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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雪妹做了母亲,那幸福的感觉是从心尖尖上溢出来的,溢出来后又像水一样将她浸泡着,让她浑身上下都感到湿漉漉的。
每天抗美巷来看月子的女人像赶集一样。她们带着红糖、鸡蛋、鸡、羊腿和孩子的小衣服等来看雪妹和她的一对龙凤胎。看过龙凤胎的女人无不羡慕周福有福气,说是老天爷开眼了,让周福把前面的苦受尽了,是苦尽甘来了,是周福积了德,做了善事才有这样的回报。
白天有花妹照顾着雪妹的时候,周福就感到很轻松。晚上,周福为了让雪妹多睡一会儿,他就常常起夜给孩子换尿布。但是龙凤胎似乎心相通,一个哭,另一方个也跟随着哭,搞得雪妹也休息不好。
尽管这样,幸福和甜蜜是不言而喻的。花妹看着周福对雪妹对孩子的那种细心和体贴,心里为雪妹高兴,也为她和陈国亮为雪妹选对了人而庆幸。说到丈夫陈国亮,花妹的心里就有些疙疙瘩瘩,酸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花妹18岁时,脸蛋像是一个快从树上掉下来的苹果一样,又像是一朵即将盛开的花朵儿一样,漂亮得引人注目。花妹也是经人介绍认识了陈国亮后并嫁给了他的。陈国亮是本地人,家境很好,又是高中生,当年花妹嫁他有些攀高枝的意思。可陈国亮不这么看,他认为娶媳妇长得漂亮是第一位的。没有户口,他家可以落,不会干的活,可以让她学,唯独长相是爹娘给的,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因此,花妹以她出色的美貌赢得了陈国亮的心。婚后两人感情很好,也先后有了两个孩子。直到雪妹的到来,陈国亮的心开始有了变化了。花妹再漂亮也是40岁的女人了。40岁女人是什么,在陈国亮看来就像泡久的茶,虽然醇而不香了。于是他对年轻女人的渴望随着雪妹的多次拒绝变得更加强烈。这时候,叶娟走进了他的视野。叶娟是乡里新来的中专生,生就一副狐媚劲。瓜子脸,细长的眼睛黑精黑精的会说话。几经交往,两人谈得很投机。就在陈国亮临去考察学习的前一个晚上,在乡政府叶娟的宿舍里,叶娟主动地走近陈国亮,掀起自己的裙子,坐到了陈国亮的身上。没有那个男人能抵挡住一个年轻女人这样的诱惑。不久陈国亮学习结束回到乡里,两人又开始了频繁来往,又不久,有关陈国亮的花花草草的事就传到了花妹的耳朵。
其实这种事不传,当妻子的花妹也有所感觉,陈国亮回家越来越晚,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一睡就像一条死狗。花妹心里明镜儿一样明白。她想,丈夫陈国亮在恰夏也算是个官,也是个人物了。她不能闹,她要闹或者像有些好事者明里是给她出点子,实际上是想看笑话的人那样,那不就等于让人钻了空子了吗?那不就等于把丈夫往外推吗?那不等于把陈国亮直接交给了那个小骚货了吗?花妹是很爱这个家,爱两个孩子,更爱陈国亮。她就是想着给陈国亮一个改过的机会,不愿意戳穿他罢了。因此,花妹心里就非常苦,这苦她又不能给人说。
花妹看见雪妹在很专注地给孩子喂奶,她洗完孩子的尿布,又洗完雪妹的内衣内裤,她就坐在炕上漫无边际想着心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直发愣发呆。
雪妹早就看出表姐有心事,她眼睛下面有一片青色,下巴也比原来尖了,人显得很憔悴。雪妹看见表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很小心翼翼地问:“姐,你有心事?”花妹先是露出迟迟疑疑的样子,随后又吱吱唔唔的,没有说话。慢慢地雪妹看到表姐的眼睛里蓄满泪水,那泪水如珍珠一般一滴一滴落下,不久表姐的肩膀开始颤抖起来,眼泪如潮水般弥漫开来,这时花妹已经泣不成声了。
花妹这种无声的哭泣强烈地揪着雪妹的心,像针扎一般。于是,雪妹十分关心地说:“姐,你有苦你就说出来,我又不是外人。”花妹哭泣了一会儿,泪眼迷蒙地望着雪妹十分委曲地说:“雪妹啊,你姐夫他外面有女人了。”雪妹心里一颤,手心都有些发凉,神情也跟着有些紧张。但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以免露出某种紧张的神色。稍倾,雪妹问:“是谁?”花妹抹了抹眼泪,声音颤抖地回答说:“是乡里的一个叫叶娟的小妖精。”雪妹听后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雪妹心里有些挣扎地想,幸而表姐不知道她和陈国亮的事,如果知道,表姐还能对她好吗?她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也不占理呀。时至今日,雪妹的不安是深埋在她心里的。每当周福对她好的时候和面对表姐花妹的时候,她的不安的感觉就会从她心里冒出来搅得她寝食难安,有时她只要想起那件事心里就像是别人在揭她的伤疤一样难受。她想,昧着良心的事今后不能做了,陈国亮以后再怎样纠缠她,她也不会和他再有什么纠葛了。他是表姐的男人,是她的姐夫。雪妹非常珍惜和花妹之间的感情,觉得她们俩比亲姐妹还亲。
炉子里火把炉膛烧得红红的,屋子里暧暧乎乎的。花妹平静了许多,就主动把埋在心里、憋了许久的心事和委屈全部都告诉了雪妹。雪妹听了之后,放下怀里的孩子,慢慢挪到表姐身边,抱着表姐轻声细语地说:“姐,想开点,还有孩子呢。”继而又说:“谁让咱们是女人呢?”雪妹心里想,这个世界是男人的。老天爷给了女人比男人更长的寿命,却给了女人短短的青春。男人占有财产,叫女人管理;管理好了,男人享受名誉,女人还得夸他能干;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他倒是快活了,女人却要痛苦着,还得顾及他的面子,替他捂着。这叫什么事啊?雪妹忿忿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