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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道扬镳,爱变成恨

多年后,梅杰回忆起青年时代这段经历时,对自己体检合格不能去当兵的事还是有些记忆犹新恋恋不舍和耿耿于怀的。假若自己那时去了当兵,自己的命运和人生的轨迹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凭着自己的素质,经过了纪律部队大溶炉里的锻炼,自己一定会培养成为一个听从党指挥,服从命令,遵纪守法的人。那时的广西、云南边防还有大的战事,假若自己派到了前线去杀敌,自己一定会冒着生命危险不怕牺牲地冲锋在前,假若没有牺牲,就一定会立了大功回来。那样,在战火中受到了考验,就会入了党,升迁当官的机会就会更大,等仗打完了,就有可能在部队当上一官半职,升为连长营长,再过几年又会升为团长、师长了,这样的事也是有可能的,这样就可以扬眉吐气为国争光,也能光宗耀祖了;假若当不了官,退伍或转业回到地方,政府也一样会有好得工作安排,因为自己是一个保家卫国的有功之臣,最少也能在工区里当上一个干部,也有可能调进林场机关里做一个国家干部或调到县城、广州等地的国家政府机关里,反正这一生中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起码有官当有地位有面子,但绝不会成为现在的亿元富翁,这是不争的实实在在的事实。
梅杰因女人谈婚这样的小事失去了当兵的资格和机会,他感到很悲哀,自己的报国热情和雄心壮志就这样被葬送了,想起此事总觉得壮志未酬报国无门,人生的奋斗目标从此没有了,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失去了意义,所有的一切土崩瓦解了,心里有不甘和极大的不愤,情绪极为低落,心情也极为不好。他很苦闷,人变得消沉起来,与村里人更加少有来往,且将害他这次不能去当兵的郑岚、毛芝两个女人视为大敌拒之门外,决定从此不和她俩来往,特别是那个被自己玩弄过的民兵营长郑锐妹妹郑岚,当得知是她哥哥到县里武装部去告发自己,才致使自己不能去当兵的,就算后来郑岚她怎样讨好、纠缠自己也不理她了,与她像有十冤九仇的。这样,他和这两个女人的事如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从此没完没了没有完结,且还在继续发酵。
郑岚的母亲朱英从儿子郑锐的口中确切得知女儿已失身了梅杰,对女儿也开始不客气起来,她认为女儿做出这样出格有辱家门的丑事,丢尽了自家的颜面,既然女儿已是梅杰的人了,她就赶女儿出家到梅杰的家里去居住,说这里再不是她的家了,你不听妈话就永远不要回来,还咒说女儿自己衰就好了,还要拖衰家门,煞癞家人。
郑岚就算被母亲怎么赶怎能样打,就是不去梅杰家过,去也只有暗中去,自去不了当兵后,梅杰也不理她,因她耽误了他的当兵前途,他已在心底发誓永远不会原谅她。当然,她没有征得梅杰及其家人的许可、同意,虽然和梅杰有了一关系,也不敢居住到他的家里去,若不是明媒正娶不明不白地过到他家里去生活,村里人就有更多的话题和闲言碎语说自己的不是了,这样不被村里人吐的口水浸死,也会被自己的自负自责湮埋,从此一生不得安宁,所以,她唯有白天工作,,晚上躲避着母亲很迟才敢回家里去,免碰到母亲时又被她责骂、打闹。就这样过了一个来月,想不到她的肚子却突然隆了起来,乳房也变得膨胀了,整个人变得眉散奶大,在这穿着衣服还不是很多的秋天里,很快就被人发现她怀有身孕了,那些闲语碎语又开始在村子里满天飞起来,很快又传到了朱英的耳朵里。
“阿英嬷,你的女儿粗身大世的是不是有喜了?她这样粗身大世还在村里晃来晃去,多丢人现眼啊。她没拿结婚证吧,究竟她怀的是谁人的孩子?快把她的婚事办了吧。”有些妇人偷偷地对她说,趁机打听郑岚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知丑为自己好的,不如自己偷偷去医院打掉了,这样就不会碍人现眼啊。”另一个妇人又说。
“死蠢,你这个做妈太没家教了,连自己的女儿也管不好,搞到自家身败名裂,你家在这村里丢尽架了。”……
这天朱英见到女儿偷偷溜回家里吃饭,气不打一处来,她走到女儿的面前,掀起女儿肚子里的衫尾,见到她雪白的肚子里的确凸了起来,那肚挤眼很深,周边还带着黑晕,她知她已怀有好几个月的身孕了,就对女儿说:“阿岚,你老实讲,你究竟怀得是谁人的孩子?有几个月了?是不是梅杰那个衰仔的?我去找他!”
“妈,我怀了孩子?我哪知道啊,我又没怀过。是不是这段时间,我吃多了东西长胖了吧。妈,我没来月经已有四个多月了,是不是这就是怀有孩子了?我怀这孩子,当然是梅杰的了,我只和他睡过,从没和其他男人睡过的。”她很无知且不懂怀孕的知识,连怀孕究竟是什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变化,肚子里怀有孩子也全然不觉。
母亲见女儿这么无知地回答,又痛又恨地说:“阿岚,你这个死女儿,我怎会生到一个这么蠢的女儿的。以前我经常教你,不要单独和男人来往,不要和男人单处一室,男女受授不亲,你怎听不进妈的话到脑里去的。现在好了,将身子给了人家,且还有了身孕,你说怎办啊?前一段时间我对你又是骂又是打,这都是为你好的,希望你能自尊自重不让自己的贞洁的身子给了人,做女人没结婚就将身子给了男人,这一世自己就蚀大本了。唉,你这个死女儿谈婚就谈婚嘛,怎么和人家上床肯将身子给人的,女人的身子是本钱,身子给了人就一钱不值了,到时人家不要了你,不和你结婚,你和他又没拿结婚证,法律也不会支持你,你找谁说理?你吹胀他?到时你想哭也无眼泪,想找人说理也无门。现在好了,身子给了人家还大了肚子,现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多么丢人现眼,你不害臊我还不好意思呢,可你又没和人家结婚,你说将不将这孩子生下来?你与人家没结婚没拿结婚证就将这孩子生下来,人家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那这小孩生下来就没有了爸,就是野仔,这是多么罪过。你若当了妈,又没和他结婚,以后带着这小孩怎么去嫁人?唉,阿岚,算了吧,我想还是现在蚀点本,吃点亏,自己到医院去将这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算了,以后找个娘家也较容易,若有一个小孩拖着,到时你要嫁人就更加艰难了。”朱英用几十年的经验劝诫女儿,老泪纵横地说着。
“不,我爱他,他发过誓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的,我一定要嫁给他!他不娶我,我就与他死过。”她啜着眼泪,死硬不肯去打掉胎儿。
“你不要这样固执了,做人不要这么倔强啊,妈的话都不听。打了胎,若他还娶你,就和他继续往来,但千万不要和他上床了,够年龄就马上去拿结婚证结婚。他若不娶你,你结婚年龄也差不多了,就趁早找个人家嫁了吧。”朱英还是以几十年的经验告诫女儿,见她还不听自己的劝说,只有唉声叹气了。
自不能如愿以偿去当兵后,梅杰对郑岚、毛芝两个恋人已产生了抱怨,视她俩如洪水猛兽,将她俩往日火热追求自己的的爱意冷藏了起来,决意斩断情丝,再不跟她俩交往,就算她俩找上门来也不理不睬。他觉得这次去不了当兵全是她俩害的,自己的前途全是她俩葬送的,所以,静思了好多天后,他就决定不与她俩来往,就算她俩说自己薄悻、绝情,他也不去管了,从此不与她俩见面,那怕她们打上门来对她俩也拒之门外,不让她俩进房,在村中偶尔相遇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见到她俩的影子就远远躲避着。他对她俩产生了极大的抱怨,从此不再与她俩往来,就算她俩怎样爱着自己,自己也不会再去拥抱她俩的爱,让她俩感觉到自己冷酷无情,慢慢地对自己死心了。
那次毛芝无故说怀有梅杰的种,这本是有意说给郑岚听的假话,好使自己与他的恋情更加亲密和公开化,变得更为真实,好使郑岚对他产生怨恨而离他而去。她的话是有备而来的,想不到这话却起了反效果,他对她这样诬谄自己,感到很不满,因他和她连洞房也从没有进过,何来怀他的种子呢?可这句话却被到来给他道贺的人全部听到了,他们也信以为真,当晚就在村里传开了。
梅杰对毛芝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是有低触和不满的,觉得她很可耻。他不明白她这样说带有什么目的,他并没与她有过肉体接触,自己仅对她的身体抚摸过,可她硬说怀有自己的种,这不是诬谄污辱自己吗?两人根本没发生过肉体关系,她哪能怀有我的种子呢?除非她是与别人做爱播下了种子,将这笔账赖到自己的头上,把一切的责任全推给了自己,嘬自己生猪肉,屈我食死猫,这无事生非的事很得人憎。那次在湖边的大石上本想吃她的葡萄,她的却誓死不给,自己当时就感觉到一肚的委屈和酸溜溜了,当时的心里就燃起了一把火,想硬要她就范的,可她死死护着就是不给,后来自己几天的心里对吃不到她的葡萄还有酸溜溜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对她有些依恋不舍的,心存希望总有机会总有一天将她这颗酸葡萄吃上一口,可一直没有办到,从此自己的心对她不存幻想、希望,可她现在却说怀有我的种,这哪有道理的?
梅杰对毛芝产生过的爱早已如履薄冰荡然无全,对她的好感和爱意已消失殆尽,烟消云散,觉得她的这个葡萄已经烂掉了,连酸味也不纯了,没有半点可婉惜的。他自那晚一把下去她的脸上这刻决定断绝与毛芝往来,对她心存机会能和她做一回爱已不存有幻想。他想到假若自己真的与她发生了关系,她一定会将所有的责任全推卸到自己身上,那自己就成了冤大头,这样的女人怎可与她交往?他最怕最恨的就是这种人,将无中生有的事死硬说与自己有过,那这恶果可大可小,就算以后与这女人成为朋友或成为夫妻,也是不会长久的,且会一生都不得安宁。
毛芝说怀有梅杰的种,肚子却一直没大起来,反而郑岚这个没说自己怀有梅杰种子女人的肚子却一天一天大了起来,全村的人已将所有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全村开始沸沸扬扬传嚷起来。工区的妇女主任见郑岚隆起肚子,单独找她谈话,因没拿结婚证,妇女主任说带她到医院去把胎儿落掉,否则生下来她是要开除职工的。这时正是计划生育实施最严厉的年代。朱英也叫女儿到医院里将胎儿打掉,但劝导无效;女儿不听话,反倒将她激怒了,对女儿进行了毒打,她是用木棍专打女儿的肚子,想致使女儿流产。郑岚却强忍着痛,没有吭声,任由母亲打也不走也不还手,她挺着的肚子被母亲打得乌黑瘀青,可肚子里的胎儿非常坚强,怎样打就是不脱落不流产,且还在肚子里继续发育,一天比一天更大。她恼差成怒,更加恶意地去打女儿,当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赶她出家门,要她到梅杰家里居住。她就是不走,死死赖在家里不走。
郑岚自妈妈说她怀有身孕后,也曾偷偷找机会接触过梅杰,将自己有了身孕的事告诉他,他听后,却将不能去当兵及没了前途的所有积怨全撒赖到她身上,说她肚子里怀的孩子肯定不是他的,是她和外人乱搞怀上的,因不能去当兵到现在已有五六个月了,在这五六个月里,他再没和她上过床,没有过肉体接触。她见他这样,又哭又闹,要生要死。有时为了躲避她的无理取闹,他只好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里静坐,很晚才回家,把铁将军锁在门上,有时他也会把自己反锁在家里,她在门口就算怎样敲门怎么叫怎样闹也不开门给她进来,她曾有许多次去找过他,他就是不见不理不开门。她知道他对自己有抱怨,只有忍辱负重地回到家里任由母亲打闹。
朱英见梅杰已不理睬女儿,就买来了701跌打镇痛药膏强迫女儿贴在肚子上,同时,还买回了十滴水给女儿喝,她听人说过这些药能使人流产。就这样,贴跌打药膏喝十滴水有一两个礼拜了,女儿肚子里的胎儿却没有流产的迹象。
毛芝自那次说自己怀有梅杰种子的话后,别人很快将此话传到了她母亲的耳里,母亲当即责问她,要她说出实情,她只好如实地回答了母亲,说自己并没和梅杰上过床,有过肉体关系,只不过是与郑岚争风呷醋时有意激将说出来的气话,好使郑岚不和自己去争梅杰,等她死了那条心。母亲听后,就对女儿说:“阿岚,我都知道你是一个醒目女,不至于那么懵那么笨的,你是一个别人占不到便宜的人,没着数你肯定不会去做,我信你。是了,阿杰这个人不可靠,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她听了母亲的话,从此不到梅杰的家里找他妹妹梅红玩了,与梅杰也断绝了往来。
郑岚忍不住母亲的打骂和吃药、贴药,特别是梅杰一直对她避而不见有意冷落她境况,她如履覆冰,心冷如水,往日对他炽热的爱也逐渐变得淡薄了,她起初精神是没有什么压力的,但随着肚子的增大,妈妈的打骂,赶她出家,妇女主任多次上门找她去医院堕胎,并晓以厉害,说不去打胎没拿结婚证未婚生子就是犯法,生下来也要重罚,不但要开除公职还要停发她爸妈的退休金,革去他哥哥在工区当民兵营长、治保主任的干部职务(当时不去落实计生政策的人,其单位的手段是诛连九族,以停发亲属的工资和对其亲属停职等手手段来胁迫超生或不符合生育的人去堕胎、人流;农村的更甚,违反计生政策超生又不交超生费的,不但要搬走计生对象的财物,如电视、衣车等等,还要将居住的楼房拆除,让超生对象没房屋居住),她此时的精神防线已开始慢慢崩溃,很快被击垮。她不禁自问:自己若这样坚持下去,不知为了谁?心爱的人对自己又不理不睬,往日信言旦旦的他早已把海盟山誓抛到脑后,而母亲又这样卑视自己,不让她与他继续往来,自己活在这世上已没有了温暖,觉得甚没意思,且感觉到活得好苦好累,若以后自己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他真的不再理自己不爱自己哪怎么办啊?她没有走一步想三步的超前意识,对日后的生活不得而知,且越想越害怕,越感到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已没甚意义。她心念一动,想到了死,一了百了。无奈,她只有横下一条心来,以结束自己生命为代价,看能不能唤醒他那沉睡麻木的爱。她决定投河自尽,让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让死来震撼他的灵魂,使他一生内疚、痛苦、悲伤、忏悔……这天中午,她抱有一线希望来到梅杰的房间的门口,见大门锁着,只好将写好的一张纸条从门隙里放进去,纸条上写着“阿杰,今晚老地方见,有急事找你!!!”她在那句话的后面,用了三个感叹号,以体现事情的紧急事情的重要。
当天晚上,她瞒着家人偷偷溜到了水库边,坐在那块初恋和将初夜交给他的那块大石上,看着那黑黝黝的水库,回想着往日温暖、温馨、浪漫、快乐的时光……天上的星星、月亮可为她坚贞的爱情作证,此时,她倍感到心潮澎湃,脸上不自觉地火热起来。等了好一会,想了一会,但是还没有见他到来,她又从欢乐中想到自己近半年时间的痛苦,她是多么想当面对他诉说自己所受得痛苦和不幸,可他总是不理自己,躲避着自己,绝情到连见一回面的机会都没有。她开始感觉活在这世上真有点生不如死,往日的恋人现已变成了陌路、仇人,现还经受着妈妈的指责和打骂……想到这里,厌世的情绪就更为强烈了,既然活在这世上让自己这么苦恼,这么痛苦,不如早一点上天堂……她就这样想着想着,鼻子一酸,不禁悲泪从眼中流,抹了一把泪,又流出了一大把,她咽咽呜呜地哽咽起来。既然他这样无情无义,我就要让他这一生中不好过,要他永远感到内疚、痛苦、悲伤……当她约定的时间已过,再等了好一会,还是迟迟不见他到来,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真的绝望了,人情冷暖在心中浮现,世间的一切已无什么可依恋,她站了起来,走到大石的边缘,等了片刻,她没有一点犹豫地从这两三米高的大石上纵身一跳进了水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