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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满腹韬略的孙管家

柳员外精神失常,柳家大院几乎陷入了难看的状态,就像一栋房子的顶梁柱突然断了,房顶塌下来一样,一片混乱。二房和三房搞钩心斗角互不逊色,可是面对大院的管理却束手无策。幸亏管家孙貌对主人的忠诚和在佣人中的信用,否则柳家就会很快瘫痪,残破,垮台。
孙貌五十岁出头,中等个头,高鼻梁,谢顶头,剑眉粗黑,目光炯炯,嘴角总带着友善的微笑,给人一种机灵、干练和诚恳的印象。他虽然有能力独自管理好这个家,让它正常运转,但事事与二房三房商量,特别是动用钱财的事儿,自己从来不自作主张。
那天上午,孙貌将二房和三房叫到议事室商量事情,谦卑地说:“员外接连失去了爱子、儿媳和刘夫人,痛不欲生,心身疲劳和精神痛苦压得他趴下了。他这一病,我们就失去了主心骨,很多事情不知咋办好。请二位来商量商量。”
赵淑云和周腊梅满脸愁云,面容憔悴,抬起眼互相瞅了瞅,又低下头,各想各的心思,谁也不支声。
大家沉默了老半天。孙貌接着说:“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以前我都得请示员外,自己从来不敢自作主张。在他没有康复之前,你们看咋办好?”
腊梅说:“以前他有屁大点事儿都和大房商量,从来没不把我放在眼里,别说商量事了。这时候,他们死的死,疯的疯,让我出主意,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年轻,没有经见过大事,还能有啥主意好出?”她说话的语气带着气儿。
“腊梅说的也是事实,但我看别怪怨了,事到如今,怪怨谁也没用。还是我们想办法把这个家管理好,不然,墙倒众人推,外人会笑话我们柳家。”淑云瞅了瞅腊梅,接着转向孙貌,谦卑问,:“你说呢?”
“赵夫人言之有理。”孙貌点点头说,“我觉得,何止外人笑话,我们大院儿要是乱了,外面的人说不定一哄而起,涌进大院儿来抢劫。道理和当前中国的情况一样,因为国内军阀连年互相掐架,洋人就趁机进来疯狂掠夺。”
腊梅噘起嘴,翻了翻白眼,不服气地说:“柳家死的死,疯的疯,早丢尽人了,还害怕别人笑话?”
淑云不瞒地瞟了腊梅一眼,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将要说的话咽到肚里去了。
孙貌面带笑容,说:“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淑云说:“有啥该不该的呢?啥时候了还绕王子?你就直说吧。”
腊梅接过来说:“啥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你说吧,我们听你的。”
孙貌说:“这一年来,我们柳家运气不佳,行事不顺。现在处于危难时期,黑暗时期,但黑夜总会过去的,天总会亮的,太阳总会从东山后爬上来的。我们要看到明天,看到明天的新太阳。这就需要我们柳家每个人都忘掉恩怨,合力将事情办好。”
淑云点头赞成,腊梅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些许自责的神情。
孙貌接着说:“以前,花一文钱,我也不敢自作主张,得和员外商量,听他的,从账房领钱,不论多少,得他的手谕,否则账房先生不会付钱的。员外病愈之前,你们看咋办?”
淑云和腊梅互相瞅了瞅,脸上现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孙貌见两位太太没有主意,接着说:“我看,提钱的事儿,你们二位暂时代替员外,都签字。你们看咋样?”
淑云和腊梅眼里几乎同时闪出了光亮,抢着说:“行行,就按你说的办吧。”
孙貌说:“那就这样定下来,你俩给账房先生写个字据,亲自交给他。”
淑云和腊梅问:“咋写?”
孙貌说:“你们写:在员外病愈之前,用钱之事,需我们两人的手谕。在下面签上二位的大名。写好,你们一起去当面交给账房曹先生。”
“行。”淑云和腊梅赞同道。
“使用钱的手续就这样定了。”孙貌接着说:“当前最重要的大事是,找大夫给员外看病。”
腊梅说:“这几天,一天请一个,甚至两个大夫来给他看病,估摸把丰同县像样子的大夫都请遍了,请来的大夫诊了诊脉,摇了摇头,最后开了处方,走人。一个大夫开一个药方,有十来个药方了,该用哪个药方抓药?”
淑云说:“这种病不是吃药能治好的,我看扁鹊在世,也没有办法。他得的是心病,不是身子上的疾病。他失去儿子,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万分痛苦,紧接着香梅走了,接着大房也走了,这给他痛苦上加痛苦,他实在承受不了,精神垮了,崩毁了。”
孙貌说:“你们说得挺对,是这个理儿。他现在需要好好安慰。你们俩日夜守在他身边伺候,对他是很大的安慰。但还需要吃药调理,才能尽快地康复。这就需要请好大夫来看。你们想想,除了我们请过的那几个大夫,还有没有听说过更好的大夫?”
腊梅接着说:“我听说莲花庵有个老尼姑医道很好。”
淑云说:“你这么一说,提醒了我。是有个老尼姑医道不错。前几年,我奶奶病了,请了十个来大夫,也没办法,让我大大为她准备后事,可把我大大急坏了。后来请莲花庵的尼姑来看,我奶奶吃了她开的三付药就好了。我们不妨把那个老尼姑请来看看。”
孙貌说:“这倒是个路子,我也听说那寺庙的尼姑医道高明,我们不妨请她们来看看。”
淑云和腊梅说:“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我们今儿就打发人去请。”
孙貌说:“我同意二位夫人的意见。我还有个想法,我看,与其说那些尼姑们医道高明,不如说她们道行很深,有菩萨指引她们,为众生减除痛苦。我们这儿离那寺庙少说有四十里路,今儿有点晚了,当日回不来。我看,我们准备一下,明一早我们三人一起去那儿,先虔虔诚诚地给菩萨烧香祈祷,保佑员外康复。然后请个尼姑来看病。你们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淑云和腊梅欣然赞同孙貌的看法和安排。

二 喜鹊鸣叫香客来

莲花庵的尼姑们十分疼爱殊慧,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精心抚养,同时对她怀着莫名的敬畏。她们相信殊慧是地藏王菩萨搭救的两世人,把对她的爱怜和抚养与自己的信仰联系起来。因此,殊慧被浓厚的母爱和神秘的虔诚包围着,健康地成长。
殊慧智力超常,不到半岁学会走路,开始看书学习,背诵佛经,过目不忘。她对前世的经历记得十分清楚。
那是阴历六月中旬的一天。
清晨,莲花庵的天空蔚蓝蔚蓝的,充满了无尽的神秘,抬头仰望,心驰神往,对天神的敬畏油然而生。两只花喜鹊从天外飞来,落在南墙根儿下那棵高大苍老的松树上,在柔韧的枝条上敏捷地跳跃,互相嬉戏,欢快鸣叫。
殊慧站在寮房门口,仰起头望着花喜鹊出神。她身着青灰色的僧服,颈上挂着一串褐色的念珠,俨然是个尼姑——“微型”尼姑,小得可爱,小得令人爱怜。
“殊慧,来洗漱。”慧一住持的温柔呼唤声从屋里传出。
殊慧好像没有听见呼她,仍然望着那对喜鹊,表情严肃,神态专注。
“殊慧,你在哪儿,咋不做声?”慧一住持的声调明显提高,但听起来仍就十分温和。呼唤声未落,慧一住持人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泛着红光的脸上洋溢着慈善的笑容,附身用爱怜的目光瞅着殊慧,问道:“你在做啥?没听见我叫你吗?”
“哦!”殊慧激灵了一下。很明显,她聚精会神看喜鹊,看得太入了神,忘掉了周围的一切,根本没有听见住持呼唤她。她立即转过身去,仰望着住持说:“我在看树上的那两只喜鹊,听它们唱歌,想起了我小时候,妈妈常说,喜鹊落在院里树上鸣叫,家里会有喜事,或许今天会有客人来访。”
慧一住持清澈的眼里闪烁着愉悦的光彩,抬头望了望树上的那两只喜鹊,附身看着殊慧荷花般柔嫩的小脸蛋儿,微笑着说:“这么说,你估计今儿会有香客来,是吗?”
“是的,或许是贵客呢。”殊慧认真地说,黑亮清澈的的眸子飞快地转动了几下,仿佛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噢,您答应过我,等到春暖花开始时,带我回家看望我前世的父母。春天过去了,夏天来到了。您忘记了对我的许诺吗?”
“那能忘记呢?你知道开春以来,我的身子子一直不太好,所以我没有带你回去。可是,我一直记着这事儿。”
“我很想父母,求您带我回去看看。”
“好的。过几天,我带你去。”
“谢谢妈妈,我知道你身子不好,所以一直没有提这事儿。”殊慧叫寺院每个尼姑妈妈。
慧一住持用赞赏的目光望着殊慧说:“你很懂事儿,也善解人意。”
“感谢妈妈。”殊慧说,脸上泛着红晕,眼里闪着愉悦的光彩。
她俩说着,回到了寮房。
那天半前晌,孙貌,淑云和腊梅三人一行乘着马拉轿车来到莲花庵。他们来烧香拜佛,为员外请法师看病。为了表示虔诚,他们每蹬一节台阶, 跪下磕一个头,一直磕到寺庙门前才停下。
寺庙的两扇大门紧闭着;门的颜色洁白的,象征着纯洁,庄严和神圣。
孙貌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两扇大门慢慢地开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好像洁白的莲花花瓣徐徐绽开,一个清纯的年轻尼姑出现在门口,看上去仿佛一朵莲花。她见门外站着三个陌生人,双手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施主有何指教?”
孙貌抱起拳晃了晃,谦卑地说:“俗人来拜佛,诚请法师看病。”
“三位施主是从哪儿来?”
“本县太平庄。”
“请稍等。我去通报住持。”那尼姑说着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又返回来,说道:“请三位进来吧。”
那尼姑将三位香客让进了寺院,轻轻地关上了大门。
殊慧听说,从太平庄来了一男两女拜佛,心想:“也许我认识他们。即使不认识,也可以向他们打听父母的情况。”于是,她跟着慧一住持出来接见香客,还没有走到跟前,眼里露出惊喜地的神色,大声叫道:“孙管家,二位夫人,您们来了!怪不得,今儿早起两只花喜鹊飞来,不停地叫着。”她眼里闪着喜悦的泪花,用小手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
孙貌,淑云和腊梅见这个小不点儿尼姑能认出他们,惊得目瞪口呆,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说:“这是咋回事!?”
殊慧说:“我是山花。”。
“啊!”孙貌等惊叫了一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在做梦。
慧一住持说:“这孩子法名叫殊慧,是两世人,前世叫山花,是你们柳家的佣人。一直嚷嚷着要回家看望前世的父母。”接着,她将殊慧讲的在地狱里如何得救,如何返回阳间,如何投胎转生以及如何被一只大黄狗送来等细节详细地讲了一遍。
孙貌等三人听了,说:“这么说,耀祖也转生了,也是两世人,一定像她一样记着前世的事儿,能认出自己的亲人和熟人。”
“是的。”殊慧说,接着问,“员外和夫人咋样?”
“耀祖和山花的事儿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打击和痛苦,他们都得了神经病,不久刘夫人半夜投井身亡。我们来拜佛,请法师给员外看病。” 孙貌停了片刻,接着说,“要是能找到耀祖投生的地点,让他见见员外,他的病一定会好的。”
殊慧说:“我不知他投生的地点,但我想一定能找到他。”
“阿弥陀佛,但愿如此。”慧一住持说,“殊慧要回去看她前世的父母。我顺便带着她去太平庄走一趟,了却她的心愿。”
殊慧接着问道:“我父母咋样?”
孙貌说:“山花和耀祖走后,山花父母离开了我们村,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殊慧听了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用纤细的手指抹着盈满泪水的眼睛,说道:“全怪我不好。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他们安全。我会找到他们的。”她说话的语气透出了愧疚,而眼里却闪出了期望的光芒。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必要去看员外了。他因为失去儿子,精神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得的了心病。”慧一住持说,“你们回去把在这儿听到的和见到的事儿给员外讲讲,就说他们的儿子转生了,是两世人,这对他们是个安慰,或许能治好他们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