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默跟他的女朋友,在达拉斯同居,生了一个孩子。孩子刚刚生下来不到一个月,丽娜就得了产后忧郁症,不仅坚决不肯和赵墨结婚,而且几次差点把孩子掐死,赵默又要防止她乱来,又要上班,实在应付不来。 不得已报了警,丽娜就被送到了特别护理的医院去。可是赵默自己没有办法照顾这麽小的孩子,于是他就想请妈妈到达拉斯去,帮他照顾孩子。
马瑶瑶决定结束她的训练班,这个房子交给刘敏芳夫妇打理,是最合适的。刘敏芳夫妇也同意了,讲好了就用他们这个房子的厨房,做好他们饮食方面的生意。同时,帮助马瑶瑶管理和出租房间,当然也把房租按时给马瑶瑶打到银行账户里去。也算是给马瑶瑶的生活一点补贴。这样,也不至于什么都跟儿子伸手了。
赵默原本与妈妈就是多年相依为命的,母子感情很好,这一段时间离开妈妈,又做了父亲,对妈妈更是理解和体贴了,他很愿意跟妈妈在一起,他觉得妈妈帮忙带孩子,自己管吃管住,给她花钱也是应该的。对于马瑶瑶,儿子绝对是放在第一位的。但是这些年的生活经历,使她更懂得了生活,她并不想处处向孩子伸手。这个房子房租的收入,多少是补贴,也是她经济独立的基础。
马瑶瑶走了之后,桑可儿又要为自己找出路了。这天傍晚,桑可儿施展了从马瑶瑶那里学来的厨艺,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请刘敏芳夫妇和郑知、楚铁母子吃饭。
“桑妮,有什么喜事吧?”大家都坐下来,敏芳问。
“我宣布一个消息,我找到工作了,是《洛杉矶华商报》广告推销员。希望大家能够及时地提供一些商业资讯,我是生手,请大家帮忙。”大家一听,都很高兴,可儿在马瑶瑶离开之后,因为还没有修完所有的功课,也就没有到高级管家的经纪公司去登记。现在能够找到一份工作,大家都替她高兴。
有一天,桑可儿到一家超级市场去谈广告,出来时,在停车场看见一对母女,她们的神色有些异样。特别是那个妈妈,一直盯着可儿看。可儿走到自己的车旁边,准备上车,就听见那个母亲说:“哎,要不然咱们去问问这个女孩吧?”
女儿有些不以为然:“妈,你可不能随便相信别人啊,很危险的。”
母亲很笃定地说:“我看人不会错的,你看看她的做派,看看她的眼神!”
女儿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母亲说:“善良、单纯。咱们就找她!”
桑可儿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直觉上感到她们是在谈论自己,但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就特意放慢了脚步,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这时那个母亲走过来说:“小姐,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桑可儿并不意外,淡定地说:“需要帮什么忙?”
母亲指着那个购物车上的一个包包说:“我女儿她想给她的孩子喂奶,要找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吧?”
桑可儿问:“你们住在哪里?”
母亲说:“现在没有住处,还不知道到哪里去住呢!”
桑可儿走过去看了一下那个孩子说:“这孩子很小,他多大了?”
那个女儿说:“刚出生三天!”
桑可儿吃了一惊:“这么说,你还是在坐月子呢!”
那位母亲说:“是啊,我女儿还在坐月子呢!”
“刚生了孩子,就在外面这样跑不行啊!坐月子不能没有地方住。”桑可儿让她们母女抱着孩子赶快上车,“你就在我车里喂奶,我们必须买一个婴儿汽车座椅,否则会被警察开罚单的,而且也确实不安全。”说完就准备离开。
“不行,你不能离开!”那个女儿一把抓住可儿,声音发抖,“你不能把我们丢在这儿!”
“别怕!你把车门关好,安心喂奶,我陪这位小姐去买婴儿椅。”那位母亲安抚着。
桑可儿和那位母亲一同买了婴儿座椅还有奶瓶、尿布等婴儿用品,回到停车场,来到车边,桑可儿透过车窗没有看见人,说:“阿姨,车上怎么没人了?”
那个母亲吓得脸色惨白:“天呐!”
桑可儿连忙打开车门,只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躺在车子的地上:“哎哟,你吓坏你妈妈了!躺在这里多不舒服啊!你累了就躺在后边座椅上嘛!”一边说着,一边帮忙安装好婴儿座椅,把孩子放在座椅上安顿妥当,这才问道, “你们打算住到什么地方去?我送你们。”
那个女儿隔着车窗东张西望,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那个妈妈说:“姑娘,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你随便找个地方,能让我们安身就行。”
“你们真没地方住?”可儿问道。
那妈妈催促桑可儿说:“姑娘,先开车走吧!路上说。”车子开出了超市停车场,她似乎心才定了,接着说,“是啊!刚来就生孩子了,还没找到住处呢。”
“那这样吧,我住的那个地方,现在有三个房间空出来,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要不然就去看看?”可儿说。
那位母亲说:“不嫌弃,当然不嫌弃!感谢还来不及呢!”
于是,桑可儿带着这对母女来到家里,刘敏芳和高水正在厨房里忙,桑可儿就把她们让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让女儿在那里继续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她就带着那个妈妈去见刘敏芳,跟她讲了偶遇这对母女的经过,说她们愿意租住这里的房间,刘敏芳自然是欢喜的,人员单纯,都是女子,更加方便安全。就请桑可儿带她看房间,妈妈说:“你这里空了三个房间,我可不可以租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我带着孩子,另外一个房间让我女儿单独住,这样她可以好好休息。”
刘敏芳一听,非常高兴说:“好啊!一个房间租金是300块钱,你们同时租两个房间,给你点优惠,500块钱租给你们两个房间。这样,哎,老高,整理出佳佳和小赫嘛他们两个人住的那两个房间。这两个房间紧挨着,你们互相之间照应起来也方便。厨房大家公用,这个客厅也公用,平常白天你们可以在这里活动,想吃什么……哎,对啊!月子餐我也会做,要不你们增加一点费用,我把月子餐,还有你们母女的伙食,就都包了。怎么样?”
这对母女很高兴,就决定住下来。这个女儿,叫菲菲。
香港。炉台上大锅里在煲汤,瓦罐里蒸着一只老母鸡,妈妈围着围裙在切着葱姜:“菲菲,你看这可怎么办?你怀着孕,阿方索又不知去向,咱可怎么办哪? 你老豆死得早,我也没有一个给我拿主意的人!”边说,便拿围裙擦眼泪。菲菲是一个圆脸的、肤色白嫩的女人,她虽然已怀有身孕,但动作还相当麻利,她从衣车边回过身来,一边用剪子修剪着线头,一边说:“妈,别急嘛!阿方索不是不知去向,他是有生意要做。讲好了会在美国来见我。”
妈妈很不以为然:“美国,去美国干嘛呀?”
菲菲耐心地说:“你看,他已经帮我办了临时绿卡了,我到美国身份、生活都不成问题。”
妈妈还是不能放宽心:“可是你和我,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到了美国怎么生活呀?”
菲菲却完全没有半点担忧:“放心吧,咱们有阿方索呢!”
妈妈把刀放在案板上,用双手按着灶台,倾身盯着女儿:“他靠得住吗?明明知道你怀孕了,就这么说走就走。他不是说,在这边办的结婚手续到他们国家不能承认吗?你怎麽就那麽放心啊?”
菲菲把做好的婴儿衣服举起来,放在眼前,歪着头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放心吧,妈!但是,美国承认了,阿方索是美国公民,所以我和美国公民结婚,可以办绿卡,现在先给办了临时绿卡了,还不算正式绿卡呢,等生了孩子,再过一年,就可以转成正式绿卡了。以后就转成公民。那时候我再把你的身份给你办了。至于他的国家不承认,咱们也不在乎,对吧?咱们绝不可能到那里去的,那里女人根本没有地位,咱们哪受得了呢?”
妈妈把刀拿起来,用力在砧板上剁着:“我呀,就是信不过他!”
菲菲看着前方什麽都没有的白墙:“妈,我信得过他!”她心里说,“我也只能信得过他!”
洛杉矶国际机场。
菲菲和妈妈一起推着行李车,边走边张望着寻找阿方索的身影。菲菲用手抹去了额头上的汗,另一手撑在后腰上,用以减轻突出的大肚子造成的压力。妈妈心疼地看着她说:“咱们到那边去坐一会儿吧!菲菲,你得歇一会儿,我在这看着阿方索,不会错过的。”
菲菲犹豫着,不知道是留下来还是走开。正在这时候,一个瘦瘦的男人穿着精致的西装,严谨地打着领带,匆匆走过来说:
“Darling!”声音很响亮,很欢快,很夸张,中东口音很浓重。
“阿方索!”菲菲和妈妈立刻感到轻松了不少,阿方索更加夸张地拥抱了菲菲,但对她和她母亲推着沉重的行李车,却视而不见,只是空着手在她们俩身边向机场出口走去。
一条小街,一栋公寓,不大。阿方索停下车说:“OK,到了,就是这儿。”菲菲和母亲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目光,但还是下了车,并且双手提着重物跟在阿方索后面,阿方索打开了一间公寓的房门。这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公寓,家具不多,但也齐全,沙发、茶几、电视、写字台、床、餐桌,如此而已。阿方索带着他们巡视了一遍各个房间:“厨房在这儿,餐桌在这儿,那个是主人房,这个是小卧房,两个卫生间。就是这样啦,还不错吧?”
菲菲犹豫了一下说:“阿方索,你就住这儿吗?”
阿方索微微一愣:“呃,我,我不,我不住这儿。咱们在美国是合法的婚姻,可是在我们家,咱们还不是正式结婚。一定要在我们的清真寺,举办有真主的见证、有鲁哈尼主持的婚礼才行,所以,现在我不能跟你住在一起。”
菲菲有些焦急:“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你看我这肚子……”
阿方索说:“不忙,先安顿下来。安顿下来再说。安顿下来慢慢再说。”
母亲胀红着脸,用非常生硬、半通不通的英文说:“她快要生孩子了!这可是你的孩子。慢慢再说,怎麼说呀?你不结婚,那怎么行?”
阿方索耐心地说:“不要担心!孩子生下来我一定会认、一定会养。这个房子我租下来给你们住。我已经交了6个月的房租了,这是两张信用卡,你们需要什么尽管买。账单我来付。”
菲菲低下了头,半侧过身体,极力忍着眼泪,阿方索把信用卡放在茶几上,重重地抱了抱菲菲:“我还有事儿。要开会啊,我现在必须走了。晚上我来接你们吃晚饭。”边说着边向门口走去,转眼间就消失了。菲菲失神地坐了下来,下意识地把玩着那两张信用卡,眼泪悄悄地滴了下来。母亲带着担忧和怜悯默默地看着女儿。天色渐晚,母女两人在昏暗中坐着,谁也不想开灯。
电话铃打破了沉默:“hello?”菲菲拿起电话。
电话中传来阿方索的声音:“菲菲,我的宝贝儿!我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必须飞到伊朗去。不能来看你了,我一回来马上就来看你!我已经派人送了一辆车到你的家里去,车是用你的名字注册的,保险也付了一年,你放心啊!再见,宝贝!”
菲菲一个字也说不出,默默地放下电话。敲门声就响起来了,一辆新的白色本田汽车,停在门口。……
两个月后,母亲在挂历上做了记号,叹了口气说:“菲菲,菲菲,咱们来美国两个月了,阿方索只照了一面就走了,他什么都想到了,怎么没想到给你找个妇产科医生呢?”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这里是麦医生诊所,请问你是菲菲吗?”
“你是谁呀?你找谁呀?”菲菲妈妈接电话。
“对不起,你不懂英文,讲广东话吗?”
“咳呀、咳呀,我讲广东话。”
“我这里是麦医生诊所,请问菲菲太太可不可以十点钟到诊所来?麦医生要为她做产前检查。”
菲菲妈妈说:“我们没有找医生啊!”
“是一位伊朗的阿方索先生打电话来预约的。请问菲菲太太能来吗?”
“能不能把地址告诉我?”母亲把电话递给菲菲,“菲菲你来记。”菲菲接过电话边听边写。
菲菲和母亲整理好东西,刚要出门,电话铃又响了,菲菲接起电话:“hello?”
电话中传来一个女中音,用中东口音很浓重的英语说:“是菲菲吗?我这里是伊斯法罕,我叫丽妮,是阿方索的正妻,,我想跟你谈谈.”
菲菲一听,头就大了,情绪有些失控:“正妻!什么叫正妻,什么叫正妻啊?”
对方倒是很镇定:“正妻,就是注册的,唯一的妻子,你们中国话讲叫大老婆,阿方索可以娶四个妻子。等你们正式结婚了,你就是第四个了。”
菲菲的脸色煞白:“对不起,丽妮!对不起,夫人!我现在有事,必须马上出门,你能不能下午再来电话?”说完丢下电话,急急地拉着母亲就向外走。母亲被她变得惨白的脸色吓坏了,也不敢说话,默默地跟着女儿走出门去。
十字路口,菲菲的车距交通信号灯15米的地方,信号灯就已经变成了红灯,可是她视而不见,一直向前开去,母亲在旁边大喊着:“红灯!”晚了,菲菲的车飞速地向一辆车的左侧撞了上去,引擎盖被撞烂,水箱撞漏了。
新车被拖到了修车厂,菲菲被推进了产房,一个男孩降生了,时钟指向11点整。病房里,母亲捧着煲好的鸡汤,劝菲菲吃一些:“天塌下来也要吃,月子里调养最重要。要不然,你会受一辈子苦的。”菲菲头上包着的纱布,还有一些血渗出来,她一言不发地推拒着碗。这时护士把孩子抱进来,母亲硬把汤碗塞到菲菲手上:“不为别的,就为孩子,也要吃!我希望你能自己喂奶。婴儿吃母奶是最重要的。”说着把孩子抱过来,“你看,多好看的孩子呀!”菲菲看了一眼孩子,接过碗,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喝着鸡汤,眼泪顺着脸一直淌了下来。孩子哭了,菲菲的乳房发胀,奶水渗了出来。
电话铃声大作,是丽妮:“菲菲,恭喜你又为我们家生了一个男孩!按说,你应该是老四,可是阿方索昨天去世了,换算成洛杉矶时间,是10点57分。我有两件事要讲,你一定要听好。第一,阿方索去世前嘱咐过,如果生女孩叫阿妮妲,如果生男孩就叫哈姆,所以这个孩子叫默罕默德.哈姆.萨特;第二,哈姆出生在阿方索去世后3分钟,因此他是阿方索的转世,他必须住在伊斯法罕萨特家,必须接受纯粹的萨特家族的教养,但是你,你没有在清真寺请鲁哈尼主持,在真主见证下正式结婚,所以你不能进萨特家,不过每年你可以来探望哈姆两次,哈姆长大了,也会去美国读书,他是美国公民嘛!我们的律师明天会去接孩子,当然按照阿方索的遗嘱和家族的传统,我们也会给你一笔补偿费的。”
菲菲争辩道:“这不公平,也不合法,我不能同意。我们在美国是合法的,我已经拿到了临时绿卡。”
丽妮说:“我们遵照的我们的法律,伊朗伊斯兰的,不是你们的法律,既不是中国的,也不是香港或者美国的。我们现在是在伊斯法罕,不是在洛杉矶!”
放下电话以后,菲菲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自言自语说:“别忘了,你是在和中国女人打交道!”她按下叫护士的铃,“请儿科医生来。”菲菲妈妈用一张大被单斜斜地盖在菲菲肩上,遮盖住她正在喂奶的一侧,医生进来:“孩子健康正常,你有什么疑问吗?”
菲菲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说:“给他割包皮大概几天可以痊愈?”
医生说:“两天。”
菲菲问:“明天给他做行吗?”
医生说:“行。”
第二天,一个长相很帅,皮肤微黑,高个子的男人走进了病房:“我叫阿杜尔,是萨特家的律师,”他看着菲菲的脸说,“夫人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菲菲说:“我很好,谢谢你!”阿杜尔打开公文箱,拿出了一张支票,“这7万美金的现金支票,作为给您的补偿。”
菲菲说:“补偿什么?”
律师说:“啊!我想丽妮夫人已经给你解释过了吧?孩子的父亲在意外中死亡,必然会给你的生活和精神带来不便和创伤,这笔钱可以使你渡过难关。”
菲菲说:“好吧,谢谢!”她收起支票。
阿杜尔等她收好支票,接着说:“那么我的另一项使命,就是要接哈姆回家。”
“可是,只凭你说,我丈夫死了,他就死了吗?你怎么证明他死了?就凭你一句话,我就没了丈夫,你还要抢走我的孩子,这世界不是就只有你们一家有钱人吧?就算你们有钱,也轮不到你们一手遮天,自说自话吧?这里是美国,不是伊朗!”接着她又说,“哈姆现在还不能出院,他刚刚做了包皮手术。”说着菲菲拉了叫护士的灯,“请你把哈姆做手术的证明给他看看。”
阿杜尔看完了证明说:“我昨天忘了告诉丽妮通知你了,我们的男孩子一定要在清真寺行割礼,而不应该这样随便做手术。”
菲菲瞪圆了眼睛:“那已经做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阿杜尔微微鞠了一躬,说:“夫人,我不能怎么办。把他带回去之后,再在清真寺行一个象征性的割礼就行了。还有,这是全部法律文件,证明你的丈夫阿方索已经死了,有事故报告、有法医鉴定、有医院的死亡证明、有伊斯法罕最大的清真寺鲁哈尼见证下的葬礼全部文件,这些也都按照美国的规定,经过美国领事馆公证、认证过了,现在你清楚了吗?请把孩子交出来吧!”
菲菲说:“哈姆今天刚做了手术,不能出院,你明天再来吧!”说着,领头向门外走去,阿杜尔无可奈何地跟着她。他们刚一走出去,母亲就打开壁橱,把已经整理好的包袱拿了出来,又从柜子里拿出来菲菲的衣服,菲菲急忙把头上的纱布拆下来,母亲用一小块创可贴,贴在她额头的伤口上。菲菲开了房门,到走廊上,慢慢地走了一圈,就匆匆回来,小声地催促:“妈妈咱们快走!”
妈妈说:“快换衣服!”
菲菲把衣服包在被单里:“现在不能换衣服,换了衣服出去就被发现了。我要穿着病号服出去。”说完就又走了出去,并且把房门关上,这个时候护士推来了一张轮椅,菲菲把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穿着病号服坐上了轮椅,身后跟着抱着孩子的母亲。菲菲对护士说:“没关系,我母亲会推着我,我们到花园里散散步就回来。”
护士走了之后,菲菲说:“这么抱出去太显眼了,万一被他们看到不行。”
母亲慌乱地说:“那怎么办呢?小孩可是活人呢,怎么藏啊?”
菲菲说:“妈,听我说,这个时候,咱们不能慌,要放轻松,一慌就露出破绽来了。那就完蛋了!阿方索死了,咱们不能再没了孩子。妈,女儿的一生,就都在你的手上了!”
母亲胡撸着自己的胸脯:“听你的,妈不慌,你说怎麽办吧?”
菲菲这时神色变得十分坚定,为了保住孩子,她显出了大将风度和智谋:“你看没看过《赵氏孤儿》啊?老程婴怎么把孩子带出去的?”说着,她把包打开,又把被单叠了叠垫在包底下,然后把孩子放在被单中,再把被单轻轻地,盖在了孩子身上。把其余的东西都放在购物袋中,放不下的就都丢弃了,在做着一切的过程中,她一边偷瞄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小声地对妈妈讲解着自己的计划,最后,她说,“妈,别拉拉链,就这么敞着口提着,没人会注意的。”然后她就跑到自动贩售机边买了两杯咖啡,和妈妈两个人每人一杯咖啡,菲菲一手拿咖啡,一手护着放在腿上的包,妈妈提着另一个包包,推着菲菲的轮椅,边喝咖啡边聊天,走出门外。果然看到阿杜尔在同一个人讲话,并向医院指点着,看到她们两个人出来,不由得怔了一下,母女两人像是毫不介意的样子走到阿杜尔身边,菲菲对他微微一笑,说:“嗨!阿杜尔。”
阿杜尔也很有礼貌地说:“太太,天凉,小心生病。”边说,边把手伸进菲菲腿上的包,我帮太太披一件衣服吧。包包里只有一块被单。阿杜尔只好打开被单,替菲菲盖在腿上。
“谢谢!”菲菲说。
阿杜尔又对菲菲妈妈说:“提着东西推轮椅,不方便把吧?要不要帮忙?”同时不动声色地,去接菲菲妈妈手中的包包。菲菲妈妈护住包包说:“不用,我自己可以拿!”
阿杜尔不由分说,夺过了菲菲妈妈手中的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