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网

军事·传奇

首页 > 小说 > 长篇小说 > 军事·传奇

第十七章

金强是解放初期金田湾的第一任区长,这是县志里有记载的。如果不是翻阅档案,很多人都忘记了金强解放前参加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曾任游击队中队长,后因金家岭游击队员金铁惹的祸被免职,到任解放军一个排长退伍。至于金强因为动员父母参加农业合作社不成,用利斧杀害双亲,不但失去金田湾区长职位,还坐了二十多年大牢,只有上了年岁的人还记得,年轻人对金强的印象是一个坐过牢的孤寡老人。
金老师之死,金柱除了继续行使管理他在金家岭遗留的果园、花园别墅之责,更多的空余时间花在陪伴金强身上,让金家岭人嬉戏金柱是金强的干儿子,金柱和金强听了都会心一笑,相伴的时间更多了。以至金强在感激金柱之余,忍不住偶尔唠叨,说金柱应该多些关心家庭。金柱听到金强提及他的家庭,一副幸福满足的样子,自打他参加金老师的追悼会后,金柱一家之主的权威有了金钱作后盾,真真切切地被金贱、儿子、金柱妈接受,加上金老师的儿子阿刚偶尔来去匆匆回一趟金家岭,临走时对忠实履行管理他家果园、花园别墅的金柱丢下一叠可观的钱,还有就是他家今后的果园收入全部归金柱所有,让金柱一家从金家岭最低家庭生活标准跃上了中上家庭。金柱家里的变化金强感觉不到,金强对金柱从没有将心思放在家里的了解,对金柱和他家庭的操心也就不难理解了。
有一天,金田湾镇民政办主任和一个工作人员,径直到了金家岭金强家,让作为社长的金叔很纳闷,以往镇里村里的干部到了金家岭,必定是先入金叔的家门,到了开饭时间从金叔家里传出菜香喝酒干杯的碰撞声,待金叔满脸红光送走酒足饭饱的镇村干部后,金叔总要把双手放在背后,迈着有轻飘的八字步从金家岭的村头到村尾巡视一翻,像大人物的样子。金柱在金老师的果园除草施肥,居高临下看见有人到金强家,想象金强家平日难得有人到访,忙赶去金强家帮忙烧水冲茶招呼客人什么的。金柱赶到金强家时,果然见金强没有给客人上茶,桌上只摆放着公文袋,客人手里拿着发黄的纸张和金强交谈,忙进去提着金强空空的热水瓶入了厨房,趁水开的功夫,把茶迹班班的茶杯茶壶用牙膏洗净,给每个人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客人和金强座谈了一会,满意地起身出门,金柱自作主张劝客人留饭,被礼貌地拒绝了。
金田湾镇民政办主任和工作人员走后,金柱见金强若有所思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急切地问金强他们来干什么,金强反应过来对金柱说了一句:“总算放下心了。”金柱摸不着头脑,更撩起了寻根问底的本性。金田湾民政办的工作人员,此行的目的是向金强核实他参加游击队的事,原因是政府对参加过游击队,为游击队做过事的有贡献在家务农人员,有给予生活困难补助的政策。民政部门根据不同时期的生活水平,给予适当的生活补助,只是限于发放生活困难补助费人员的限额,要从享受生活困难补助费人员中补充,即享受人员中去世一人补一个名额。镇民政办主任说的去世名额,金强再熟识不过了,是他当游击队中队长时手下的战士,因为没有文化,放下政府安排到金田湾供销联社当主任的职位不干,记挂着解放初期分到的几亩田,欢欢喜喜地收拾行李回家种田了。这个在家种田娶妻生子的游击队员,成立农业合作社时当社长、改为生产队时当队长,转为经济合作社时当社长,是金田湾第一批享受上级民政部门优抚政策的人员,曾在人民公社后期,被在农村务农的儿女逼着到县劳动局、人事局、民政局等政府部门上访,要求解决其工作待遇及子儿农转非问题,最后被告知其人是自愿回乡务农,不存在冤假错案问题,不符合落实政策的规定,被子女埋怨郁闷而死。
金强很快享受顶替了死去游击队员的优抚名额,随着国家经济水涨船高,现每月已领到民政部门发放的生活补助费一千多元,而且逐年在不断提高,成了金家岭人羡慕和妒忌的人。曾有一段时间,金强家门被说媒的人踏破,介绍多名40多岁到近60岁的离婚、老公死了的女人给他做老婆,金强不知是出于何种想法,硬生生回拒了媒婆的好意,还将热心帮忙的金柱得罪了,害得金柱里外不是人,还被金家岭人说了闲话,背后议论金柱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事情的起因也不能全怪金叔老婆这张臭嘴,是金柱死心眼见媒婆带来一个48岁的女人特顺眼,老公勾搭了一个新欢后和她离了婚,儿女随夫无牵挂,被媒人连骗带哄引到金强家,见金强上了年岁一个人孤单可怜,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真心实意要照顾金强一辈子,在金强家吃住的几天中,把金强家收拾的像个家样,令金强不忍心打发她和媒婆一同走,使金柱以为金强被这个女人打动,全副身心投入要促成这件好事。金强现在有了后半辈子的生活保障,见媒人介绍的女人大都是冲着自己的优抚金来的,本能地产生厌恶之心,没有给媒婆一个好脸色,还有就是他的难言之隐,也就是金柱发生和这个女人的事,被金叔老婆窥见传出去后。
让金强不忍心打发走的女人叫阿金,远在几百公里之外,天性善良会体贴人,知道金强的遭遇后,隐藏的爱怜心把金强作亲生父亲伺候,使金强这颗对女人麻木的心动,要和这个被丈夫逐出家门的可怜女子共同过生活,主要目的是年老相互有个照应。阿金在金强的家呆的时间长了,自然拢到一张床上,当晚阿金的身子靠近金强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金强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有一种对女人本能的抗拒,不自觉地扭开身位,阿金不知道金强还是一个处子身,以一个过来人的成熟心态,很宽容地道出了心声:“我知道上了年纪的人不从心,我就是想靠近,想你抱住我……”金强以往对女人的身体有过很多的想法,但是自从和金田湾区妇女主任那次亲近后,再没有和现在这样靠近女人身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女人身体这样抗拒,听着阿金贴心的话,金强还是摆脱不了生理和心理的不适应,当阿金很自然把手放在他的私处上面时,金强跳下床才恢复了常态,他对阿金的做法找不出半点毛病,是自己的毛病,于是有了金强要金柱帮忙的荒唐事。
金柱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有空就往金强家里跑,帮不上忙就陪金强闲聊,两人已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金强在阿金忙活的时候,忍不住把藏着的话向金柱托出,说自己从来没有干过男人的事,对女人身体没有要求。阿金人好金强很知足,终究她还是个女人要男人爱抚,这样的要求金强实在做不到,要金柱多关心阿金。金柱明白金强的意思,就和阿金混熟的金柱从此多了一个心眼,两人走得更近了。阿金怎么说还是一个近40多岁的女人,与前夫离婚后,很长时间没有贴近过男人,有机会贴近时难免有那种念头。金柱和金强、阿金在一起时,对阿金作嫂子一样尊重,像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特别是金柱和阿金做男女之事时,金强就是知道金柱也不让金强碰到。金强和阿金过着平常夫妻的家庭生活,金柱有滋有味地过着他的生活。

不知是应了古话百密有一疏,还是金柱和阿金自认为做事慎密,两人的关系保持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金强更是从心里感激平时处事大大咧咧的金柱给足了自己面子。如果全怪金叔老婆的嘴臭也是毫无道理,要是怪金柱和阿金不检点就更没有道理了。一天晚上,夜已见黑,金柱从阿刚的果园除草修枝回家,经过金强的家门,随意进入,和在家的金强派了一支烟对抽起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话题,还是金强主动说阿金还在菜园淋菜,想找多一个话题,一条脑筋的金柱以为金强要他帮阿金干活,也没有说什么就起身到了金强的菜园,抢过阿金肩上的挑担,阿金也不推让,让金柱把菜地浇完,自己在菜地摘晚饭的蔬菜。金叔老婆按理干完活已回家,因为日间看中金柱承包山上的一棵拳头粗溜直的硬木,便趁天黑砍到想不知不觉扛回家,作山里人自制的运粗木材叫“车仔”,一种用松树做的两轮车,中间承重枕木的支撑长杆,刚好经过见金柱在金强菜园,立时象小偷藏身不敢露出半点声响,两眼直溜溜从暗处望着被夜色遮盖依稀可辨的金柱身影,见金柱浇完菜后走到阿金身边,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搭在阿金肩上,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突然觉得有了重大发现,原来金柱和阿金是偷食的货,可怜金强快入土才找上媳妇还要戴金柱送的绿帽。
金叔老婆偷砍了金柱承包山的树木,一段时间做贼心虚,不敢把偷窥到的事张扬,过了一段时日,见金柱没有动静,没有发现被偷砍的自家树木。金叔老婆心里痒痒憋不住,把偷窥到金柱和阿金的情形,添油加醋地在金家岭的女人中传开了,渐渐传到金贱的耳朵里,金贱的反应不是为金柱吃里扒外动气,而是数落金柱没良心,金强对他亲如兄弟,怎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金柱有口难言,金贱数落的在理,但是把真相对金贱说,更是对不起金强,只好坚决否认,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样子。金贱把金柱数落够了,见金柱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心想这个傻人往日对自己做的事承担的利索,是不是金叔的臭婆娘起坏心,因自己有过和金叔偷情的事,报复自己的老公金柱,一下子对金柱没有了底气。
待金贱数落够了,金柱又想到了阿金和金强,自己对什么事都想得开,就怕他们不知会怎么想。金柱找了一个晚上带上金贱到了金强家,见金强和阿金像平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金贱沉不住气,对金强说:“金强叔,您老没有听到金家岭人说金柱什么吧?”
金强已知金柱和金贱来意,金叔老婆把金柱和阿金偷情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就是生活在金家岭的聋子也会听到,金强本想懒得理这些多舌的女人,但想到这事会给金柱和他的家人带来烦恼,装着对这事认真的样子,寻根问底找到了金叔老婆。金叔老婆自然不敢把偷砍金柱树木的事说出,经不住金强的追问,才说是某日某时某地看见金柱手搭在阿金肩上。金强问金叔老婆天这么黑距离这么远,怎么能看清金柱把手搭在阿金肩上,还有什么什么的?金叔老婆经金强这样发问,一下子心虚起来,本来很多情节都是自己想象编出来的,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金叔想到自己和金贱的事,怀疑起老婆心里有鬼还伤害了金强,不禁怒骂老婆吃饱了撑的,无事生非,动手要教训老婆。金强见目的已达到,很大量地劝住了金叔,嘴里说:“弄清楚了就好,没事了,没事了。那天晚上是我让金柱帮阿金浇地摘菜的。”
金贱听了金强找过金叔老婆的事,坚定了金柱是被人陷害的,在桌下抓紧了金柱的手。金柱心里明白,金强降尊找金叔老婆他们论理,全都是为自己好,禁不住给金强倒了一杯热茶,递烟的频率也高了,阿金在一旁干家务轻松了许多,私下告诫自己和金柱做事要更保密,对得起金贱对得起金强。
金柱是个不安份的人,他和阿金的事风波过后,又为金强传宗接代动起了脑筋。有一回,金柱避开金强和阿金做事,功夫完了得空闲聊,提议给金强找个儿子。阿金自知已无生育能力,被金柱为金强和自己着想的真诚打动,决定和金强合演一出戏。金强听了阿金的计划,开始觉得不可思议,待阿金将行动细节和盘托出,不禁被阿金对自己的真情打动,不为自己也为阿金着想,同意了和阿金一起做戏。没过多久,金家岭的人从金贱的嘴里听到,金强的老婆阿金的肚子有了,想不到年迈的金强雄风犹在,令阿金老树开花。金柱为此还认真地问金贱,阿金肚子大了是不是真有其事,金贱对金柱说:“这事还有假?前些天我见阿金嫂干活时在吐,就问她哪里不舒服,是阿金嫂亲口告诉我有了三个月了。”金柱装着替金强高兴的样子,连声说:“想不到,想不到。”金贱还用手敲着金柱脑门说:“你这个榆木瓜脑袋,什么事能让你想到。”
有人说,金强和阿金需要儿子,抱养一个就行了,何必牵出这么多事来?实情是金家岭的陋俗,抱养不是亲生儿子一辈子被人瞧不起,被当作外人欺负。金柱抱回的儿子,由于是金柱的种,不管是什么女人生的,都算正宗货,享受金家的权利。金家岭的人看见阿金的肚子鼓了起来,不再怀疑金贱的说法,金强见金家岭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见面都向他道喜,有意无意说出让阿金回娘家生孩子的打算,阿金回娘家生孩子的事就不稀罕了。金叔还和金家岭人讲了一个八十公公抱子的故事:话说很久以前,有一大户人家,户主八十多岁,儿孙满堂,还是纳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妾,小妾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众人都认为不可能是这个户主的种,户主生气不过,召集族人,在一处仅能容一只大水牛通过的山坳,把呱呱啼哭的幼儿放在山坳中间,对着一群走过的大水牛说:“若不是我儿,就乱蹄踩死,若是我儿,就可怜八十公公。”这群被赶狂奔的大水牛,竟走过幼儿时轻蹄跨过,不但保存了幼儿性命,还保全了八十多岁户主名声。
阿金回娘家生子,金柱心里忐忑不安,他是为金强着想,怕阿金一走不回。金强以为金柱蒙在鼓里,但又承诺过阿金不能把做戏向外人泄露,更怕金柱有什么想法,当真搞大了阿金的肚,生下孩子要负抚养责任,不知如何安慰金柱。正在金强苦恼之中,金柱主动找到金强,将自己的担心向金强说了。金强见金柱不为自己着想,倒为他的婚姻着急,在感动之余,先说了一些如果阿金有意离开,有很多借口,强扭的瓜不甜之类的话安抚金柱和自己,然后说到家里有了孩子会增加经济负担,但阿金能干农活,自己有一笔可观的优抚金,完全可以解决日常生活问题。金柱现在不会为金强的生活着想,要不他也不会给阿金出为金强传宗接代的主意,只有耐心地等着阿金给金强抱回一个儿子。
半年后,阿金给金强抱回了一个白白胖胖满月的儿子,金强晚年得子,头一回当父亲,乐得见牙不见眼自不用说,也成了金家岭的大事,每天上门送礼祝贺的人不少,这是金家岭人对家中添小孩道喜的风俗习惯,也有人的心思放在新生儿像不像金强的种上,金叔老婆不知是受了老公训斥落不下这口气,还是证明自己没有诋毁金柱,跑金强的家最勤,想从阿金怀抱的婴儿发现金柱的影子,最终还是被金家岭其他女人的议论打消了这个念头。
“金强的儿子眼小脸圆,不似金柱眼大脸方。”
“金柱长得黑鬼似的,那有金强儿子白白的肤色。”
“说金强的儿子长得不象金强,话不能这样说,孩子的脸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听说金强年轻时是金家岭的帅哥呢……”
金强有了儿子后,金柱不像以往有事没事往金强家里跑。要说金柱不关心金强儿子实在说不过去,他要金贱隔三岔四上金强家,帮阿金照顾幼儿,送上奶粉、尿布、药品等婴儿用的东西,不但帮了金强因为家里有了小孩带来的忙乱,还使阿金感动直把金贱当成亲姐妹。金柱这段时间把心思放在去世的金老师留给自己的果园上,早出晚归,把果园打理得比金老师生前还要好,等着来年有一个好收成。要说金柱没心思上金强家也不对,他和阿金很久没有做过那种事了,闲暇时想起心里痒痒的,只是见阿金一门心思放在抚育孩子上,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把精力全放在老婆身上,使金贱以为尽心帮助金强阿金管理小孩的回报。
金强和阿金的儿子到了会走会说话的时候,一天金家岭来了一辆外地牌警车,从车上跳下三名外地警察,在一名金田湾派出所民警带领下,直奔金强的家,不一会见阿金带着孩子哭哭啼啼地被两个外地警察押着走上警车,跟随的金强脸无表情看着警车载着阿金母子呼啸而去。金柱和金家岭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样,目送远去的警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觉得金强家里一定发生了事情。金柱见警车消失,才想起金强来,见金强孤零零地蹲在村头一个土墩上,两手抱头,脸上两行老泪,便上前扶起金强,在围观人群的注目下,把金强送回家。
金柱把要瘫倒的金强安顿在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问金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强自顾长吁短叹带出哭泣声,令金柱束手无策,不知怎样安慰金强,更心急的是要金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强在痛苦中度过一个下午后,把陪伴的金柱看作一个透明人,独自呆坐木然的表情,茶饭不思,把金柱从家里送来的饭菜,晾在桌上。金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只能无声地痛苦地陪金强干坐着,尽管金柱不知道金强家发生什么事,但能想象到发生了不幸的事。
“金柱,拿酒来。”到了午夜,金强突然发声,把靠桌进入迷糊的金柱吓醒。
金柱赶忙往家走,金强见了又气又好笑:“这样夜深了,你去哪里,我家不是有酒吗!”
等金柱迷糊着拿出金强家里的散装米酒,金强已从卧室拿出阿金平常为他准备好的炒花生,独自倒了一杯一气喝下,然后给清醒过来的金柱倒了一杯,金柱不忙喝酒忙问阿金和孩子被警察带走是什么回事。金强又将第二杯酒灌下,不正面回答金柱:“唉——我也想开了。我金强今生造了孽,该是孤寡人的命。难得阿金这个好心人,我也知足了。只是为难了阿金,她把拐骗小孩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阿金——好人呀!”
金柱总算弄清楚阿金拐骗小孩被警察抓走的事。阿金在金家岭装作怀孕回娘家后,原本商议好的远房亲戚打算把超生的孩子送人,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令阿金六神无主,在娘家度日如年,实在郁闷时,到村外四处游荡,偶见一个刚满月的婴儿躺在屋前晒场旁的箩筐上,其母要做家务,不时离开婴儿视线,阿金象发现了新大陆,恶向胆边生,趁机将婴儿拐走,回去对娘家人说有户人家愿意把小孩送人收养,终于完了和金强传宗接代的梦。这户失了婴儿的人家,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公安部门苦于没有丁点线索,才让阿金逍遥法外两年多。也就是这户失去小孩的家人,偶然听到阿金回娘家收养小孩的事,经多方摸查认为阿金有拐走小孩重大嫌疑,将情况报告了当地派出所,逐级上报到当地县公安局。当地公安局正为挂了两年的小孩拐骗案未破焦急,见当事人提供的重要线索,立即通过警方网络,要求金田湾派出所协助调查。金田湾派出所便衣民警,经过多方了解查实金家岭金强老婆阿金有重大作案嫌疑,将情况通报阿金娘家公安局后,由当地派出所驱车几百公里,将阿金人赃并获,经审理判决阿金以拐骗小孩罪被判处二年刑期。
阿金拐骗小孩被判刑,金家岭的人不敢再伤金强的心,碰见金强苍老的身影不时在金家岭村前村后徘徊,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话语里多了几分同情。但是对于阿金装作怀孕,欺骗了金家岭人,大家私下还是有话说,特别是金叔和他的老婆,说的就更难听了:“金强这支老枪果然生锈了。”,“就是金柱上阵,也难使老鸡乸下蛋了。”金叔见老婆又扯上金柱,气打一处:“你这张臭嘴还不收一收?要是金柱上阵,兴许阿金就不用做出犯法的事了。现在证明金柱是清白的,你还在无事生非。”
阿金在服刑,金强在衰老。金柱陪伴金强的时间更多了,金贱更信任自己的老公,对金柱更体贴了,看着家中孩子一天天长大,到了读书的年龄,打心眼里开心,金柱妈常迈着蹒跚的脚步,得空闲在金家岭村上走走,布满皱纹的老脸常挂着满足的笑容,像一个历尽艰难险阻的船长,到达平静的港湾。金柱妈有时在村上碰见孤独而行的金强,两个老人像很久未见的老友,站立或坐下,倾谈很长时间,直到开饭时间才分开。这个时候,金柱或金贱会捎给金强饭菜,金柱的儿子放学后,最愿意做的事是给金强送饭菜,往往得到金强给的零食,这也是金强最开心的时候,金柱儿子“金强公公”叫得甜,金强直把金柱的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孙子,终于等到了阿金的刑期满。
金柱计算阿金的刑期满比金强还焦急,每天上门找金强打听阿金什么时候回家,直叫金强不得不想到金柱是不是被阿金撩起,为做那样的好事焦急,金强要是真这么想,哪可是把金柱冤枉够了。金柱着急阿金回来,是金强实在太需要她操持家庭了,还有是金柱生出莫名其妙,怕阿金不回金家岭了。金强比金柱有信心:“阿金不回来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前夫家的门路绝了,回娘家去受人白眼咒骂呀!”金柱觉得金强的分析在理,他可不会忌讳,不会想过阿金的回来会和他有什么关系。阿金回来了,二年的牢狱并没有使阿金发生多少变化,倒是脸色皮肤比坐牢前白皙了,显得更加成熟年轻。金家岭的人对于阿金的回来并不在意,好像阿金从来没有离开过金家岭一样,只有金强感受到阿金回来对自己的重要,家有了家的样子,不用金柱家常送饭菜了,衣服有了洗换,每天喝上热茶,鸡鸭的叫声使以往死寂的家有了生机,长满杂草的菜园光鲜起来,各种蔬菜绿油油的。
金柱还是惦记阿金,偶然满足阿金的需要,和阿金做得滴水不漏,不要说金家岭人看不出破绽,就是金强也怀疑阿金离开了金桂。金柱一副心思放在家里,放在金老师遗留给自己的果园上,有了好收成加上阿刚偶然回金家岭,看望自家的花园别墅打赏给他的一笔钱财,金柱家的日子过得红火,招惹了金家岭很多人家的嫉妒,说:“想不到金柱这个傻人有傻福。”金柱有福等于金柱全家有福,金柱妈更是庆幸不知哪辈修来的福份,快乐地过完了下半辈子,活了八十六岁,是金家岭目前活得最高寿的人。金柱给金柱妈办了一场在金家岭算风光的丧礼,让金家岭上了年岁的老人,对自己的子女说: “要是能有金柱妈死得那样风光,什么时候死都可以瞑目了。”
金强比金柱妈短三岁,不知是受金柱妈的去世影响,还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专门和阿金谈过自己去世后,让阿金嫁人的事。阿金见金强不顾自己的死活,为她的婚事操心,内心感激金强给自己的经济依托,口里还是说:“你死了我嫁不嫁人你管得了吗!”金强想过问阿金和金柱的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决定找金柱好好聊聊。金强见了金柱难以张口,金柱和阿金的事见不到摸不着的,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想想自己该死就死,犯不着为阳人瞎操心。金柱见金强自从自己的妈妈去世后,虽然有阿金的尽心照顾,还是像秋天枯黄的树叶,快掉到地上了,放弃了果园的活和家里的活,日夜守候在金强身边,像一个大孝子,感动得金强要是能动身起来,会给金桂下跪的份上。金强眼下只能勉强睁开垂死的双眼,望着金柱一副虔诚的脸孔,口里已吐字不清,让金柱费了很大劲还是猜不着,不知其所以然,渐渐失去耐性,任由金强自言自语。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金强躺在床上,欲去还留,过了一段时日还硬挺着,让金柱和阿金都失去了耐性,只是在金强清醒的时候,尽量出现在金强眼前,到金强知足昏睡后,金强家里只有金柱和阿金两人,显得百无聊赖,金柱靠近阿金,阿金被金柱撩起了,两人第一次在金强在家的情况下,在客厅做起事来。
金强病重,阿金的担子更重了,所幸有金柱从中帮助,听不到阿金对金强有半点怨言,甚至脸色比以往红润了许多。金家岭人在交口称赞阿金贤德时,也为金强找了一个好老婆庆幸,众人说金强死也瞑目了,但不知金柱在其中的作用,也没想到金柱在当中所受的委屈。金贱对金柱从金强病重不起时,开始十分支持金柱守候,经不住金强拖累金柱太久,渐渐失去了耐性,金柱妈去世后,家务全落在金贱一个人身上,儿子晚上做功课后早早上床睡觉,金贱独自一人在家时间长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从金贱和金叔发生的丑事后,有男人家的女人,对金贱夜上的到来都很提防,生怕自家的男人被狐狸精勾魂,集中给金贱脸色,金贱知趣从此待在家中不再出去。空闲无事时,金贱胡思乱想,想起了阿金和金柱的传闻,知道无风不起浪,对金柱每夜往金强家去,常和阿金在一起,会生出事来,一时又找不到不让金柱到金强家的理由,决定暗访。
晚饭金柱去了金强家二个小时后,金贱悄悄到了金强家,看到她想象中的一幕:金柱和阿金在金强客厅搂抱在一起。金贱的到来,才使两人分开,阿金一见金贱忙跑入了厨房,金柱示意金贱不要张口,金贱好象早有心理准备,对金柱做了一个鬼脸,用手指划自己的右脸颊,金柱知道是金贱指责他做出叫人害羞的事。难得金贱的大度,金柱很感激地搂着金贱的腰,一同进入金强卧室问候金强,金强躺在床上,对客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以为金贱专程看望自己,说了很多感激金柱和金贱的话,还说他死后有金柱金贱的儿子披麻戴孝,也算有子孙送终了,他会在下面保佑金柱金贱全家和睦生财平安之类的话,使金贱忘记了刚才看见金柱和阿金搂抱的事。金贱安慰金强睡着后,走进客厅,见阿金还没有从厨房出来,就一个人走入厨房很久没有出来。金柱像局外人似的,独自在客厅喝茶抽烟,三支烟头掉地后,金贱和阿金像一对姐妹亲热地拖着手到客厅,没有一点尴尬,一同坐在客厅上喝茶聊天,融洽的像一家子。
金柱和阿金搂抱被金贱发现后,金柱和阿金有越轨行为,已是公开的秘密,但仅限于他们三人之间。金柱和金贱回家后,相安无事一同上床睡觉。金柱这个傻人,还是收不住好奇心,不识趣地主动问金贱和阿金在厨房说了什么,被金贱狠狠地拧了一把耳朵,痛得金柱大叫出声,这才醒觉招惹金贱的原因,赔了不是还白受苦。金贱出了口恶气后,喃喃自语:“唉!阿金也够可怜的了。被前夫扫出家门口,无家可归嫁给金强这个老头,好心为金强传香火惹上官司坐了二年大牢。阿金说金强那个东西不行的,女人不是七老八十,总会有需要的时候。”
“你、你是说,我帮阿金这个忙帮对了?”金柱见金贱给了自己台阶下,赶忙接上话。
“死佬,你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呢!”金贱又给了金柱耳朵一拧,虽然力气比上一拧小点,但在金柱耳朵受创的基础上,疼痛不减,引发金柱一阵杀猪声。
金柱真正认识了自己做错事,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诚心诚意地向金贱保证:“我以后再不敢和阿金做了。”
金贱知道金柱是什么样的人,向自己保证的事能做到,忽然为阿金着想起来:“阿金她也太可怜了。你——既然和她做下,还是做下去……”
金柱初时不相信金贱说的是真心话,明白到金贱当真要他和阿金做下去时,感受到了一种压力,语无伦次:“阿金不是——金贱你你真好。”
“金家岭的人说你傻人有傻福,想不到你这个傻佬还有女人福。”金贱无奈地对金柱说。
“金贱,要是你觉得心里不舒服,你也找一个男人吧?”金柱说的是心里话,这样才对金贱公平。
金贱知道金柱为阿金的事过意不去,想不到这个傻佬还会为别人着想,便认真地说:“金家岭的人都把我看成了狐狸精,每家女人都把男人看得紧紧的,我想找男人都找不到了。唉——我也看透了,男人都脏,没有一个男人不偷腥,惹上淋病、梅毒性病机会不会少,我不想招惹这些恶事,你给我的就够了。对了,我允许你和阿金做,前提是先要满足我。”
“那当然、当然……”金柱口里答应着,身下的东西被金贱撩起,扯下金贱的内裤,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金柱已压在金贱身上,金贱当夜很满足。
金强终于熬到头了。金柱和金贱、阿金还有金柱和金贱的儿子,作为金强的家人,披麻戴孝兑现对金强的生前承诺,金强也走得安心了,同葬在金强父母和黄狗牯的墓地。金柱有了打算,等金强化成骨头后,把他和父母、黄狗牯的骨头会合,选一个混凝土砖砌的体面的坟墓,前面立一个醒目的碑,至于能不能写上黄狗牯的名字,金柱不会想到这样周全。金强死后,阿金没有再嫁人,孤守金强遗留的三间旧屋,同时也失去了经济依靠。因为阿金和金强没有输结婚证,不能享受游击队遗属的待遇。
古语有话:寡妇门前是非多,别看金柱平时大大咧咧,也知道不比金强生前上门找阿金有金强这道挡箭牌,现在光明正大去找阿金,也会让人想到没穿裤子光着的屁股,想要照应阿金生活上的事,金柱都会让金贱去找阿金,使阿金和金柱生分起来。金柱偶然趁着黑夜,偷偷摸摸敲阿金的门,只要听到村中的狗叫声,裤裆里总会凉凉的,败了出发前找阿金的热情,到阿金像地下工作者悄悄开了一条门缝放金柱侧身闪入,金柱在阿金床上的表现很难如意,日久成了金柱一块心病。有时金贱看不下去,见金柱长久不去找阿金,阿金红润的脸颊长出了点点黑斑,示意金柱去找阿金,金柱总是推三就四,一副很不愿意的样子。阿金的孤独令金贱怜悯,特别是年节阿金没有家的气氛,金贱叫她到自己家过年节的次数多了,阿金才盛情难却答应了几次。促使金贱让阿金和自己合家过的动机,是阿金被金叔纠缠的事。
金叔以为自己是情圣,有了勾引金贱到手的经历后,增加了金叔的色心色胆,大白天金叔上门找阿金纠缠,阿金不给他好脸色。金叔选了一个晚上上阿金家,被阿金推出家门,金叔就势把门关上,不理阿金的叫闹,强行撕脱阿金的衣裤,最后由于阿金的极力反抗,金叔的计划才没有得逞。但金叔不死心,还是三翻四次搔扰阿金,一副不达目的誓不收兵的劲头。情急之中,金贱推开了阿金并不牢固的大门,金叔的狂野受外界干扰,悻悻地放开阿金, “嘿嘿”两声怪叫尴尬而逃。
阿金扑入金贱的怀抱,生出莫大的委屈,使金贱一阵心酸,萌生爱怜。金贱碰见金叔调戏阿金,是金贱见阿金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很凄苦,自己从发现金柱和阿金的暧昧真相后,已对阿金多了一份同情,决定上门劝阿金和自己家一起过,没想到发现了金叔欺负阿金的丑行,更坚定了让阿金和自己一家过的想法,也没有同金柱商量,把阿金接回家。金家岭的人见怪不怪,也不知道金叔对阿金的欺负,只是同情阿金的遭遇,对金贱接回阿金家住,没有人会往歪处想。
阿金在金柱妈空出的屋住下,白天和金贱一同干地里的活,回家一同做家务同桌吃饭,不知情的人以为她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金柱主要的精力是打理金老师遗留给他的果园,还有收拾阿刚在金家岭的花园别墅,回家后坐享金贱和阿金提供的热汤热饭,心满意足地稳坐当家男人的地位,儿子听话,书读得不错,没有让金柱费半点心。阿金从心里感激金贱,在金贱家里知道自己的角色,从来没有在金贱面前对金柱有出格的地方,甚至对金柱有时得意忘形投来的轻佻目光,阿金都会回避,这事金贱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对阿金识大体多了一份好感,越发喜欢上了阿金,也处处为阿金着想,生怕阿金有丁点委屈。最难以启齿的阿金和金柱的肉体关系,金贱在得到金柱的满足之余,不管金柱是否有没有精力,时不时见金柱对阿金怠慢,会催促金柱夜晚进入阿金房间,就是金柱整夜不返回自己的床上,天明见了金柱也会说上俏皮话:“昨夜没有力气回来了吧!”弄得筋疲力尽的金柱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只是阿金老觉得对不起金贱,直到金柱的行动得到金贱的支持,阿金才宽了心,脸上挂起了笑容,脸色红润起来,脸颊上的黑点雀斑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