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塱、成康两村英烈的灵柩回归的第三天,两村为烈士们举行了盛大的丧礼。
翌日,六郎三天假满,正准备回英州驻守,潘帅派传令兵来到鹊塱村,命五郎、六郎速回兴王府归队。
宋军在兴王府休整了二十日以后,潘美急于班师回朝。五郎及其亲兵不愿为官,愿意留在宁乐乡务农,钟轼等人苦苦挽留,潘帅更是亲自面谕数次,无奈五郎等人坚决推辞,于是就不再勉强。
六郎见五郎留了下来,也想留下来在此务农。
潘帅见状劝道:“你们两兄弟只能留下来一个,百善孝为先,六郎就不要再留下来了,家有高堂倚门期盼,还有原配夫人望穿秋水,焉能不归?五郎已经失去原配,理应在此照料新妇,你就不同了,原配尚在,又有高堂牵挂,还是先回去吧!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五郎道:“潘帅见教的是!”
六郎道:“愿从潘帅北归,只是贱内有孕在身,属下想等她生过孩子以后,照料满月,再行北归。”
五郎目视六郎。
潘帅见状劝道:“老夫的意见是,杨将军乃是有职在身,应该先回去交付圣命,再回老家见过高堂和原配,禀明事情原委,然后再回来照顾你的二夫人,岂不更好?”
潘帅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六郎只得听从。
宋军即将返回汴京,潘帅令人造了囚车,将南汉皇帝刘鋹及其文武百官载入囚车,准备献俘京师。令钟轼率领宋军前锋七千人镇守兴王府,并将兴王府重新称为番禺府;命呼延赞守卫韶关,尹崇珂守卫南雄,潘崇彻回广西镇守。其余大军押着战俘,浩浩荡荡,班师回朝,其行进路线是番禺、清远、韶关、南雄、大余、南康、赣州、南昌、九江、鄂城、武昌、信州、汝南、许州、汴京。
宋军征南一役,大获全胜。当载着南汉皇帝刘鋹及其文武百官囚车在汴京城区穿行之时,老百姓沿街观看,无不拍手称快。场面盛况,为大宋开国以来之最,实现了潘美南征时“远抚百越,献俘阙下”的夙愿,宋太祖赵匡胤亲自登上城门楼观看受降仪式,数十万百姓军民皆山呼万岁,竟然将宋太祖感动得落泪。
翌日,宋太祖赵匡胤在金銮殿上召见刘鋹及南汉降臣。刘鋹一行膝行于地,莫敢仰视。
宋太祖问道:“卿家自刘谦担任大唐封州刺史以来,在岭南拥兵自重,割据一方,长达五十四载。刘谦死,其弟刘隐继之,被封为南海王;刘隐死后,由刘䶮继任其位,乃妄称天命,建国南汉;刘䶮之后有刘玢,刘玢之后有刘晟。卿家是刘晟之子,至汝乃是六代四世基业,为何归为臣虏?”
刘鋹道:“天命归宋,臣不能抗拒,是故束手就擒。”
宋太祖问道:“卿家有祖训否?”
刘鋹道:“臣祖刘䶮临终之时曾言于群臣:‘奈何吾子孙不肖,后世如鼠入牛角,势当渐小尔’。”
宋太祖道:“卿家祖上尚有自知之明。卿何不自爱,乃至于亡国?”
刘鋹道:“臣本欲自强,有宦官龚澄枢、陈延寿教臣多亲女色,远离儒臣,是以玩物丧志,乃至国灭。”
宋太祖乃命殿前武士将龚澄枢、陈延寿推出午门斩首示众。龚澄枢、陈延寿吓得面如死灰,高声骂道:“刘鋹荒淫无度,诿过于下!”
宋太祖问道:“卿之家奴怨恨于你,卿有何术御国?”
刘鋹道:“天命归宋,臣治国无术,但会一些奇技淫巧耳。”
宋太祖道:“卿有技术,可展示一二。”
刘鋹道:“臣为表示真心归宋,乃于昨夜亲手用南海珍珠串成龙形马鞍以表示效鞍前马后之劳,同时祝愿我皇据此鞍龙骧虎步,一统天下。”
刘鋹说罢,随从已经呈上珠串龙形马鞍。
宋太祖见此大悦道:“卿若是以此心理政,焉能亡国!”说罢命内侍赐酒。
听闻宋太祖赐酒,刘鋹丰满的躯体和清秀的眉目马上缩成一团,以头扣地,砰砰作响,哭道:“臣有罪,望陛下看在臣拱手乞降的份上,免臣一死!”
宋太祖对此不解道:“朕好心赐酒,卿何故哀哭?”
刘鋹道:“这酒难道不是毒酒吗?”
宋太祖笑而取酒饮下,命内侍再赐一杯酒。
刘鋹惭愧道:“臣在南方,常常以毒酒赐臣子,”
宋太祖道:“朕与臣子推心置腹,赏罚皆在明处,从不以暗箭伤人。”
刘鋹又哭,感激涕零,复顿首道:“既然陛下宽宏大量,臣还有一事恳求,乞陛下恩准。”
宋太祖道:“卿家有何事相求,说来听听。”
刘鋹道:“朝廷威灵远播,四方僭号窃位的君主,望风归降,不久就会平定太原,刘继元即将到达;再不久平定南唐,李煜又将到达。臣率先来朝,希望陛下赐臣一根棍棒,成为各国投降君王的老大。届时,他们如果胆敢忤逆陛下圣意,臣替陛下杖责之!”
宋太祖闻言大笑,赦免刘鋹,并任命其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右千牛卫大将军,封恩赦侯,后改封其为卫国公。
刘鋹一行得到了封赏安置,山呼万岁,下殿去了。
宋太祖又对平定南汉有功的将领进行封赏:潘美率军征讨南汉,献俘京师,功劳巨大,封为护国大将军,枢密院副史,卫国公;呼延赞封为镇远大将军、铁骑军指挥使、镇远侯;钟轼封为镇南大将军、防御使,留守广州;杨延昭(六郎)封为怀远大将军、边都巡检使。其余将佐欧阳金刀、潘惟吉、潘惟德、郭国威、刘星、刘月、刘空、刘耀等封为行营总管,分别以驻地为封号,这些行营驻地分别是:平远、安远、龙南、定南、全南、和平、连平、太平。 巢金发为韶州刺史,尹崇珂为雄州刺史,潘崇彻为柳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