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和陶井台,这两天就一直在联系房地产经纪,忙着看房。因为路易的太太和孩子移民的事情办得非常顺利,经过了两年多的努力。终于要把他们母子迎接到美国来了,路易非常兴奋,但是想到这些年来,和陶井台的相濡以沫,他也觉得自己必须对得起她,于是两个人就一起买房。路易看了两处房子,相隔不足十英里,不远也不近。他决定头款全都由他来付,请陶井台自己付月供,算是一份情意。但是陶井台坚决不同意,非要紧挨着的,路易拗不过,他们就买了两栋一模一样的城市屋,而且是紧挨着。陶井台说:“你岳父母、你老婆来了之后,你们在家里过的幸福日子,我能够看见,我也会觉得非常甜蜜!”
路易却很担心,他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知道陶井台不会相信。
“桑妮,我和桃—儿买房了,你要不要来看看?”路易给桑可儿打电话,请她过来看房,“桃—儿,我请了可儿过来看房子,咱们还没安顿下来,没法做饭,要不你出去买一些外卖回来,咱们请可儿吃饭!”
“好啊!”陶井台高高兴兴地甩着她的马尾辫走了。桑可儿很快就到了,一见面就对路易说:“恭喜你们!”
路易忙说:“桑妮,请你来看房子是借口,我就是想请你帮忙给桃—儿打点预防针,我的老婆孩子来了之后,我不可能再和她保持以前的那种关系,而且,她还非要和我住邻居。每天看着我们一家过日子,那对她会是多么残酷的折磨,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桑可儿自己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他们不提,自己就不好说,不干涉别人的私事,历来是桑可儿的原则,但是,即然路易提出来了,桑可儿就答应了:“好,我和她谈谈。”
“不用谈,我听到了!”陶井台提着外卖的便当进来了,“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幸福,就是看到路易幸福!我只要看到他幸福,我就心满意足,再无他求了!”
路易无可奈何地摇头。
这两栋房子买好了,装修什么的都完成了之后,他们两个人就请高水夫妇、菲菲母女、桑可儿、已经搬走了的郑知母子和解一粒,一起来做客,以致乔迁之喜,他们发现这两栋房子所有的装修,装饰品,窗帘,楼梯、餐厅挂的画……什么什么全都一模一样,甚至床上的被单、被子也全都一样。进了房间以后,已经没有办法判断这是在陶井台的家,还是在路易的家。完全是陶井台的品味,但钱都是路易出的。这时两个人就像新婚夫妇一样的充满着甜蜜。大家在一起吃饭,再参观两个人的新房子,看了一会儿,桑可儿说:“咱们现在是在谁家呢?”
刘敏芳说:“路易家!”
高水说:“桃--儿家!”
于是大家都笑,约瑟芬说:“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刘敏芳问,“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约瑟芬说:“你们哪,用眼睛看不行!”
“那要用什么看?用鼻子看?”一粒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约瑟芬说:“别笑!就是用鼻子看,男人的味道,和女人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说得有道理!”高水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有女人的味道!这是桃—儿的房子。”
“我还闻到男人味了呢!”一粒说。
“别闻了,我俩换着住,今天我家,明天他家!”桃—儿说。
“哎呦!连味道都一样哎!”刘敏芳说。
看着陶井台幸福的样子,桑可儿真的开始暗暗担心了,看似无意却是有心地问陶井台:“你们俩在一起8年了吧?”
“7年5个月零9天!”陶井台说,“从五年半的时候开始给他家属办绿卡,到现在办成了。很顺利,两年就办成了!这是我为路易办的最好的一件事,我实实在在是感到幸福!我迫不及待地盼着他们一家团圆,就像是迎接自己的家人一样。”说着,她闭上眼睛,“想象着我最心爱的人,他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我的心都要融化了!我会比他还要幸福的!”
一粒充满了羡慕:“多好啊!能这么爱一个人,一定很幸福吧?”
“当然!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觉得幸福,闭上眼睛,只要想到他,心里就会有一个软软的地方,真的,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觉得和他成了一个人。”陶井台说。
一粒说:“桃姐姐,讲讲你们两个人这几年相濡以沫的感情吧,等他太太来了以后,你们恐怕就没有时间来回味这些了。”
菲菲说:“你这个小屁孩,你懂什么呀?”
一粒说:“我当然懂,风月场上的事情,我比你们谁都懂!”
陶井台在国内是做护士的,听说在美国做护士,分分钟就可以办到绿卡。她千方百计来到了美国。没想到,到了美国以后,做护士要考试,要考执照,可是她的英文不行,她就一边打工一边读英文,准备考护士。
有一天,她在课间时,到学校对面的小餐馆吃东西,见到了一位老人,坐在那里,神色不对,手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您哪里不舒服?”根据她多年的经验,陶井台觉得这位老人很可能是心肌梗塞。这老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翻遍了老人的口袋“药,您有药吗?”
老人只是摇头,她大声喊起来:“谁有心脏病的药?硝酸甘油,速效救心丸?”
没有人搭腔。
“这位小姐,不要管闲事,如果他死了,你可就说不清了!”有人劝她。
“如果不管,他一定会死。及时抢救,还有活的可能!”陶井台说着,对餐馆服务员说,“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他这是心肌梗塞,很危险的!救人要紧!”服务员见状也不敢怠慢,赶快拨叫了911。
陶井台把老人的衣服解开,把了一下他的脉搏,发现心跳非常紊乱:“病人非常危险,就没有一个人带着药吗?”
“没有医生在场,就给陌生人乱吃药,如果出了问题,谁担得起啊!”一位客人说。
陶井台说:“他肯定是心肌梗塞,我是护士,不会错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您有药,请拿出来吧!”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我有硝酸甘油。不过,你们做证,不是我给他吃的,出了事……”
“我担着!”陶井台把药放进老人的嘴里,又让病人伏在桌子,两手当枕,垫在头下,自己则一直把着老人的脉搏。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上的事,紧张地看着老人 ,几分钟后她松了一口气,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这时救护车到了。医生进行了初步检查和急救之后,问:“是谁做的处置?”
“是我!”陶井台说。
那个人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你救了他的命!”
这个老人就是路易的父亲。他是住在老人公寓的。后来陶井台就经常到老人公寓去看望他,老人家感谢她的救命之恩,逢人便讲,公寓里的老人家们,就常常找她帮忙,并为她申请了政府工资。她是路易爸爸的小棉袄,亲切、体贴,手脚又十分麻利,深得老人家喜爱。有一天,老人给她的儿子打电话:“儿子,抽空过来一下,我要跟你说个事!”
路易来到父亲家,这是陶井台第一次见到路易。白白净净的一个男人,眼睛不大,透着温柔,个子不高,但是动作灵活。虽然不胖,却也有一个小小的鼓肚,陶井台认定这个人有糖尿病倾向,他坐下来和父亲讲上海话,温温柔柔的,虽然听不懂,却觉得好听。他的父亲说:“这个小囡救了我的命,我现在离不开她,在我们这座老人公寓里,很多人也都离不开她,我要认她做女儿。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一要好好待她,二要,二要,嗨,总归就是不能亏待了她!”
路易说:“是,爹爹,我记住了!”
路易这时才抬起头来,细细地看了看陶井台,长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扎成马尾,一张脸全无遮拦地对人,极是坦诚自然,与身边的上海姑娘完全不同;扎着围裙,显然是在帮着父亲干活,走路轻盈、手脚麻利,一看就是多年护士工作练就的。路易原本就很感谢她,现在更添了不少好感。陶井台是北方的村姑,虽然进城读了护校,当了护士,但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上海男人,而路易则是典型的上海男人,每当陶井台忙了、累了,他必会送上一杯不凉不热的香茶;陶井台偶然说到喜欢吃什么,下次见面,一定会做来给她吃;有的时候,人们说爱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是如果不等你开口,就会不惜成本把你想要的买来给你,一次、两次、哪有女人会不动心?更何况还会时不时偷偷地往钱包里放一些钞票呢!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珍爱、从来没有被人疼惜的孤儿陶井台,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路易。路易喜欢陶井台的单纯,尤其是做护士的细心、干练、爽朗让路易着迷,而且她还会时不时地提醒他,注意健康,少饮酒,多吃蔬菜,告诉他,他需要注意自己的血糖了。更何况她对父亲有救命之恩。而且,她漂亮,而且,她性感,而且,她痴情!于是他们恩恩爱爱如胶似漆,走过了这么多年。
“不行,说了半天,就是兄妹之情!不诚实!”一粒果真懂得不少。
陶井台说:“那,你要我说什么?”
一粒说:“讲讲你们从什麽时候,怎么着就不是兄妹了?”
桑可儿打了一粒一巴掌:“小丫头家家的,瞎问什麽呀?”
一粒一点也不示弱:“我年纪小不假,可是我不是小丫头,可儿姐,你才是小丫头家家的哪!如果桃姐姐说的内容,儿童不宜的话,该回避的是你!”
桑可儿被说了一个大红脸,低了头不说话了。约瑟芬安慰似的在可儿背上拍了拍。陶井台则慢慢地回忆起那些日子。
那是路易爸爸走了之后的事了。丧事很辛苦,都是陶井台一人操持,忙完了还要陪伴和安慰路易。她说:“路易伤心啊,茶不思、饭不想,动不动就默默流眼泪,我怕他伤了身体,端水喂饭。有一次我说,别哭了,眼睛哭坏了,就打了热水给他擦脸,他把头靠在我身上,我要去洗毛巾,他就抱住我的腰说:‘别走!’我就……”
一粒说:“怎样了?”
“一粒,你小孩子家家的,哪有这么逼问人家的?”约瑟芬说。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大人的人,懂什么?过几天桃—儿姐就要独守空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同床共枕了,我怕这些事,到时候只有桃—儿姐独自一人回味,不如现在让路易大哥重新温习一遍,免得忘了!”一粒认真地一一点着他们,“你们啊,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看透!”
刘敏芳说:“看透什么?你看透了?”
“男人!没有一个人看透了男人!”一粒说着转向陶井台,“桃--儿姐,我不是让你演三级片,你就告诉路易,你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路易,我把你放在这里,”陶井台指着自己的心口,“就是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那吻没有情欲,充满了爱意,是带着可以融化钢铁、融化顽石的热度的吻。就在那一刻,我就是你的了。”
“唉!”所有的人,都长叹了一口气,各有含义不同。
刘敏芳说:“我也有一点好奇,都说爱情是有排他性的,为什麽你会接受他有老婆这个事实?不对,不是接受,是衷心祝福他和他的老婆呢?”
路易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陶井台的手:“我也想知道。”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陶井台说,“你还记得吗?”
“是什麽事?”路易说。
陶井台说:“你回上海探亲。”
路易说:“对,那时你听说我要回上海去看老婆,你很难受,还哭了。可是后来,我回来之后,老婆来信说怀孕了,我拍你吃醋,没敢告诉你,你还是发现了,不仅没吃醋,还劝我尽快把他们接来。而且,不只是说说而已,你还真找律师帮我办了!你是怎么想的?”
陶井台转向路易,深情地看着他:“那年,你回上海探亲,我心里不高兴,可是没办法,你有老婆你也没瞒过我,这是事实,无论怎样,我也没有立场阻止你,心里酸酸的,却也认了。可是你本来是一个月的假,才15天,你突然回来了,一进门就对我说:‘井台,给你一个惊喜!’我说:‘你怎麽回来了?’你说:‘有一个朋友,有急事,我只好改了机票回来了。’我只说了一句:‘我呀,是有惊无喜!’你说:‘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我说:‘又不是为我回来的,高兴才怪!’”
路易说:“对,想起来了!你呀,那天晚上,死也不理我,怎麽哄你都不行。自己跑到外面沙发上,哭了半夜。可是第二天,你就没事了,怎麽想通的?”
“我当时就想啊,路易,我拿你当做宝,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你呢?有老婆不算,还有一个这麽在乎的人!能让你放下老婆、放下多年不见的同学、朋友,花钱改机票,不远万里、中断假期跑回来的人,得是你多在乎的人哪!我算什么,临时夫人,还不是唯一的,连个小四、小五都混不上。我就哭啊,越哭越伤心。可哭着哭着,就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你对我的好,我就对自己说,路易啊,你是我的唯一,我为啥非要成为你的唯一呢?你有老婆,我就已经不可能成为唯一了。”陶井台停了一下,说,“你有一次很随便地说了一句话,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我说什麽了?”路易问。
陶井台说:“有一次,我问你,除了我,你还跟谁做过爱。你回答说:‘只有自己的老婆。’你说者无意,我听者有心,老婆才是你自己的。我是什麽呢?所以那天,我就想,我不是你的唯一,也不可能是你的第一,因为可以让你说成是‘自己的’那个人,才是你的第一。那我为什麽还要在乎我是第几呢?小五、小六和小一百有区别吗?我只要把你放在第一就行了,你是我的第一、我的唯一,就行了。这些年,我得到了这一生都没有得到过的关爱、疼惜和呵护,我只要记得你对我的好,就够了。至于你对别人有多在乎、有多好,我不去比,横着比就会不满足,就会嫉妒,自己徒添伤悲。我竖着比,越比越觉得幸福、越比越爱你!我满足!我快乐!我有你就好,你有没有别人我都爱你!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位置是我的,我就满足了!”
又是一片叹息。是羡慕、是赞叹还是担忧?可能都有一点。只有陶井台身在其中,看不透。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幸福”。
四年过去了,郑知就靠着给人打扫卫生,养活着楚铁和猪头,楚铁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好,猪头却对于清洁工作越来越精通了。
眼看着孩子们高中就要毕业,大学和前途都在向他们招手,二妈却变得有些奇怪了,一来在自己家里,平地上,无缘无故会踉跄,还动不动就摔碎东西。问她,她说老了。想想也不对,她才40出头。后来,她逼着孩子们关起门来读书,自己做起了比二还二的事,她找来水泥和木板,把家里的台阶呀、沟沟坎坎呀什么的都填平了。还给猫呀狗什么的做了窝,然后没事就坐在院子里训练它们,终于训得它们大小便有规有矩了。
“儿子,妈妈斯不斯有两下子?店个驯兽师也挺和的吧?”说着话,自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儿子,别号,妈妈这斯得意忘应了!”
听着她含含糊糊的话语,楚铁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他毕竟只有十七岁,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以后她就常常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真相是伴着一辆轮椅的到来揭开的。郑知踉踉跄跄地把自己安放在轮椅上,给了楚铁一张纸,纸上有一串人名,除了她的客户,还有桑可儿、约瑟芬母女、高水夫妇和小一粒等,并有一句说明:“请这些人来,开个派对。有重要事情相托,望务必拨冗出席。”
派对上,满满地摆着食物和饮料,大家到齐了,吃着喝着,猪头推着郑知的轮椅出来,扩音器里的音乐停了,大家都安静下来,接着郑知的声音出现了:“各位来宾,谢谢你们光临,谢谢你们出席我的葬礼!对,你们没有听错,今天,我亲自主持我自己的葬礼。你们看到,我已经不能说话了,连自主呼吸的能力也即将失去。所以我预先录下了我自己的悼词。这样你们在我死去之后就不用破费了,我的孩子也不用花钱为我办后事了,因为我已经把我的遗体捐给了医学院。我罹患了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俗称渐冻症,我现在肢体渐渐失去行动能力,不久就会失去语言能力,吞咽能力和呼吸能力,但是我的头脑一直到死都是清楚的。我希望看着我的儿子上大学,听着他学业有成的消息。
“猪头这孩子无心学业,我把清洁和修理的技术倾囊传授,你们要像支持我一样支持她、帮她。她父母都酗酒,我不敢给她钱,可是她每次帮我干活时,我都会有一份报酬给她,现在我用这些钱为她购置了清洗地毯和清理空调管道的设备,她会比我干得更好。
“儿子,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当初,我把自己的孩子拿掉了,是怕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会不公平,现在后悔了,如果把他生下来,你俩也就有伴儿了。我这一走,你太孤单了,妈妈放心不下。我收留了猪头,也算是你的半个亲人了,你们今后就个伴吧。她虽然无心学业,但是心地善良,小聪明也是有的,头脑挺灵活的。妈妈决不会拖累你们,你不要担心我。妈妈就拜托你照顾好这个妹妹。铁子,这些年来,妈妈总是和你一起打游戏,心里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打败你。但是能力不够,一直没有打败你,我不是为了打败你而打败你,而是想要知道你在面对失败和挫折的时候,有没有心理承受能力,是想要考验你的心理素质。妈妈失败了,但是这一次失去了妈妈,对你来讲是最大的考验,这个挫折不可谓不大,这个失去将不可挽回,妈妈希望你能够坚强起来,承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照顾好你妹妹,猪头。
“我很快不能再给你补习了,还有一部分物理、化学和微积分的课程,我把重点和基本概念以及学习方法,都分段录了下来。你按照日期每天坚持学习,就像妈妈在你身边一样。孩子,妈妈爱你们!
“各位来宾,我的葬礼上没有眼泪,只有欢笑,大家吃好、喝好、尽情享受美好的生命!之后,我就把我的孩子们托付给你们了,请大家多多关照!”
楚铁抱着满满一包录音带,拉着猪头蹲在妈妈面前,说不出话,猪头蹲在郑知面前告诉她:“ 二妈,我要办一个清洁公司,好好地有一份事业,公司就叫猪头清洁公司(Judo Cleanning),你给我画个Logo吧!”
郑知做了一个想笑的表情,但是力不从心,她用难以控制的动作,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猪头,楚铁说:“太难看了!”
猪头说:“这个好,就用这个!大家说好不好?”
“好!我们就认这个公司了!”大家众口一辞。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是二妈培养出来的二妹子!
这时大门敞开,一阵墨西哥风味的音乐响天彻地裹夹着一群墨西哥人唱着、跳着拥了进来,他们就是猪头清洁公司的员工,为首的正是猪头的父母。
他们的到来,使葬礼的气氛高涨起来,大家都加入到了欢乐的行列中。
猪头紧紧地握住了楚铁的手,双双站到二妈身前,深深地给二妈鞠了一个躬。郑知用尽了力气,说出了她此生最后一句话:“真好!”
桑可儿来到郑知身边,紧挨着她的轮椅坐下来,桑可儿话少,因此她们两人平时交谈不多,但是心里都有,是最亲近的那种相知、相惜。可儿拉起了郑知的手,握着,都不说话,心意就在手中传递:“放心,两个孩子,我们会照顾的。”
“有你在,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