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后,点瓜种豆”。
清明刚过,爷爷就将挂在房檐上的一小捆谷穗取下来交给奶奶。,奶奶将谷穗搓开,吹去糠皮儿,箥箕里剩下的是黄澄澄的谷粒儿。
小咕咚抓起一把谷粒儿,问:“这是什么?”
奶奶说:“这是小谷粒儿,用它做种子,能长出好多谷子,我们就有好多小米吃啦。小冬冬最爱吃小米粥啦,是不是?”
“是啊,是啊。”小咕咚问,“可这小谷粒怎么才能长成小米呢?”
爷爷笑呵呵地说:“小咕咚啊,明儿我们去播种吧。”
“好啊,好啊!”小咕咚高兴得拍着手,继尔又纠正爷爷的话,“爷爷,我叫谷小冬。我长大了,不要叫我小咕咚了,好不好?”
爷爷忙说:“好,好,好!”
第二天,爷爷带小咕咚来到田间播种谷子。
春天的土地软酥酥的,油乎乎的。爷爷说:“瞧这土肥的,种什么都能长啊。”
爷爷用镢头在田里挖出一条条整齐的沟垅,然后将小谷粒儿均匀地播撒在沟垅里。
小咕咚问:“种下小谷粒儿就要长出小米吗?”
爷爷说:“能,能啊!人只要勤劳,就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就是种什么得什么啊。” 小咕咚很好奇。他想了半天,然后在田头用小铁锹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儿,自个儿想坐进去,可是坑儿还是不够大,小咕咚进不去。小咕咚急得要哭起来。
爷爷问:“小冬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小咕咚说:“我也要播种啊。我要种下一个娃娃,要给爷爷长出好多好多娃娃啊。”
爷爷呵呵地笑了起来:“好孩子,可只有种子入土才能发芽啊。”
小咕咚说:“娃娃不是一颗种子吗?”
爷爷拍拍小咕咚的头,说:“孩子,你是一颗种子,可不是种在土里的。你要听大人话,好好吃饭,慢慢才能长大啊。”
小咕咚似懂非懂,他瞪大眼睛想着什么。
七、八天以后,爷爷和小咕咚又来到田间。
“爷爷,快看,小谷粒发芽啦!”小咕咚大声喊着,他看见,沟垅里,有许多小小的叶片儿悄悄地探出了脑袋,顶着露水珠儿,十分好看。
爷爷小心地扒开土,拿起一粒发了芽的谷粒给小咕咚看。那谷粒儿伸展出小芽儿,像长了小尾巴。小咕咚说:“小谷粒多有力气啊,它硬是从土里钻了出来呢。”
爷爷说:“是啊,只要有阳光,有水分,有养分,它在土里就能一天天长高,最后结出果实来。”
禾苗果然一天天在长高,没几天,它们在沟垅里已经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了。
这天,爷爷带小咕咚到田里除草、间苗。只见爷爷蹲在沟垅边,用小小的锄头将垅边的杂草和长得瘦弱的小苗儿连根锄掉,沟垅里的禾苗变得更加整齐、好看。
小咕咚问爷爷:“为什么你拔掉了那么多小苗呢?太可惜了呀。”
爷爷揉揉酸痛的腰,笑着说:“小冬啊,那些瘦弱的小苗儿挤在一起是长不大的,里面还有许多是莠草,它们会和好苗争养分的。只有把它们锄掉,留下的好苗才有一个好环境,才会越长越壮呢。”
爷爷又弯下腰,指着一棵和谷苗儿的样子差不多的草,对小咕咚说:“这棵就是莠草,别看它和谷苗儿的样子差不多,可等它长大了,只能结出狗尾巴一样的草穗子。”
小咕咚也试着去拔草,可他分不清哪棵是苗,哪棵是草。爷爷说:“娃娃别急,长大了你就能分得清草和苗,分得清真和假啦。”
谷苗长得真快啊,眼看就要拔节了。可这几天,爷爷老是叹气。爷爷说:“唉,有二十多天没下雨了吧?,谷苗儿旱了。”
“爷爷,爷爷,谷苗为什么旱了?”小咕咚问。
“它渴了。”爷爷说,“走,小冬,我们去给它们喝水去。”
爷爷挑着家里的水桶带着小咕咚来到村了下边的葫芦湾取水。
葫芦湾的水好多,好多,要不是有山挡着,准能看不到边儿。
爷爷把水桶灌满水,挑在肩上,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田里走去。
葫芦湾离爷爷的谷地好远好远。小咕咚跟在后面,累得小脸儿红红的。
爷爷终于将水挑到田间,奶奶一瓢一瓢地把水浇在沟垅里。小谷苗耷拉着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又长高了不少。
爷爷一连挑了十几趟水,腰都要累弯了。祖孙三人蹲在田边休息,爷爷疲惫地吸着旱烟。小咕咚帮爷爷捶着背,心痛地问:“爷爷,你好累吗?”
爷爷说:“小冬,你看,小谷苗喝足了水,多精神。爷爷不累,不累。”
太阳很毒,晒得小咕咚小脑袋上冒出了一层小汗珠儿。小咕咚对爷爷说:“爷爷,爷爷,我也旱了,我也要喝水。”
“娃娃渴了吧?”爷爷拍着小咕咚的脑袋,说,“走,我们回家喝水去喽。”
过了几天,天上终于下了一场大雨,田野里,所有的谷苗都喝饱了水,爷爷、奶奶和小咕咚都很高兴。
转眼间,谷苗儿已经长得和小咕咚差不多高了,田里绿油油的,像一片绿色的海洋;风儿吹过,便有绿色的波纹在荡漾,好看极了。
爷爷、奶奶和小咕咚又来到田间。奶奶说:“谷子开始孕穗了。”
“是啊。”爷爷说着,蹲下身去,抚摸着叶子,叹口气说,“可是它们有的生病了,有的还生了虫子。”
小咕咚和奶奶也仔细去看。果然,许多谷叶上有着一些白色的斑点,爷爷说这是谷子得了“白发病”。奶奶还从叶间捉到了一只胖乎乎的小青虫呢。
爷爷说:“我们要给它们打药了。要不,就没有好收成了。”
爷爷回家取来一个大大的喷雾器,背在肩上,开始给谷苗儿喷洒农药。他左手用力地给喷雾器打气加压,右手拿着长长的喷杆,喷杆顶端的喷头里喷出一团团洁白的雾气,落在谷苗上便变成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儿。
小咕咚看着爷爷打药,觉得可好玩啦。他对奶奶说:“奶奶,奶奶,娃娃肚肚疼,娃娃也生病了,快让爷爷也给我打药。”
奶奶笑了:“谷小冬,你是不是也想变成一只小青虫啊?”
“小青虫是大坏蛋,我才不哩。”小咕咚说。
谷子秀了穗,长得更快了。等小咕咚和爷爷再去田里的时候,那毛绒绒的谷穗上已经结满了稠密的谷粒儿,它们紧紧地挤在一起,等待着成熟。
这时,有一群麻雀从远处飞来,在谷穗上稍一停留,又飞走了。爷爷皱了一下眉头,说:“鸟儿要和我们抢粮食呢。”
“那怎么办?”小咕咚问。
爷爷说:“爷爷有办法。我们扎个稻草人吧。”
爷爷找来一些竹杆、稻草,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塑料袋什么的,很快就在地头上扎制了一个稻草人。这个稻草人看上去和真人一样高大,它威武地站在那里,平伸着两只长长的手臂,手上的塑料袋子就像两面飘扬的小红旗,可威风啦。
“小鸟儿会害怕它吗?”小咕咚问爷爷。
爷爷说:“人是最聪明的。有了它,小鸟儿再也不敢来捣乱了。”
小咕咚很喜欢这个稻草人。他戴上爷爷的草帽,站在田边的石头上,学着稻草人的样子,伸展开双臂,觉得非常得意。小咕咚喊着:“我也是稻草人喽,我也要赶跑来捣乱的小鸟儿喽!”
爷爷看着小咕咚神气的样子,高兴地笑了。
谷子终于成熟了。
小咕咚与爷爷又一次来到田间,他们要来收获劳动的果实。满地里的谷穗儿又粗又长,金黄金黄的,无数粒硕大饱满的谷粒儿簇拥在一起,压得谷穗儿深深地低着头弯着腰。爷爷喜得合不拢嘴了。
小咕咚看到在这些谷穗里边有几穗站得挺高,风儿吹来,轻飘飘地摇动着,于是走过去把它们摘了下来。小咕咚问爷爷:“它们怎么不低头呢?”
爷爷说:“它们不是谷子,是莠草,是当初咱们间苗和锄草时不小心拉下的。你掂掂,它们多轻,成熟的穗子都是低着头的,空虚的穗子才会扬着头呢。”
小咕咚并没有完全听懂爷爷的话,他把那草穗子和谷穗放在一起比较着,认真地想着什么。
谷子收回家,奶奶在院子里铺上一张草席,将新鲜的谷穗放在上面晒干,然后用木棍捶,又用手搓,最后吹去杂物,席子上就剩下一堆黄澄澄的谷粒啦。小咕咚蹲在席子上,抓起一把谷粒,对奶奶说:“我要吃小米饭,我要吃小米饭。”
奶奶说:“娃娃,谷子去了壳儿才叫小米呢。走,我们碾新米去。”
小咕咚跟着奶奶去碾米。
石碾转来转去,碾上的谷子渐渐又脱下一层皮儿。奶奶用箥箕筛去那些糠皮儿。小咕咚眼前一亮,啊,这就是小米哦!小谷粒脱去了衣服,金黄黄的,光灿灿的,像一粒粒圆圆的小金珠儿滚来滚去,跳着舞儿,唱着歌儿。这小米儿是自己和爷爷亲手种出来的啊,小咕咚觉得自己和爷爷一样有本事。
晚上,奶奶用新米做了小咕咚最爱吃的小米蒸饭。新米的香气在屋子里飘荡着,小咕咚的口水早就流出来了。
奶奶把盛好的饭端给小咕咚,说:“咱谷家庄的小米,当年可是给皇上的贡品,香着呢!”
爷爷却说:“先不忙吃,小冬子,爷爷先教你背首古诗吧。”
小咕咚跟着爷爷念了起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