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网

军事·传奇

首页 > 小说 > 长篇小说 > 军事·传奇

第二十二章

金叔坐牢八个年头后,被释放回到金家岭,已是七十一岁的老人了,其二儿子阿光坐牢七年也在同一年内回到金家岭。四十多岁的阿光在坐牢间,与家中的老婆办理了离婚手续,离婚后的老婆带着一对女儿改嫁他乡,阿光回到金家岭的家是一个空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没有多久,不安份的阿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台卷烟机,在家里私制假烟,还叫上父亲金叔帮忙,成为地下工场的主管,阿光负责联络外地买家,购买制假烟的材料。
金家岭的人只知道金叔父子从牢里出来,不知道金叔父子像变法戏地,在回到金家岭一年后买了高档轿车,还在县城买了一套一百多万元的电梯洋房。据说阿光续娶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漂亮夫人,住在县城买下的电梯洋房里,肚子都挺了起来,金叔七十多岁又要当爷爷了。还有人传说金叔在县城有一个情妇,金叔每次到县城都在她家落脚,给情妇的钱出手阔卓,讨得情妇企盼金叔天天到来。也有人说金叔是个大傻瓜,被县城的狐狸精迷惑,掏走金叔的钱养小白脸,金叔还蒙在鼓里,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钱,气得金叔老婆半死。
金叔父子的钱从哪里来,金家岭的人一时不明白,最直接的猜测是:烂船还有三斤钉。金叔父子虽然坐牢被收缴罚金,还藏着很大部分,有花不完的钱。金叔老婆日常过得紧巴巴,又打消了金家岭人对金叔父子的猜测,连好奇的金柱也弄不清底细,只感觉金叔父子与钱有缘,挣钱的本事比坐牢前还大。金叔父子花出的钱让金家岭人眼红,让新任的经济社长闻出了阿光家里传出浓烈的烟草味,见金叔父子行为诡诡秘秘,想起镇里的打假售假宣传,把自己的怀疑报告了镇的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镇综治办主任感觉事件严重报到县里,县组织了工商、公安等部门的联合执法队伍,开着三台执法车出现在金家岭,一下子把阿光的家团团包围,捣毁了阿光的私制假烟窝点,现场抓获金叔和三名工人,阿光幸好到外地采购制假烟原材料,避过了父子被同抓的大祸。
阿光制假烟工场的三名外地工人,经执法人员审问后被当场释放遣返回老家,金叔作为制假烟窝点老板,被带回县城拘留公开审判,再次坐牢三年,在出狱后一年多又见到了熟识的牢狱,被等着出狱的牢友戏称:前脚出了监牢后脚又踏入了监牢大门。金叔老婆经受不了金叔第二次入牢的打击,病倒在床半年后死去。金叔害死老婆是金家岭人的说法,金叔在县城的情妇得知金叔被抓坐牢后,带着小白脸到金家岭旅游是事实。这事是在外面避过风头后的阿光发现的,差点因为口角发生打斗事件,是很多金家岭人现场围观证实的。金柱也在现场,他看见丰满四十岁左右的金叔情妇,替金叔难过起来:金叔刚入狱,这个女人就在金家岭招摇,不是把金叔的眉毛刮了吗!私下又怀疑年轻比自己大三岁的金叔是否有能力驾驭这个女人,想金叔是坐了八年牢坐昏了头,把钱往水里丢。
阿光在县城购买的电梯洋房被作为赃物没收,驾驶的高档轿车作为作案工具被查处,挺着肚子没有办理结婚证的老婆,私下到医院做了引产手术离开了阿光。阿光成了孤身寡人,家财散尽,不敢回到金家岭,在外面游荡,没有人知道阿光在外面混得怎么样,只知道阿光妈妈死了,阿光也没有最后送金叔老婆一程。倒是金柱作为金家岭德高望重的人,依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给金叔老婆盖棺,把金叔老婆打发走了,使金叔的家人对金柱的侠气大度感激不已,也引起金家岭人对金柱是非不分的议论。金贱和阿金习惯了金柱的做派,对金柱做什么怎么做从来不管,说实在的也管不了,甚至对金柱这个人已经麻木。
金柱给金叔老婆盖棺,送走了金叔老婆,有空闲到云峰山脚看望不用犁田耙田悠游自在吃草,作为金家岭旅游区风景点缀的牛群,时下正是旅游旺季,游人众多,很多城里家长带着小孩看耕牛吃草,看稀奇,令金柱回想起农村的孩子,从小与牛为伴,把放牛作为大人交给的一项农活,有时贪玩的农村放牛小孩,因为看管的牛偷吃了农作物,常招来家长的打骂,对牛的憎恨从小已刻骨铭心。金柱见在云峰山脚看牛戏牛的游人众多,找不到自己年轻时放牛的感觉,忽然想到去阿福处,看看阿福和阮绍冬超生的儿子上学没有。
金柱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上次阿福见他朝自己的家走来,因为托付给金柱办超生儿子入户的事没办好,关于自家的大门给金柱来了个闭门羹,金柱想是自己多疑了:阿福压根就没有看见金柱的到来。阿福是个老实人,上次一时为超生儿子入户的事焦急上火,把金柱晾在门后,过后心里产生愧疚:这事怎能怪金柱呢。阿福还是和先前的样子,热情地把金柱迎进家,金柱在阿福添了新家具家电的客厅里,接受阮绍冬递上来的热茶,不忘关心他们儿子入户的事。阿福说了一通因为儿子入户问题为难金柱的话,说政府很重视小孩的读书问题,自己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接受了罚款处理,已经解决了超生儿子入户入学问题。金柱听了阿福的话,好象自己的事解决了,心里畅快,主动要和阿福喝一杯。
阿福把金柱迎进屋,心想金柱主动上门,私下责怪自己鸡肠小肚,没有想过主动找金柱聊聊,已是很过意不去,做好了请金柱吃饭喝酒的准备。阿福朝厨房一指,对金柱说:“阿冬已在里面忙着呢。”金柱听了心里很踏实:阿福和金柱天生是知己朋友。在阮绍冬准备饭菜的当隙,阿福和金柱聊起了金叔父子的事,阿福虽然没有和金家岭的人一样幸灾乐祸,对他们自作孽的应得下场,还是表现出抑制不住的兴奋。金柱也帮不了金叔父子说话,一句:“人都有落难的时候”把金叔父子的话题带走,打听阮绍冬在贵州生的大女儿情况。阿福说自从那次阮绍冬和大女儿相认后,阿福知道了贵州那边的情况:阮绍冬留下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逃走后,那两兄弟共一个老婆的情况不存在了,两兄弟打光棍过了三年,共同抚养阮绍冬生的儿女,后来有一个广东老板在这个地方开挖矿场,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两兄弟先后娶了老婆生儿育女,生活比阮绍冬被拐时,有了天和地的变化,生活水平和金家岭不相上下。阮绍冬生的女儿一个儿子跟大的兄弟过,一个儿子跟小的兄弟过。继母对阮绍冬生的大女儿不好。阮绍冬生的女儿长大懂事,找亲妈妈的心思越来越强,知道政府和社会对孩子读书的关心重视,通过网上发帖谎说自己没钱上学,找亲生妈妈求助。其实就是一门心思找到亲妈妈。阿福和阮绍冬打算拿出装修自家楼房外墙的钱,供阮绍冬在贵州的女儿上大学的计划,母女相认后,人家没有带走阿福一分钱,只把阿福和阮绍冬准备的礼物带回贵州。
金柱听阿福说了阮绍冬母女相认的事,感慨地对阿福说:“改革开放前,谁家有个华侨港澳同胞什么的,不得了。一句他家有南风窗,儿子找老婆有人送上门,改革开放后,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广东人有钱是外省人的看法,到现在广东人有吃不饱、穿不暖、没钱上学的,谁知道?现在社会发展了,哪里都有富人。阿福看来我们的脑筋要改一改了,自己的生活比先前好过了,老怕别人把自己当财主算计。钱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社会有钱国家有钱,我们做老百姓的就不愁没钱。”金柱见阿福对自己崇拜的样子,继续说下去:“就说金老师和阿刚,还有金叔和阿光,他们有钱怎么样?金老师正享福的时候死了,阿刚得了艾滋病不知道能活多长,就看现代医学的造化了。金叔两次坐牢,这罪都是钱招来的,阿光为了钱,弄得家没了,四处流浪……还是平安就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金柱在阿福眼前高大起来,阿福赶忙奉承金柱:“对、对、对……金柱哥,人家说真人不露相,你才是真人啊!”
金柱知道阿福在讨好自己,他也不往多处想,眼巴巴地等着阮绍冬上菜上酒,阿福这才想起到厨房帮阮绍冬的忙,合力把饭菜做好,端上桌面,阿福和阮绍冬先后轮番给金柱敬酒,把金柱灌得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往家里走,在跨过一条水沟的时候,金柱用了平常的力气,还是跌倒在水沟里,下身泡在周边排出的生活污水里,上身趴在沟边喘着粗气,被路过的行人发现扶起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往后经过的行人对熟睡的金柱指指点点,就像对待路边盘睡的老狗,有个金家岭的乡亲实在看不下去,通知了金贱和阿金到来,两人合力把死狗似的金柱弄回家。事后阿福听说了金柱在他家喝酒后出的洋相,觉得金柱在金家岭实在不是人物,对多柱的算法与平常没有两样,和阮绍冬一心一意经营他的家庭竹织品工艺工场。
金叔因为在狱中表现好,三年徒刑减了半年坐牢满期回到了金家岭,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沧老了很多,住在大儿子家不出门口半步,老婆死了,情妇离开,二儿子阿光流落外乡,受到多重打击。虽说在金家岭面脸早已丢尽,但金叔人心不古,还是一段时间不愿在金家岭露脸,避免看到金家岭人对他投来的鄙视目光,一门心思在家和孙子玩乐,倒也像一个七十多岁老人过生活。金柱是个在家坐不稳的人,早忘记在阿福家里喝酒跌落污水沟的教训,只是在家里很少见他喝酒,在外面碰上相熟的人请喝酒,金柱不推让,摆出一副金家岭唯我独尊的样子,酒后常常口出狂言,以金家岭人自居自大,好像金家岭是他家的。一同喝酒的人刺激金柱:金家岭的人怎么样?走金家岭的路都要掏钱。金柱不信邪,乘着酒兴要打破这个规矩。
金柱这酒喝到好处,脚下比平常有力快捷不一会到了金银溪,要在金银溪的栈道走走。时下入秋季节,溪水凉,没有游人玩漂流了,栈道上稀稀疏疏的游人,大都是在流连金银溪峡谷两旁山上的自然美景,在茂密的次生林间寻找开始变黄转红的红叶。金银溪入口处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对金柱说:“阿伯,请您到售票处购票。”金柱硬往里闯,说话很底气:“你不知道我是金家岭的人吧?我叫金柱。”工作人员当然知道他是金家岭人,就从金柱身上没有出行的行头,脚上穿着一双崩缺的人字拖鞋,就断定金柱不是游人是这里的本地人,至于金柱的名字没听过不认识。
“阿伯,旅游区有规定,当地人也要买票。您老是第一次进入金银溪吧。”工作人员耐心地向金柱解释。
“我到金银溪放牛的时候,你们还不知挂在哪个裤裆里。我在金银溪采墨兰掉的脚毛比你们的头发还多。”金柱显然误会了工作人员的意思,人家说的第一次进入金银溪,是金家岭成为旅游区后。金柱不理会旅游区的规定,说自己是金家岭人,在自己的地方走走要掏钱说不过去,扒开阻拦的工作人员往里走,硬是被两个工作人员拖拉,金柱借着酒劲,打了拖拉工作人员几拳,其他工作人员见状报了警,民警赶到控制住情绪激动的金柱,扭送到金家岭旅游区派出所处理,有个认识金柱的民警数落他:“上次在发廊嫖娼被拘留还不长记性,这次到金银溪闹事打人,是不是县看守所的饭好吃?”金柱的酒全醒了,见民警揭了自己的疤,像教训小孩一样训斥他,立时豪气全无无地自容。派出所民警见金柱上了年数,对工作人员没有造成大的伤害,要求金柱写了保证书教育一翻后把他放了。
金柱硬闯金银溪的经历,使他下定一辈子不再到金银溪的决心。其实金柱心里清楚,金银溪有多少块石头他都清楚,也没什么好看好玩的,都是旅游区花钱在报纸、电视的广告,把金家岭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滴水,吹的神采其神,好像只有天上才有,地下难找,把没头没脑的城里人骗到金家岭,傻傻地把口袋的钱掏出来。金家岭成为旅游区后,还是有很多的地方不用掏钱,可以随意走走,金柱喜欢去的地方是云峰山脚,看旅游区放养的牛群自由自在吃草、打斗,还有城里来的游人带着小孩,像看珍稀动物大惊小怪的场景。
金柱在云峰山脚看牛时,看到了一个熟识的身影——那不是金叔吗!金叔虽然比金柱年长三岁,但看起来比金柱苍老了很多,高瘦的身材显虾形状,站在身高比他矮胖壮实的金柱面前,直觉金叔比金柱低了半截,神情和金柱无法比,稀疏枯黄的眉毛下面,坠下的眼皮遮挡本来不大的眼睛,与金柱浓密的眉毛及一双圆大的眼睛一比,仿佛是两个不同年代的人。特别是金柱玩性大起的时候,和城里的孩子一样跳跃驱赶牛群,远远望去让人以为金柱是一个壮年人,童心未泯,和孩子在嬉戏耍乐。金柱主动靠近金叔,递了一支烟给对方,金叔这时才发现是金柱,接烟的手有点抖,叼着烟努力伸直脖子接金柱的火,脸上很不自然的表情,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对金柱说:“你、你也来了。我没事到处走走,走走……”金柱也不知对金叔说什么:“走走好,走走好。”
金柱从金叔出狱后,在云峰山脚看牛第一次见到金叔,感觉到他的孤单,本想常找金叔聊聊,但又不知道和他聊什么,知道金叔和自己一样,爱喝几杯水酒,决定拉上金叔,到金家岭众多酒楼中,消费低的农家乐餐馆喝一场,初时金叔推却,也怪金柱唐突,昔日的冤家,怎能尿到一壶,还会让人起疑心:这家伙平白无故请喝酒,莫不是有什么企图?坏心。经过金柱的游说,金叔感觉金柱是掏心的话,才打消了顾虑,很乐意地跟金柱一起去喝酒,还说这顿酒他请客,金柱死活不干,在路上为谁做东的问题你一句我一句,打发了时间,来到了金柱选定的农家乐餐馆。
金叔也觉得和金柱争做东不妥:这不是打人家的耳光吗?私下作了回请金柱的打算。
金柱热心请金叔喝酒,开始无话可说,只能你一杯我一杯往来,这是外人都能想象到的场面。金叔有酒下肚先冲动,觉得喝人家的酒,不说上几句客气话不像样,打破了有酒无话的尴尬:“金柱,想不到你会请我喝酒。”
“金叔,我们同村同社同姓的,没什么,没什么……”金柱口里正呛下一口酒,说话含糊。
金叔不是健忘的人,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我以前对不起你,难得你不计较。唉,我现时在金家岭,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有你——金柱有这份心……想起我以往做过的事,我就后悔。现在我的家弄成这样,遭报应啊!”
“金叔,神仙都有过错。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到了我们这般年纪还求什么,稳稳当当过好下半辈子就好。先前的金钱、地位、女人——唔都不要去想了。”金柱说到女人感觉到是个敏感话题,马上打住绕过去了。
金叔听到金柱说起女人,感觉太对不起金柱:“金柱,我知道你记恨我。大家都是男人,不管怎样,搞人家老婆这口气谁都咽不下。我,我现在想来,那次在云峰山给你打死了也不冤。”
金柱想不到金叔会主动提起和自己老婆金贱乱搞的事,要是年轻气盛,立刻会把金叔打没了,现在已没有了挥舞老拳的冲动,倒是为了阿金和越南婆阮绍冬,受过金叔的欺负不平:“金叔,不是我说你。你以前也太缺德了,欺负阿金又弄越南婆……”
金叔见金柱不去计较自己搞金贱的事,放松了心情,和金柱论理起来:“金柱,一事不比一事。我和阿金、越南婆的事你管得太过了。就说阿金吧,当初我是为她好,金强死了,阿金是女人总要找男人吧?哪个男人和她搞不是一样!”
“不能一样。阿金要男人人家自己会挑,你这样欺负人家一个寡妇,会遭天打雷劈报应的。唔——还有搞阿福的越南婆……”金柱不想再说金叔遭报应,金叔已经遭到报应了,够伤心了。
“金柱,经你一说,我总算明白了。想到越南婆阮绍冬,我做社长她有事求我,我就硬要占人家便宜,,这事也很对不起阿福。你和阿福也不是给了我报应吗!”金叔这时才对自己以往的胡作非为有了认识。但对调戏阿金死水认错,认为是自己冲着关心阿金来的。
金柱想不到和金叔喝酒的话瓶子从女人打开,一时兴起竟把保守多年,金老师和金叔老婆勾搭的秘密向金叔透露,幸好金老师和金叔老婆都死了,要不不知金叔听了会弄出多大的事来。
金叔听到自己老婆和金老师有勾搭,一时语塞。他万万想不到,在金家岭只有他金叔占别人的便宜,从没想到“绿帽子”这顶男人耻辱的帽子会戴到自己的头上。虽然事过境迁,金叔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低下头沉默了,老脸扭曲痛苦的表情。金柱见状,不知对他说什么好,真想打自己几个嘴巴,忙对金叔说:“这事金老师只对我一个人说了,我从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金叔相信金柱说的话,也曾怀疑过老婆与金老师的关系,但又从心底里相信金老师不会和自己老婆发生关系。金叔突然哈哈大笑,使金柱莫名其妙,被动地与金叔干了一杯酒。金叔很快恢复了现状,对金柱说:“金柱,真是世事难料啊!要不是你亲口对我说,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事,想不到我金叔也会背黑锅,报应、报应啊!来、来我敬你一杯,算我求你保守这个秘密,我知道你是好人,要不我这样对你,你早就把这事在金家岭传开了。”
“他们人都死了,我更不该说出去。对死人说三道四,很缺德的。”金柱真诚地保证。
“对、对、对,金柱你是好人。我敬你一杯……”金叔和金柱尽情喝酒,像两个很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当金家岭人在村头看见金柱和金叔互相扶持,迈着虚浮的脚步,东倒西颠走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天上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阿福和阮绍冬知道了金柱和金叔喝酒的事,私下骂金柱只长肉不长骨头,甚至担心金柱的神经有问题,绕开金柱,径直到菜园找金贱和阿金打听。金贱先开口:“阿福,你又不是不知道金柱这个人,叫我说他什么?到现在我都弄不明白他是怎么一个人。”阿金对阮绍冬说:“金柱这个人难懂,说他是人,有时又变鬼。阿福、金贱、阿冬我们都不要去掺和金柱的事了,金柱再大的事出不了金家岭,由着他想怎么过就怎样吧。”阿福、阮绍冬、金贱都觉得阿金说的合情合理,都知道和金柱计较是白天点灯费油。就是爱说事的金家岭人,也对金柱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对金柱的做派不再妄加评论,甚至视而不见。
阿光在外乡流落三年后回到了金家岭,身边还带着一个老婆一个儿子,把金家岭人的眼睛吸引到他身上。金柱和金叔已是形影不离的酒友,金叔为阿光老婆和儿子的接风洗尘家宴,金柱有幸成为金家岭唯一被邀请的人,抢先知道了阿光流落外乡三年的情况:阿光在金家岭旧屋私设地下制假烟工场被查封后,在县城的电梯洋房被作赃物没收,没有办理结婚证的年轻老婆打掉肚里的孩子走了。阿光无颜回到金家岭,由父亲金叔顶包坐牢,跑到曾在狱中结识的北方外省出狱的朋友处,在朋友创办的大棚蔬菜种植场落脚,负责朋友大棚蔬菜往南方销售,使朋友很快成为当地大棚蔬菜种植大户,身家陡增千万,分配给拓展市场功臣阿光一笔不少的钱财。阿光和在朋友蔬菜大棚工作的当地姑娘产生了感情,结婚生子,朋友有留阿光长久定居打算,阿光日久思乡或不习惯北方生活,着意携妻带子回到金家岭。阿光和北方朋友还有一个约定,由阿光在南方建一个北方南运蔬菜储备冰库,专门为朋友服务,挣取朋友需要支付的高额储存费用。朋友在挽留阿光之余,也为南方人的精明赞叹,日后成了阿光的金牌生意合作伙伴。
阿光身上带回多少钱,金家岭没人知道,只听说阿光在南方省城最大的蔬菜交易市场,承包了三个过千吨的蔬菜储藏冷库,每天的交易金额过百万元。阿光从北方带回的妻儿,和阿光一起住在省城旁一个豪宅别墅区,据说阿光的独立豪华别墅光装修费就花了一百多万。金叔在阿光又为自己添了一个孙女时,在阿光的豪华别墅住了半个月,回来和金柱喝酒时,把阿光的豪华别墅比划的比海上的龙宫还要气派,听得金柱不断发出“啊! 啊!啊!”的惊叹声。在金叔眉飞色舞夸赞阿光和他的豪华别墅时,金柱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打断了金叔的兴致,好奇地问金叔为什么不在阿光的豪华别墅长住下去。金叔立时没有了脸色,只对金柱说了一句在金家岭住空气好,就不再说阿光和阿光的豪华别墅了。
金柱后来知道金叔在阿光的省城豪华别墅住不下去的实情:阿光的北方岳父岳母南迁,和阿光一家住在一起,金叔成了阿光豪华别墅的客人,找不到一点家的感觉,为饭桌上的北方味和南方口味争执不止,最终不常在家吃饭的阿光态度偏向了北方口味,使孤立无援的金叔生活难受,找不到能说话的人,黯然回到了金家岭。金叔回到金家岭时,又放不下面子,有意无意拿阿光和他的豪华别墅说事,满足个人的虚荣心。金叔的心病被金柱刺痛,竟有一段时间断了和金柱喝酒。金柱不知趣,没完没了三番四次上门找金叔喝酒,使金叔找不到推搪的借口,硬着头皮又和金柱喝起酒来,你来我往,金家岭人又看到这道风景:金柱和金叔两个七十多岁的老小孩,灌了酒后,互相搭背扶腰,左摇右摆进入人们的视野。
金叔有一次和金柱喝酒,谈到了女人的问题,说自己一个月内有一两次想女人,金柱说:“你口袋里有钱,到发廊去找什么女人都行。”金叔说:“我不像你,落不下这个脸。我说的想女人,不是尽往女人身上想,就想有个女人在身边。”金柱对金叔的意思不明白:想女人不往女人身上想,想啥?金柱身边有两个女人,现在两个女人都用不到身上,金柱私下还是很得意:金叔一个都没有。金柱对女人没有兴趣,金叔却像吃了春药,话题尽往女人身上扯,还说感觉越来越孤独,总想找个老伴陪过日子。金柱对金叔说:“有我每天陪你不就成了吗?”金叔说:“你陪不一样。”使金柱想到金叔这把年纪了,还是色心不死,莫非这个家伙没有女人活不行?
金叔见金柱不开窍,戏说金柱:“你饱汉不知饿汉饥,家里有老婆当然不会想女人。”金柱真想气气金叔:我不但有老婆,还有两个女人呢。这话金柱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金叔突然对金柱说:“我想要阿金做老婆。”
“你想要阿金做老婆?哈哈,你想女人也不能想阿金啊!”
“怎么不能想,阿金不是女人?唔?你怎么对阿金这样紧张,该不是……没有可能的。别看阿金在你家生活,人家老了也要找个伴。”
“阿金要找个伴也不会找你呀!天下没有男人了?先前受你欺负还不够吗?”
“金柱,话不能这样说,先前我闯阿金的家门,是有占她便宜的念头。我现在是真心实意娶阿金做老婆,为她好我也好。你放下心思替阿金想想,阿金没有生活保障,有个自己的家总比住别在人家她吧?我知道你和金贱会收留她,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凡人哪个会想得到。我知道女人有个真正的家才会踏实。你能帮我给阿金传个话吗?”
该死的金叔,天下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就看上了阿金。金柱忿忿不平,但又没有什么理由阻止金叔要娶阿金做老婆。
金叔见平日做事直头直脑的金柱,吱吱唔唔,以为阿金虽然和他一家子生活,定是和金柱发生过碰碰撞撞的事,金柱不方便向阿金传话,很善解人意地对金柱说:“我也不好为难你,我自己找阿金说去,这样让阿金更觉得我的真心实意。”
金柱想到要阻止金叔找阿金,但又碍于金叔要娶阿金自己是外人,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金柱感觉和金叔喝这顿酒最没有滋味,心里难受,又找不到难受的出处,竟撇下金叔独自一个人冲冲回家。金叔不想失去金柱这个金家岭唯一的酒友,见金柱为自己要娶阿金怒气冲冲,直觉里头有什么跷蹊,决定先不去找阿金说亲,从金贱嘴里打探清楚。
金叔有很多时间,不理会在家生闷气的金柱,寻思金贱一个人的时候,单独找金贱了解情况,终于在菜园候着阿金先回家做午饭的当口,走到在菜地干活的金贱身边,东拉西扯一会后,把自己想娶阿金做老婆的意思说出,乘机问金柱为什么不高兴。金贱才觉得金叔想娶阿金做老婆荒唐,后见金叔说的在理,答应和阿金说去。至于金柱为什么不高兴,金贱心里明白,但万万不能对金叔说,只是含糊地对金叔说:“我也不知道金柱为什么不高兴。你也知道金柱这个人神神化化的,脑子里想什么谁人知道,压根就什么都没想。”
金叔才不理会金柱为自己娶阿金做老婆生气,见金贱主动为自己去劝说阿金,嘴里自然是千恩万谢,,私下为金贱这个年轻时的骚货与自己的奸情窃窃自喜。
金贱和阿金都是女人,亲如姐妹,同吃一家饭菜,彼此说出的话一听就懂,特别是金贱费口舌解释自己家不会把阿金当包袱时,阿金说出了金贱要说的话,让金贱放下心来,满意阿金找到了好归宿,年老有伴经济有了支撑。阿金答应做金叔老婆,这事没有征求金柱的意见,也不用征求金柱的意见。金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是金柱此时对自己的家庭定位。金柱准确知道阿金同意嫁给金叔后,实实在在地大病了一场,让阿金实在过意不去,在家陪伴金柱生病,这样金柱的病好的快,倒为病倒在床的阿金着急,细心料理,说了很多宽心的话,才使阿金病好从金柱家作为娘家出嫁,成为金叔第二任老婆,分享金叔家富裕的生活。
金叔有了阿金的陪伴,暂时把金柱这个酒友放下,一心一意度过婚后蜜月日子。金叔和阿金有一段很有意思的对话,是因阿金嫁给金叔当晚,金叔在洞房时要和阿金发生关系失败产生的。阿金说:“先前你强行要,今晚我送上门怎么变了死老鼠?”金叔很不好意思:“以前我把你当成天鹅肉,一心想偷吃,现在到手了,却吃不下,怪了。”阿金嬉笑:“莫不是以前花心枪走火,子弹用光了,或老枪很久没用生锈了。”“不是的,我现在时不时还想的。如果不想,我怎么会找你做老婆。”“什么?你找我做老婆就是为了这种事。”“不不不,不全是。我的意思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过日子。”金叔见阿金误会忙解释。阿金也知道金叔要她不是全为这事,只是逗着开心。金叔没有骗阿金,两人结婚后,一个月当中金叔总有一、二次和阿金做成了,阿金也不当回事,只是被动接受。阿金看重的是和金叔过日子,衣食无忧,互相照顾,有人陪伴,找到自己的归宿,心情比在金柱家还要好,活的更有精神了,让金家岭人说不出闲话。
金柱自从阿金嫁给金叔做老婆后,独自一个人在金家岭溜达,有时看见金叔和阿金在一起,主动上前加入他们的行列,三个上了年纪的人混在一起,金家岭的人已司空见惯,不再说他们什么,只有金贱一个人在阿金的菜地忙碌,对回家的金柱总要说上几句,把金柱和阿金以前的事也扯上:“自己的女人被人抢了还好意思陪嫁。”金柱知道金贱随口说说,也不和金贱认真:“你是知道的,我很久没有同阿金做了。她又不是我老婆,没有我女人被抢一回事。”金贱只是找个话题和金柱说上话,根本不会计较金柱以前和阿金做的事:“你不行了,我有时还想要的,想想也就过去了。你叫我找人做,我才没有这份心思,现在的男人没有一个可靠的,只有你——算了,我也是和你说说吧了,这事不比吃饭不吃不行。”金柱听了金贱的话,埋怨自己的东西不争气,想起金叔大自己三岁,这东西还能干,心里不服气,就把自己的想法和金贱说了:“金叔行,我不相信我不行。听说中药有壮阳补肾功效,我们家浸些药酒来饮,我还怕你怕我呢。”金柱说着突然有了底气,产生了对金贱的冲动,和金贱说话间,下身竟然燥热起来,家里就两人世界,没有外界干扰,金柱想干就干,把金贱拉上床,一件一件脱金贱的衣裤,金贱受金柱的感染,兴奋起来,下身湿润,与金柱进行了结婚以来,最好体验的夫妻生活。金柱有了成功感,金贱有了满足感,两人找回了年轻时感觉,金贱还对金柱开了一句玩笑:“壮阳药酒太厉害了,还没有喝就见了功效。”金柱听了嘻嘻直乐。
金柱又有了男人的功能,直觉比金叔还行,底气足了,在金家岭溜达的脚步轻松多了,不知不觉来到村旁的大榕树下,见往日三三两两树下石凳坐聊的人,只有阿金一人百无聊赖地拍打不时干扰人的苍蝇,就势坐在阿金旁边的粗大树根上搭话:“今天就你一个人,金叔呢?”“他这些天脚痛,不想走路,在床上躺着。”阿金回了金柱话,顺道问金贱在干什么,金柱告诉她金贱的心思还在那块菜地上,也就没话了,两人呆坐着。
阿金在想金贱,终于向金柱开了口:“金贱比我年轻,有女人的要求,你不行了,也难为她了。”
“我现在又行了,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金贱。”金柱急忙表白。
“行了就好,金贱有福了。我真的不行了,金叔这个死佬有时还行。唉,你们男人多大的年纪都行,女人就不一样了。”阿金和金柱交流男女的事,就像拉家常。
金柱知道阿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想到她要配合金叔,替阿金着想:“金叔要的时候,你不为难么?”
“为难是为难,做了人家老婆为难也要做啊。”阿金的回答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勾起了金柱对阿金以前的记忆,色胆包天地要和阿金来一次,被阿金拒绝,还很认真地向金柱解释,就算自己还行,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能再和金柱做,否则对不起金叔了,金柱不死心,认为还是在他家时的阿金,什么时候想做就做:金叔算什么?他又不会知道。阿金教训起金柱来:“男人花心大家知道,乱搞人家老婆就缺德了。你那时和我不一样,我是自愿的,是金强不行。我现在对这事没兴趣,也不愿意做缺德事,给金叔戴绿帽。”其实金柱是一时兴趣,阿金真要答应,他也不是说干就干得来,倒觉得逗逗阿金比真干还有意思。
金叔和阿金结婚,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反对,只有二儿子阿光没意见。阿光生意很忙,父亲再娶不再娶没空放在心上,他从北方带回来的老婆,一门心里只有同住的父母,仿佛阿光是上门女婿似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反对金叔娶阿金的理由:父亲年纪都这么大了,再婚让人笑话,也对不起死去的母亲。还是大儿子和小儿子的老婆想的周全,分别做金叔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工作:爸爸老了需要人照顾,身边没个人,照顾还不是落到我们的头上。金叔这才把阿金娶进屋,两人独立住在阿光留下不用的旧屋。金叔大儿子和小儿子老婆的话很快应验,金叔年纪大了,又经过两次坐牢的折腾落下病疾,和阿金结婚不到一年,脚痛不愿走路,经常呆在家里,身体一天比一天脆弱,男人的事也做不了了,这让阿金也得到解脱,于是阿金担起了保姆的角色,尽心地照顾金叔的起居日常生活,省了金叔儿子、媳妇的烦恼。
金柱见到阿金的机会越来越少,阿金到金家岭村边榕树下石凳坐聊也没了影子,细心的村里人发现,金柱也不见了影子。只有金贱高兴,金柱每天陪自己在菜园干活的时间多了,说的话也多了,比两人结婚以来说的话还要多,除了共同回忆以往发生的事,为了争论对错你来我往打发时间,最后分不清谁对谁错。还时常谈论他们在国外定居的儿子和儿媳,为没出生的孙子孙女像谁争执起来,金柱说孙子像儿子,金贱说孙女像外国儿媳,最后金柱和金贱对未来孙子孙女评价:不像中国人。金柱爱认死理,虽然认同但认为儿子会教未来孙子孙女中国话,说中国说就是中国人。金贱抬扛:“说中国话就像中国人,电视里的外国人说普通话比你说的好,比很多中国人都好。他们就是中国人了!”金柱说不过金贱,坚持说:“我们的孙子孙女肯定是中国人的种。”
阿金陪金叔在家,嘴里也没闲着,话题都集中回忆往事,当话题不知不觉转到金柱身上时,金叔很有成功感,得意忘形地说金柱只佩戴“绿帽”做“二叔”的货,金柱戴的“绿帽”是他金叔给的,金柱做“二叔”是娶了人家的“二奶”。阿金见金叔放开了说,也不忌讳“不要以为你在金家岭鬼精灵,占尽便宜,金柱给你戴了顶绿帽还不知……”“什么?什么?金柱给我戴了绿帽不是金老师!”金叔急了。
“人家金老师从来没有打过我的主意,不像你这个色鬼……”阿金见金叔误会了金老师,忙替死去的金老师说话。
金叔发觉自己焦急说漏了嘴,以为自己死去的老婆和金老师的丑事阿金知道,听了阿金替金老师说话,知道金柱没有把自己戴“绿帽”的秘密泄露,忙追问阿金:“金柱给我戴绿帽,金柱和我死鬼老婆有这事?”
“我不是你老婆吗?”阿金因为金叔和她说话时,把心思放在死去老婆身上生气,报复性地把她嫁给金强后,金强的男人东西不行,让她和金柱做男女之事说出来。
金叔经阿金说出才知道金柱是自己的情敌,忿忿不平起来:“怪不得他把你接回家住,原来是要一人独吞。”
“你也不要说的那么难听,金柱接我到他家住,是金贱的主意,他见我寡妇一人,容易招惹像你这样的色鬼是非……”阿金替金柱说起好话来。
“哈哈,金贱真是贱货,把别的女人拉到老公床上,天下竟有这样的女人。”金叔把矛头指向金贱。
“你做的缺德事还少吗?话不能这样损,金贱是同情、可怜我生活孤单才接回家。再说金贱也不知道我和金柱的事,我住在她家和金柱做的事背着金贱做的。”阿金替金贱打掩护,没有将金贱知道这事和金叔说。
金叔相信了阿金的话,把矛头转向金柱,为金柱这个傻头傻脑的人,不用花心思就得到好处嫉妒,从心里不服金柱,对阿金说金柱给自己戴“绿帽”的说法警惕起来:“金柱现在还找你做事?”
这回阿金紧张起来:“我不是说以前的事吗,现在——早就没有了,他做事很久就不行了,我在他家时,也很久不和他做了。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什么向你隐瞒了,我和你结婚后,你不能做事了,有一回金柱说他又行了,开口要和我做,我说我不行了,就是行也不能做。为什么?我做了你老婆不能违背你呀!”
金叔相信阿金说的合情合理,他不愿戴金柱送的绿帽。坚持说:“哪是你和金柱以前做的事,自打你嫁给我后没有和他做过,我就不算戴他的“绿帽””。
“好了,你说的有理,我也不和你争了。把腿放在櫈上,我帮你揉揉,舒舒血脉。”阿金用心料理金叔。金叔艰难地把痛腿放在阿金面前的矮櫈上,任由阿金按摸,口里接着刚才的话题不放:“阿金,我没有想到金强这样不中用,也没有想到你和金柱有这一手。”阿金一边帮金叔推拿一边答话:“兴许你们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那时我能做,不找人做怎样过?你这个色鬼那时都想找我呢。”
金叔半闭着眼睛,很享受阿金的伺候,无话找话:“阿金难得你对我好,我现在不行了,也就不为难你了。想起你嫁给我时,我要和你做,你不想做也配合我,难得你有这份耐心。”
“知道我真心对你就好。试想肚饿吃饭是享受,肚饱硬要吃饭是难受是么?”阿金把和金叔做事的感觉说出。
金叔的东西不成了,产生了变态心里,老爱纠缠男人和女人的话题:“阿金,我也和金强一样,让你找金柱再做,看他的家伙能逞能到什么时候。”
阿金把金叔的腿重重一放,痛得金叔“哎唷”鬼叫。阿金真的生气了:“金叔,你这个变态佬,你当我不是人呀!畜牲配种都有发情期,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怎能把这种事当饭不吃不行,人家金柱没有招惹你,你倒老想害人家,你到底是人还不是人。”
金叔还嘴硬:“金柱是没有成心招惹我,怎么这老小子尽得便宜,我心里不服。想起当初我和他说要娶你,他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又找不出不愿意的理由,只好在家闷出病来,原因他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人。”
“当成自己人又怎么样?人家又没拦阻你害你。”阿金说的实事,但阿金不懂得男人之间对女性的争斗心态:当自己心仪或拥有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沾污,哪怕有百般的理由,心里都会不痛快,视对方为终身情敌。只有金柱这样没肝没肺的人,老婆和金叔勾搭还把金叔当人看,碰上金叔这样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不记恨才怪。幸好金叔过了年轻气盛的时期,有报复金柱的想法不会有报复的行动,否则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金叔知道和阿金不能继续金柱的话题,说的不好受罪的还是自己,理亏的也是自己。金叔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前妻与金老师通奸的秘密,金柱都向阿金保守,在金家岭没有走漏半点风声,顾全了金叔的面子,也要感谢金柱的仁义。
诡计多端的金叔见阿金这种护着金柱的态度,心里自然有气,不好发作改为安慰的口气:“好了,好了,我不就是随便说说,你倒认真起来。我和金柱好得像兄弟,金家岭的人都看见,改天我能走动,我要请金柱好好喝几杯。唉,好些日子没有和金柱聊聊了,金柱啊!是个好人。”
阿金不知道金叔想请金柱喝酒,是冲金柱为他前妻与金老师通奸,保全自己脸面的份上,还以为是自己的劝导使金叔消除了对金柱的敌意,宽下心来,适心照顾金叔。金叔对阿金的体贴越发满意,心情开朗起来,身体恢复健康,虽然不能和阿金再做夫妻之事,但经常陪阿金在金家岭四周走走,碰上金柱和金贱一同行走,成了金家岭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依着金叔的性格,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虽然年事已高,见昔日看不上眼的金柱和自己一样,在金家岭人眼里分不开区别,心底里老大不愿意,特别是听到阿金说金柱的东西又行了,更是为自己扫失势心态不平衡,私下较劲要和金柱较高低,以为经过身体的恢复,会重振雄风,但在阿金勉强答应的情况下,经过多番努力还是败下阵来。金叔不死心,听信很多男人在家不行在外面行的传言,找了一个借口支开阿金,一个人偷偷上发廊找小姐,小姐收了比其他男人高一倍的价钱才同他交易,开始时小姐看在钱的份上,使出讨男人开心的伎俩,刺激金叔的敏感部位,总算使他霜打茄子似的东西有了反应,在金叔迫不及待要成事时还是低下头来,如此重复多次,小姐失去了耐性,任由金叔自由行动还是没有达到目的,最后小姐拿起了床头的杂志,看了一版又一版 ,直至金叔自动举手投降,小姐才心安理得把金叔的嫖资塞入胸罩里面。
金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竟没有一次成功的战例,偶然听说一种叫“伟哥”的壮阳药,可以帮助失势的男人重振雄风,不惜花费几百元在成人药店买了三粒“伟哥”,择日偷偷去找小姐前服用一粒,兴冲冲到发廊找到他光顾认为服务态度好的小姐,掏出平时谈妥的嫖资往小姐胸里塞。这个小姐见是熟客,不知是出于好意还是有心刺激金叔,对他说:“老板,今天不要又花冤枉钱哦!嘻嘻……”“今时不同往日,我有伟哥帮手,要搞死你。”金叔说话有了底气。“这‘伟哥’很厉害的,老板高兴了要加钱哦。”“没问题,没问题……”金叔有了信心痛快地答应小姐临时坐地起价,但是真正进入战斗又败下阵来。
“老板,我听说年纪大的男人要加药量才有效。”小姐对“伟哥”也是一知半解,以为看病用药量一样,不到用药量达不到治病目的。
金叔经过小姐提醒,把口袋里的两粒“伟哥”一咕噜吞下,不出半小时,身下灼热鼓胀,成功进入小姐体内,产生报复性的快意,大约经过十五分钟,小姐明显觉察金叔起伏的腰趴在身上没了动静,等待五、六分钟过去,小姐摇摆金叔身体不见响应,伸手往金叔鼻子一探,没有一点气息,一把推开金叔光溜开始僵硬的身体,惊呼:“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金家岭派出所民警接报到现场处理,见金叔赤裸僵硬的身体,男性特征坚硬挺拔,询问当事小姐过程,请来县公安局法医作死亡鉴定,是死者超量服用刺激性壮阳药,导致心肌梗塞死亡,排除他杀的嫌疑。当事的小姐以卖淫罪被治安拘留15天,发廊老板称小姐卖淫是其个人行为,逃避了法律责任和赔偿责任。
金叔嫖娼而死在金家岭引起了轰动。金叔大儿子和小儿子对于金叔死在发廊,要求高额赔偿未果,认为司法部门包庇发廊老板,处理不公,把金叔尸体抬放在金家岭派出所门口,打出向死者讨回公道横幅,组织了一百多人的亲戚朋友烧香烧纸钱,使金家岭派出所和金田湾镇维稳办综治办不得不调动县警察力量,对死者家属的无理取闹强行驱散。这事不但惊动了县公安局,还引起县政法委书记的高度重视,亲自带领县维稳、司法信访负责人员到现场指挥处理。因为县委、县政府把发展旅游业作为县生态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金家岭旅游区是县委、县政府打造的重点旅游项目,一旦由于金叔嫖娼意外死亡引发的群体事件处理不好,被到处找新闻的记者捕捉到当中的新闻价值,在报章揭露金家岭旅游区以色情业带旺人气,势必引起市、省级的高度重视,严令对金家岭旅游业扫黄治理整顿,势必打击全县的旅游业发展,更重要的是省市领导追究县打击黄赌毒不力责任,管政法的县政法书记职责难逃。在金叔死亡事件处理现场,有一段县政法委书记和金叔大儿子、小儿子对话插曲:
“我们今天动用县这么多职能部门的力量,表明了县委、县政府处理这件事的决心,希望你们家属自觉散去。”
“死了人就要赔钱赔命,天经地义。老百姓不怕吓唬,不满足要求,我们找媒体要说法。”
“死人要看怎么个死法,你们以为交通事故、工伤死人,医疗纠纷呀?好啊!让媒体公开,大家都知道你们的父亲七十五岁还嫖娼,死了。你们做儿子的有面子吗?”
“哪——哪也不能死了人就这样算数。没有钱赔偿我们就不散去。”
“你们自觉散去有事好商量,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处理这件事的。”
县政法委书记见金叔两个儿子的态度软了下来,见现场不知情的金叔亲朋还在起哄吵闹,怕拖延时间太长造成不良影响,悄悄对金叔两个儿子报了一个不多不少的赔偿数额,金叔两个儿子知道再闹下去自己脸子也不好过,接受了县政法委书记的劝告,让亲朋把金叔尸体抬走,聚集闹事的人散去,才平息了这宗被县政法委定为“ 维护社会稳定”的群体事件。金叔两个儿子从县维稳经费开支经发廊老板给的金叔死亡调解费中,开支了一笔钱打发帮忙闹事的亲朋戚友,还留下一笔钱财,悄悄地平分装进了个人的口袋。至于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和相关职能部门工作人员,见不用强行驱散闹事的人群,省了一把力私下高兴,更有不明真相的公职人员,开口称赞县政法委书记现场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当然,这个县政法委书记果断处理金家岭旅游区突发群体事件的做法,得到了县委书记、县长的肯定,不久升职为县委副书记。
金叔嫖娼死了,要说最没有面子的是阿金,也是最大的受害者。阿金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里,两目空对四壁,感叹自己的命运。
金柱经过自己在发廊嫖娼被抓的遭遇,早已对嫖娼憎恶痛绝,现看见金叔嫖娼的下场,更是恨不得把金家岭旅游区的发廊一把火烧了。金柱要烧发廊只是念头,当下他最关心的是阿金的安排,先找了金叔的小儿子商议,让阿金和他一家过,金叔小儿子一点面子不给金柱,说阿金是后妈从来没有把她看成妈,当初金叔和阿金结婚他就极力反对。金叔的小儿子还对金柱说了一句不是人嘴里说出的话:“我就是养猪养狗都不会养她。”
金柱无力劝说金叔小儿子一家和阿金过,转向金叔的大儿子,金叔大儿子不好下金柱的面子,说了一番似乎是人说的话:“金柱叔,您也知道金家岭的风俗,我已养了父亲尽了做大儿子的责任。阿金是亲妈也轮不到由我养,再说现下我家儿女多,生活困难……”
金柱对金叔二儿子阿光收养阿金就更不敢奢望了。金柱径直敲开阿金的门,将向金叔大儿子、小儿子游说的事对阿金说了,阿金听后冷冷地说:“我早想过了,也不会去求他们,求他们也没有用。当初金叔找我做老婆,他的儿子先反对后赞成,我就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主意,放手我伺候金叔,省了他们的麻烦,现在要他们同我养老只有太阳从西边出来。唉!想不到金叔这个短命鬼这样死了,让我怎样有脸做人。”
金柱以为阿金要寻短见,好心劝说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阿金的意思:“啊!这样我就放心了,也不值得为金叔这个采花鬼去死。唉!你一个人住总不是办法,搬回和我同金贱一起住吧。”
阿金知道是金柱一时心血来潮,也是一翻好意,知道金贱会再接纳自己:“我已把你家当作娘家了,有你和金贱在我心里也踏实了。”金柱要阿金马上答应回自己家一起过,阿金推搪。其实阿金比金柱处事稳当:金叔死去没多久就回金柱家过,金家岭的人会怎么看?完熟灵还要几天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