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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七夕

作者:王小玲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3045      更新:2014-07-29

 
       船在湖上,仿佛驶过了一生一世,我竟不知道那天是七夕。那可能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七夕,你祝我丰收,我笑了,笑的像往常一样风轻云淡无波无澜。
       回头看时,却发现湖面上的荷转瞬间萎谢了。这就是我穿越几座城市寻找到的荷吗?我原本要在此地等的,等单桨的船,只载我。逐水鸭,采菱角,取莲蓬,弄荷花,将荷般的心事说与满湖的水。可是,我来的太晚,或者花期太短, 忽明忽暗的花瓣上摇曳着隐痛。靠近或者远离,于我都是沉重的诀别,我只能将目光移远,远处有水鸟掠过,就像这个闪烁不定的初秋,我在这个季节突然有些踉跄和词不达意。
       萎谢的荷,伤痛,从蕊开始吗?
       我的痛从心开始,你没有看到我心里的泪。泪水,滴成好大好大一泊湖。
       穿过所有的风和阳光,我回到十年前的渡口,花正芳菲,一朵即一季,盛开在你温润的掌心,一次停栖,比一生更长。你没有带我走,看着满湖的荷自由舒放,我的世界小到一瓣花,一片叶,一湖水。
       十年的忧伤与寂寞,满湖的水静着,再也溅不起那时的浪花。荷呢,还是当年的那一株吗?
       我的奇迹就是一直这样站着,我的梦栖在花苞里,就是十年前你掌心的那一朵,时光没有让它湮没在尘土里。
       你在舷边,朝阳光灿的照着你的脸,是摇着十年前的小船渡河而来的么?是你一定要来的么?知道我在,知道我一直在?
       你笑说,今天七夕,祝你丰收。是轻轻的脱口而出,一如你姿态的优雅与脱俗。我的心被轰然击中,这是我的七夕,生命中唯一的七夕。
       我看见一株荷的苏醒,潮湿,颤栗,疼痛。而我,已经老去。
       长久的安静。长久的沉默。最后一瓣荷是怎么落的,我的心事就是怎么瘦的。然后,我像莲蓬一样,外表柔和,内心坚硬,抱紧沉实的心事。
       荷瓣乍开的时候就见到了莲蓬,将晶碧的莲子包裹在白荧荧的软絮中,有花,有果,有子,必然有一双温柔的手将她郑重的打开,掬莲子清清的苦和淡淡的甜入口,入心。
       可是,不是所有的花都能见到果,也不是所有的果都是因为花。就像我的心事,就像我一生都无法抵达的荷。我的泪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而我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而流泪。我的心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楚楚的疼并抖颤着。
       十年太久,以至于再来时太多的记忆已被时光占去,只留下当年你抛落在这里的叹息和我的喜悦。生命中还会有这样的感受吗?惊喜,温暖,生动,还有一点点的苦楚,我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淹没,好长时间不能回到安静与沉默。甚至每个夜晚都会有一些飘忽的凌乱的梦影,向我飘来又慢慢褪去,这样的梦让我备受煎熬,醒来却清晰的记起七夕和初绽的或者萎谢的荷。
       你一定是要踏波而去的。我聆听你摇橹的回声,成为我今后生命里的歌子。
       唯一的七夕。从此,我绽放的心灵如清荷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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