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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桑可儿为《旅美华人发展史》的一篇稿件来到赌场,与华裔老板核实一些细节,谈完了之后,向停车场走去,有几个人,身着员工制服,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当中有两个女孩子,笑闹起来,不小心撞到了桑可儿。而桑可儿也刚好边走边看记录,两个人都摔倒了。那人连忙道歉,并且对其他的人说:“你们先走吧!我带这位小姐去警卫办公室做个笔录。”

       “我没事!我也有错,没关系的!”桑可儿连忙说。

       “不行,出了事一定要报告、做笔录的。这是规定。”

        这个女孩是这个赌场的发牌员,叫春娇。

 

        “一帆风雨路三千,……奴去也,莫牵连”是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为贾探春写的《分骨肉》中的句子,春娇因自小生长在养父母身边,养父母待她不好,因此她总觉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常常以贾探春自诩。把自己的名字由春娇改成了春子,除了证件和户口本上,她总是让别人叫她春子。

       她为了早独立早离家,初中毕业,没上高中,选择了护士学校。数年苦读。一毕业,分到了一所不错的大医院,当时住在医院的单身宿舍,也不回家,就常常替小姐妹们值夜班,因此人缘很好。有一天,她刚下班,洗了澡,回到宿舍,同屋的护士小丁就说:“春儿啊!找你半天了!”

       “啥事啊?”春娇一边梳头一边问。

       小丁说:“代个班呗!”

       春娇从镜子里看着小丁说:“工会不是发了电影票吗?我正要去看电影呢!”

       小丁扒着春娇的肩,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从镜子里看着春娇:“春子,好春春,帮个忙嘛!”

       春娇一边躲开她,一边说:“吹的人家耳朵痒死了,老实交待,你要干什么?”

       “就是外科的小李大夫嘛,约我一起看电影!”小丁说着抓了一把巧克力,“最好的巧克力! 送给你!行行好吧!”

       春娇说:“那我的电影票……”

       小丁一把抢过春娇的电影票,说:“对了,春儿,我们病房刚进来一个病人,电影学院表演系的,不骗你!帅呆了!”

       春娇问:“他什么病?”

       小丁一边盯着镜子换衣服,涂口红,一边说:“急性肠炎,上吐下泻,发高烧!”

       “噢。”

       小丁一边跳跳蹦蹦地往外跑,一边说:“你的机会来了!牺牲一场电影,钓一个金龟婿!”

       春娇动心了。还没答话,小丁便关上门,一溜烟跑了。春娇默默地换上工作服,上班去了。她看了5床病人冯伟的病历,果真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她借查房之便,看了那人一眼,心里一动,便有几分喜欢。正待离去,病人翻身便吐,春娇急忙过去照顾,轻拍他的背,感觉甚是结实,待他吐完,送上一杯温水,叫他漱口,又用热毛巾替他擦嘴。病人迷迷糊糊刚要躺下,她发现床单和枕头上,都有呕吐物。连忙说:“先不要躺下,我帮你换换。”换完了床单枕头,又见他的衣服也脏了,取了干净的,替他换上。冯伟见她轻手轻脚既温柔又麻利,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只见她口罩上面,两只眼睛十分温柔,又大、又水,犹如小鹿。心里也有几分喜欢。过了两天,冯伟病好了,出院以前,对春娇说:“可不可以摘下口罩,让我看看你?”

       春娇还没说话,小丁在旁边,猛地扯下她的口罩:“好好看看咱们贾探春的真面貌吧!”

       冯伟眼睛一亮,电影学院表演系,美女云集,但是像春娇这样的味道,却不多见。干净、倔强、温柔、纯粹的单纯,不知是怎么糅合在一起的,集合在她的身上,十分协调,多一样或者少了一样,就不是她了。两颗黄豆大小的极秀气的小酒窝,在嘴角若隐若现,倒使得某些人两腮上的大酒窝全没了风韵。冯伟被迷住了。而春娇也不失时机地把他抓住了。二人闪电结婚。

       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因为春娇没有亲生父母,便把婆婆公公当作亲生父母般对待,公婆也不拿她当外人,相处得相当融洽。这就是春娇梦中的好日子,打算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不久,冯伟拍戏越发多了,回家越见少了。一日春娇陪小丁逛街,要给孩子买衣服。忽然小丁拉了她一把:“春子,你老公!”

       春娇继续挑衣服,头也不抬:“不可能,他去上海拍戏去了!”

       小丁就夺下春娇手上的衣服,指着十几米外:“那明明就是冯伟!”

       那真的是冯伟,搂着一位怀孕的女人,正在挑选婴儿用品。春娇回身就走,小丁却冲过去,扒拉一下冯伟的肩膀:“冯伟!你……”

       冯伟回头,见是小丁,便用眼睛寻找春娇,只看到春娇匆匆离去的背影。

       春娇回到家里,给公婆鞠了一躬:“爸、妈,你们愿意做春娇的亲爹娘吗?”

        “闺女,你就是我们的亲闺女啊!”二老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知此话从何说起,怎么问也问不出第二句话来。直到晚饭时分,冯伟带着怀孕的女友进门,二老才恍然大悟。春娇不容冯伟说话,自顾自作了安排:“明天离婚。孩子让妈妈带。你们俩出去单过。爸爸妈妈我养着。银行里的钱,分四份,孩子一份、爸妈一份、你一份、我一份。想看孩子、想爸妈,随时来。”

       冯伟的爸爸妈妈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半晌说不出话,冯伟原来准备好了与春娇大吵一场,也被噎得说不出话,那个女人就更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所有的人,都想傀儡一样,由着春娇说了算。

       春娇打开衣柜,把冯伟的东西,打包装箱,问婆婆家里现在有多少存款,因为房子是公婆的,不在分配之内,存款加现金,除以四,见其中一个存折的存款与这个数差不多,就给了冯伟:“这个你拿着,多了几百元,够你俩这几天住旅馆的。”男人刚要接,春娇又收回来,从兜里掏出来100元,给了冯伟,“这个你们俩今天找个地方住,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门口见,拿了离婚证,这个钱才能给你。”

       冯伟看了春娇一眼,与她凌厉冷峻的眼神一对,心里竟生出惧意,没有接那钱,拉着女人就走,“等等,”春娇又说,“带着她一起去民政局,让他们看看她,就不用啰嗦了,离得利落些。再说了,拿到离婚证,你们可以立刻到对面办结婚,省得跑两趟了。”这才硬生生把门关上,不容冯伟看一眼孩子。第二天,就与那男人离婚了。

       之后,自己下了班就在本院当陪护,挣钱奉养公公婆婆,挤出一点时间,上夜校。考过托福,立刻就赴美读书。幼女公婆,留在国内,撂下了一句话:“爸、妈帮我带好孩子,我养你们一辈子,给你们养老送终,让他看看,到底是我好,还是那个花瓶好!”

       在洛杉矶读书之余,日夜盼望的,就是团聚的那一天了,她要挣很多钱,把孩子和公婆接来,一家团团圆圆地过好日子。她要用自己的能力,挣一份骨肉亲情,让冯伟父母离子散。但是“团聚”,说起来,只两个字,做起来,却是遥远而艰难。一是没钱,二是没身份。30出头,最有风韵的年华。虽然心比天高,情比水柔,却日日里青灯黄卷地孤独着。春子雄心勃勃,定要打一片天下,挣一份家业,让小女公婆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让那个负心的男人悔青了肠子。无论怎么难,这个想头是根深蒂固的。

       晚上和周末在餐馆打工,苦累事小,收入微薄。开销之外,寄给爸妈和孩子之后,所剩不多。日子一天天过去,银行的存款成长得比岁月慢。每每忧虑起来,眉尖紧锁,忧心如焚,天长日久,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小罗白白凈凈的,开始是常常来,后来是天天来,来了必坐春子的桌子,慢慢地吃,小费原来就不错,后来就特别多,再后来,就多得有些奇怪了。一天,春子追了出去,把过多的钱退还:“先生,太多了!”

       小罗说:“给妳的,妳就收着吧!我知道靠小费生活是什麽感觉。”

       春娇说:“这不好吧?”

       小罗说:“不偷不抢,劳动所得怎么不好了?”

        “嗟来之食,我不要!”听了春娇的话,小罗于是大笑,直笑出眼泪。

       这样,他们相识,相知,相好,终于同居。春娇不知道该不该嫁给小罗,就只是同居着,小罗也曾在最亲热的时候,枕边絮语,求她嫁给他。她却不允:“我女儿还小,我都没有机会疼她,再给她找个后爸爸,委屈了她。”

       小罗翻身抱住她,说:“我会待她比亲生的还好!”

       春娇推开他,半撒娇半认真地说:“男人枕头边上的话,岂是信得的?”

       小罗索性把她压在身子下面,说:“你也不能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春娇歪头避过小罗的亲吻,说:“还有一桩,将来必是吵架的根由。”

       小罗咬住了她的耳朵,含糊地说:“什么?”

       春娇说:“我要带着公婆,我从小没有母亲,公婆待我好,他们便是我春子的亲生父母,我要养活他们一辈子。”

       小罗抱紧了春娇深情地吻着,喃喃地说:“我有情有义的好春子,爱死你了!”

       尽管小罗的海誓山盟令春娇动心,但她隐隐地总有一种不甘:“就这样嫁了?何年何月才能攒够那些钱呢?我可不想一辈子苦熬,靠胼手胝足挣的辛苦钱,我怎么可以给爸妈和孩子过好日子呢?”

       她是恨着冯伟,恨得深切,却不知是因为爱得深切。看男人时,不自知地会与冯伟比较,总觉得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比得过冯伟,而她的报复,就是要找一个能让冯伟自惭形秽的男人。只是她自己并不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因而并不以小罗为心中理想的男人。

       小罗发牌,收入不错,他对春娇说:“餐馆和赌场都是赚小费,餐馆赚得辛苦,不如也来赌场,咱们一起。”

       春子于是也学发牌,她坚持不要小罗代付学费。发牌学校收费1500美元,包教、包会、包找工作。报名那天,她说:“我没有1500元,能不能找到工作后支付?”

        校长说:“我们不赊学费的。”

        “破一次例。我定不食言!”说着,递上15张写好的支票,每张100元,“这是我的学费,等我找到工作之后,你每周兑现一张!”

       不容校长回话,就走去坐下来上课,校长被她那两粒小酒窝,醉倒了,竟默默地收起了支票,随她去了。早上学校开门,春子已经等在门口;晚上学校关门,春子是最后离开,只三周,她便毕业,考上了发牌员。与小罗进了同一家赌场。

       发牌进钱快,但是每天在桌子上看客人赢钱,对人生的态度,却是一大考验,不少赌场员工,免不得也想试试手气。不少发牌员赌钱,小罗也赌,赌,当然就会输。春子舍不得冒险,每一分钱都是爸妈和孩子的。她一分一分地存,计算着团聚的日子。

       有时下了班,小罗不想回家,坐下来赌钱,春子就陪在他身边,要一些吃的,二人分而食之,这样回家就不用做饭了。她也管束着小罗,见他赢了,就拉他回家,他若不愿,便把筹码抓在手里,死也不放,小罗只好笑着说:“回家!”赢的钱,他会拿来与春娇分,春娇从不推辞。

       有时候,小罗输了,春娇拉他回家,他如不肯,执意要翻本。春娇会拿出一些钱来,让他翻本,赢了自然讨回来,输了也从不向他讨要。但是绝不让他加买第三次,总是说:“运气不好,不能恋战!回家!”小罗也就不再执拗。有了春娇,小罗居然从过去不大节制地输钱,变成了有限地赢钱了。他说春娇是他的幸运女神,对春娇十分依恋。而春娇也慢慢地有了一些积蓄。但是她并没有甘心,她听说护士收入高,而且办绿卡容易,自己是这麽资深的护士,不走这条路,岂不是浪费?

       在家时,小罗看电视,春娇便依着他坐,把手插进小罗的头发,轻柔地抚弄着。小罗也会侧过头来,吻她的脸;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忍不住捡对方爱吃的,送到对方嘴里;她用她的柔,包围着,呵护着,宠着小罗;以她的坚韧,支撑着,鼓励着小罗;也用她的媚,娱悦着和紧束着他。爱情和财富把她滋润得越发亮丽,她觉得美梦和现实越来越近了。

        一天春娇和闺蜜聊天,讲起自己的男朋友,幸福好像太满了似的,从言语、从眼神、从一举一动中流淌出来。那人问她:“他开什么车?”

       春娇随口就答:“Toyota”

       闺蜜说:“Toyota 有好多型号呢,他开哪种?”

       春娇有一点迟疑:“好像是 YARIS。”

       闺蜜撇了一下嘴:“唉,便宜的型号。他住什么房子?”

        “这……”春子好像意识到什么,笑容变得僵硬了,底气也不足了,“我们是和别人分租的一个房间。”

       闺蜜说:“啧啧,穷鬼一个,妳还美呢!当心被人家吃了妳的软饭!”

        “……”春娇语塞了。

       闺蜜又说:“你不是梦想给你妈妈、爸爸和孩子移民吗?你知道那得多少钱吗?他们来了你不买房子?不供孩子上学?跟这么一个穷鬼,猴年马月吧!”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升上来,好像吃了馊饭之后打了一个嗝似的。爱情,在金钱面前,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春儿,回家吧!”下了班,春子和闺蜜结伴走到停车场,小罗开车到春娇身边,打开车门,可是春子却摇摇头,上了闺蜜的车。

       以后,她再没回过这个家。家里,每天少一两件东西,不知不觉中,房间变得越来越空,终于有一天,一把钥匙留在了门旁的鞋柜上,孤零零的,没有一字交代。小罗把钥匙放在摊开的手掌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春娇漂亮、妩媚,过去因为都知道她是小罗的女朋友,同事们也就不打她的主意。现在和小罗分了手,周围献殷勤的就多了。春娇忽然觉得金发碧眼的,总能比得过冯伟了。所以就与格里高利交往起来。

       格里高利开一辆路虎,很是拉风。他不是像小罗一样和春娇在家里卿卿我我,他只要有空,定会带着春娇出去,死亡谷、优胜美地、大峡谷、赫氏古堡……从来没有一个周末是宅在家里的。平时下了班就带她泡酒吧、夜店,或者花上百美金看演出。春娇见他如此挥霍,也曾劝过他,他却说:“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用来看的,你放在银行里,那就是个数字,花了,才是钱!”

       春娇对他心里也有防范,自己的钱是死死地攥着。有一次他们两人到海边去玩,存车要6美元,格里高利说:“我身上没带现金。”

       春娇说:“你挣的小费呢?”

       格里高利说:“昨晚的龙虾大餐,你忘了?”

       春娇说:“我也没有零钱呀!”

       格里高利说:“可以找的嘛!”

       春娇不情不愿的,掏出了一张百元美钞。存车人找了94元,格里高利随手就揣到了兜里。春娇有心要回来吧,又不好开口。这一天,心里就老是惦记着那94元钱。直到晚上,两个人回城,格里高利还是没有要把钱给她的意思,只见他把车停到了一家旅馆,掏出80元,要开房,春娇说:“你干嘛?”

       格里高利说:“开个房间,咱们好好洗洗!”

       春娇说:“回家洗不是更好?”

       格里高利揽着她的肩,把她带进房间,说:“那不一样,感觉不同。”

       这94美金,让春娇心里觉得十分不快。对格利高里的心,也就淡了。后来格里高利花很多钱,带她去跳伞、去滑雪。她就又有些心动,心想他这么能花钱,定是有很多钱,如果嫁给他,或许自己的梦想也就指日可待了,更何况……

       她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自己挽着金发碧眼的格里高利,牵着一身公主装的女儿,挽着身着名牌的婆婆、公公走过冯伟的身边,冯伟陪着笑脸、点头哈腰,自己只当没有看见,昂首挺胸,擦肩而过……

       一种复仇的快感油然而生。心下就开始期盼着格里高利的求婚。

       这一日,她去上班,没有见到格里高利,就问同事:“格里高利怎么没来?”

       有人说:“你是他女朋友,你不知道?”

       春娇说:“知道什么?”

       同事说:“他被开除了!”

       春娇问:“为啥?”

       同事说:“偷钱!”

       春娇不信:“不能吧?他也不缺钱啊!”

       “春子,你脑子进水了吧?不缺钱能来赌场发牌?挨骂有瘾?受虐狂?你自己说,假如你手上有两个钱,你还会坐在赌桌上,让人家骂你祖宗八代吗?咱们忍气吞声,不都是为了五斗米吗?”闺蜜说。

      “可是他花起钱来,就像是腰缠万贯似的。”春娇自己也没了底气,后悔不该没想到这一点,干发牌员,怎么混,也就是温饱而已呀!她又问,“怎么发现的?”

      “他长得帅,口才又好,在桌上一直和客人讲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估计干的次数多了,手脚又快,一直没被发觉。这个贼呀,得手的次数多了,就会以为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了,后来被客人看出来,检举了。赌场每天摄像头盯着他看,足足盯了三个星期,抓到真凭实据,才找的他。他选择了自动离职,就免于报警了。”同事说完,拍了拍春娇,“你庆幸吧,没有嫁给他!”

       过了几天,春娇收到信用卡账单,这才发现,格里高利偷刷了她15,000美金,原来跳伞和滑雪,用的都是春娇的钱。

       这一万多卡债,春娇真是不情愿支付,有人给她出主意,申请破产以避债。她还真的找律师去了,可是破产程序和手续全办下来,要花$1500:“如果我有这麽多钱申请破产,那我还破产干嘛呀?”春娇说。

       接着小罗结婚了。新娘就是那个告诫春娇“不要被人吃了软饭” 的那位闺蜜。

       春娇开始变得忧郁了,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可儿,人活着真挺没意思的。”春娇给可儿打电话说。

       桑可儿说:“出什麽事情了?”

       春娇说:“被男人骗了钱,被闺蜜抢了男人!没有钱破产,所以穷得连破产都破不起。真不如死了好!”

       桑可儿说:“可别!死比破产还贵呢!”

       春娇惊奇地说:“真的假的?”

       桑可儿说:“当然是真的。墓地就好几万,就说不算墓地,礼堂、遗容整理、灵车、交警、火化……七七八八也得一两万。”

       春娇说:“这麽说,我连死都死不起了!”

       桑可儿说:“可不是嘛!既然穷得死不起了,那好好活着,多赚些钱,你才能有钱去死呀!”

       春娇说:“人家心里烦着呢!你还逗人家!”

       “我可是认真的,你如果穷到破产都破不起,那你一定死不起。活着吧!或者比较省钱。”桑可儿说。

       春娇说:“那咋办?”

       桑可儿说:“你比别人都好办!你是护士啊!美国特别需要护士,绿卡、收入都没问题,干嘛要在发牌这棵歪脖树‘吊死’呢?”

       春娇说:“要考执照,挺难的。”

       桑可儿说:“你行的,不试试怎么甘心呀?”

       春娇说:“我试过,只是赚钱心切,没办法静下心来读书,考护士不是只凭经验就行的。如果是刚来的那几年,没准还行,这几年心野了。”

       桑可儿叹了口气:“可惜了你的一身过硬的技术了。”

       春娇说:“你还是没看透,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找个好丈夫,比你苦干20年都有用!”

 

       忧郁的美丽女子,更是性感得不可抗拒,在很多男人眼里,那可是极品!比如西施、比如林黛玉、比如现今的失恋加上破财的春娇。

       “桑妮!我是春子!有时间吗? 想请你来我家吃饺子。”一天,春娇打电话给桑可儿。

       桑可儿说:“有事?”

       春娇嗲嗲地说:“帮我看个人。”

       桑可儿说:“呦,缓过来了?还是小罗?”

       春娇说:“不是,你知道的,我们早就分了,他已经结婚了。”

       桑可儿说:“是啊,你们如胶似漆的,怎么就分了?”

       春娇说:“就是没感觉了!”

       桑可儿说:“那个老美?”

       “也不是,不提他!”春娇说,“你来吧,见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