法抓鸟,也是手到擒来。偏偏就不会射弩,罢罢罢,再也别想当将军了。
但是力牧把他叫住了:“怎么,你要去哪里?”
“我没本事,射不下老鹰,我回去了。”
力牧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你能拉开我这张弓,就了不起了。你别走。”
应龙没想到力牧会挽留他,还有点迟疑:你们要我了?
力牧概然道:那还用说,我打算如你所愿,就让你当一回先锋!
真的?
当然真的,人才难得啊。
风后拍拍应龙的肩膀:“还不谢过大帅,这是非常破格的了。”
鹰龙显威
第二场战斗开始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按力牧拟定的计划进行。
力牧吸收失败的教训,重新部署了军队。虽说先锋军队全军复没。但是应龙的及时到来,弥补了这个损失。他把主要兵力进埋伏在北上中原的必经之路, 泰蒙山的峡谷两边。另外分出一部分军队,让应龙率领,再去攻击鬼域军。把他们诱进埋伏圈。
正是中午时分,当头一轮白日照着,南方一大块烟雾般的云彩浮着,空气中涌动着一股燥热。
应龙终于将鬼域军引进力牧的埋伏圈。力牧见敌方全部进了包围圈,立即挥动令旗。峡谷中突然号角齐鸣,伏兵高声呐喊着,从四面八方居高临下地冲向鬼域军。一开始时,魑魅魍魉措手不及,吃了一些亏,损失了一些人马。但是他们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作法。只见南方天空上那块烟云,蓦然间剧烈翻滚膨胀起来,迅速飞向北方,牢牢地罩住蒙泰山。一刹那间,战场上浓雾弥漫,昏天黑地。应龙再也看不见峡谷中双方交战的情景,只听到一片大呼小叫,和兵器相交的叮当响。
迷雾越来越大,从中传来了阵阵怪声,时而如同猛兽狂吼,时而如同夜猫哭宅,时而如同怨妇哀诉,时而如同厉鬼索魂,让人听的毛骨耸然,神醉心迷。而在魑魅作法的同时,魍魉也开始作法,指挥他的手下,到处喷射毒沙。力牧军料不到白日当天还会出现这种变故,个个两眼昏花,手脚酥软,难辨方向,任由鬼域军砍杀。
力牧和将军们满心以为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没想到形势居然突变,真是后悔不迭。黑熊将军赶快劝说力牧:“大帅,赶快下令撤兵。”
力牧苦笑着:“东南西北都找不到,往哪儿撤?”
黑熊将军说:“大帅不是带着指南车吗,我们用它来辨方向。”
力牧猛然想起来了,此次出战前,风后特意派人送了一辆指南车来,说有了此车,不需要看太阳或者星星就能识别方向。当时他还不很介意,没想就派上了用场。不由大喜:“快,快把车推来。”
手下人立即把车推来,其实只是一辆马车是装了一个能指示方向的箭头,只要在东土大陆上,不管哪里,箭头始终指着正南方,而箭尾始终指着北方。有这么一个宝贝,再大的雾中也辨得清方向了。
黑熊将军说:“我来断后,大帅赶紧撤吧。”
可是,力牧却不肯撤:“不行,我走了,其它将士怎么办?如果全军复灭了,我就是撤出去,又有什么用?我还有什么脸面见轩辕帝和中原父老?”
力牧不愧是大帅,关键时候显示出了高尚品质。他大声命令:“吹号,使劲地吹冲锋号。人自为战,决一死战!”说完了之后,他亲自策马挥剑,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将士们在他的鼓舞下,斗志猛增,重新扑向敌人。尽管如此,敌人仗着迷雾和妖术,仍然占据着主动和优势。力牧军死伤惨重,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黑熊将军觉得再也不能硬拼下去了。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再打下去只有把老命全送掉。他再次劝力牧:“大帅,不能再拼了。”
力牧浑身是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心里很明白,只要自己一撤,兵败如山倒,这场战斗就彻底输了:“不,我绝不后撤。再吹号,将后备军调上来。”
黑熊将军只得命令号兵吹起调兵号。低沉有力的号角声透过浓雾,传了出去。立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了回音。紧接着,峡谷上空一声震聋发馈般的长吟,如同一支无形的利剑,横扫迷雾。力牧的士兵们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而魑魅的怪声杂音,顿时消逝殆尽。
龙!这不明明是龙吟之声吗!确确实实,这是鹰龙的长吟。原来应龙在关键时刻,及时召来赤翼。赤翼被应龙降服之后,虽然十分自由。可是事实上并没有离开很远,它一直都潜伏在附近。因为它有一种预感,觉得应龙这位法术高强的年轻人,对于它的今后非常、非常重要。它在不知不觉中对应龙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再说,如果它不跟着应龙,又能到哪儿去呢?它可以活的很长,但是不能独自一个寂寞地活下去啊。所以,当它终于听到了应龙召唤它的口哨声后,立即闪电般地赶到现场。
而对于应龙来说,早在灵山学习巫法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南方这些鬼域族的魔法伎俩,而且也知道他们最害怕的就是龙的吟鸣之声。所以,他让那些跟随上山的士兵们,每人都带了一支长竹笛,教会了他们模仿龙的声音。如果鹰龙不来,他就准备让他们同时齐吹笛子。但是既然鹰龙应声就到,一切就变的更得简单了。
力牧听到这美妙而又振奋人心的阵阵龙吟,万分激动。抬头看去,果然,在一声声震人心魄的音响中,迷雾迅速散去,天空重新变的清彻碧蓝。一条他从未见过的巨大的赤翼飞龙,在空中边飞边发出凌厉的叫声。而在它的背上,竟坐着一个身影熟悉的年轻武士,一边驱策着飞龙,一边往鬼域军头上甩掷着飞石,直打的魑魅魍魉抱头鼠窜。与此同时,凤凰族的生力军,在震天动地的摇旗呐喊声中,猛杀过来。魑魅和魍魉平生最怕听的就是龙吟之声,此时这对难兄难弟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要震碎了,再也不能继续作妖术。只顾紧掩着逃窜。鬼域军见妖术已破,主将逃跑,顿失斗志,也开始逃跑。力牧军本来已快崩溃了,此时得到生力军援助,于是重新凝聚起力量,朝敌人猛冲猛砍。一刹那间,战场形势就起了根本的变化。鬼域军被杀的溃不成军,一路丢盔弃甲。几乎全军复灭。只可惜,魑魅魍魉最后还是逃脱了。
战斗终于结束了,胜利的消息传到轩辕都城,轩辕立即派风后专程送了许多美酒佳肴和礼物,奖励将士。兴高采烈的力牧命人杀猪宰羊,设宴庆功。应龙因为立了大功,自然成为与将军们平起平坐的贵宾了。当应龙率领着那一队手长竹笛的凤族战士,从山上下来,雄纠纠气昂昂地向中军大营走去时,两旁的军士们欢声雷动。力牧站起来把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并且举起酒杯来敬他:
“大河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的一切话都在酒中,感谢你,干了这杯!”
将军们现在对他自然也刮目相看,纷纷举杯敬酒。应龙在这一片欢呼赞扬中,一杯又一杯的痛饮着,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怨气一扫而尽。
也就在这次庆宴上,力牧当众宣布,为了奖励应龙,任命应龙为鹰龙将军。同时奖赏给他一付盔甲。
“现在,就请德高望重的总理风后,代表伟大的轩辕,给我们的英雄颁奖!”
风后将这些东西呈送到应龙面前:“恭喜你啊,年轻人。”
应龙接过轩辕的赠物,高兴极了,唉,打胜仗真好,做英雄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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