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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的心灵独白

作者:刘迪生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3047      更新:2015-10-06

        烟雨曲巷,有位佳人,明眸皓齿,婉转清扬;蓝天白云,几行绿树,几间瓦舍,风日流丽……诗中有画,情韵悠悠,色彩雅洁,自然明丽,意境高远。
         是椿萱之荫庇和遗传呢?还是中文系学子的嗜好?诗歌似乎成了他肌体的一部分。他热爱生活、赞美红尘,陶醉于美丽的自然风光,探寻人世间的非常岁月,“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对自然美景,对尘世生活,他不仅自己要欣赏,还要与众多的朋友分享,于是眼底风华便成为了诗行。高山大海、绝壁枯藤、孤村农舍、斜阳穷巷、桦林碧溪、田畴沃野……这一切都是他灵感的源泉。
         也许是在大都市生活得太久太久,目光在市井走累的时候总想逃离车水马龙的钢筋混凝土森林;尽管高楼大厦、霓虹羽衣也堪国色,是人生的旨趣抑或是审美的偏爱吧,程学源的诗作远离浮华与喧嚣,追求从容与淡定,浓密厚重地渗透着中国传统文人豁达的山林情结。
         然而,说程学源是中国传统文人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他的不少作品更像西洋油画,物象在此启示它的真形传神,流露他的手法与个性,使我们直接窥见诗人心物交融的刹那。情景交融的画面,以其节奏、速度、刚柔、明暗……挥洒凝结的东方志士风范,有如弦上的七音、舞体的曼妙,体现出诗人的心情,体现出诗人幽深静谧的诗魂飘逸。程学源欣赏这个时代,他是时代的歌者。他的梦想,他的追求,他的忠臣情节,他的家国情怀,自然而然地建构在他的字里行间,那么真实地建构在他心灵的旷野。我以为,他的诗歌呈现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喜乐和忧伤,与此同时,他书写的是这个时代的心灵幽趣。
        清末学者王国维在论及文学与时代之关系之时,在《宋元戏曲史序》曾有“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之言。在文学表达的历史发展中,其形式需要随着时代而不断丰实、嫸变,而各文学形式所表达的亦是“一时代有一时代之内容”。
       文学向来就是人类精神的圣地,从混沌浑荒伊始,无数人对它膜拜朝圣,表达着自己对于灵魂虔诚的皈依。它虽抽象却真实地记录着各个时期人类的精神活动。而作为人类智慧与情感的结晶,语言浓缩的精华,诗歌以其语言的精练以及思想的深邃,在文学之中闪烁着其独有且夺目的魅力,成为文人墨客寄托情思的精神家园。诗,是描述时代的最精炼的文学;歌,是表达时代的最铿锵声音。“一时代有一时代之诗”,与其他艺术形式不同,在各个时期涤荡着不同的内容与情绪。作为与诗人程学源同一时代共呼吸同运命之人,我对他的诗歌有着一种无须言语的时代通感。
         倘若从事其他方面的行当,天性根器迟钝,尚可“勤能补拙”,然而努力与勤勉却不能成就诗人,天赋是作为诗人的根本。程学源无疑是有诗才的,且勤奋,著有诗集《飘洒的心雨》、《心灵风景线》、《让我就这样看你》、《新晴》、《百年期待》(合作)。曾参与写作《校园思辩录》一书。他是中山大学学生刊物《求进》杂志的创始人之一。诗集《百年期待》获广东省第六届鲁迅文艺奖、广东省第八届新人新作奖。《飘洒的心雨》获第二届深圳青年文学奖。这足以佐证他的诗为何充满自然的灵魂与厚重的思想了。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庸为的一生中,如果能有诗相伴,是一件幸福且深具情致的事。好诗入梦来,夜与诗的相遇更当是一次灵魂的洗涤与思想的奇遇,于夜深人静之时更显玄妙与美丽。相较于当下流行的“快餐文化”,诗歌更像是茶,需要细细品味方有绕梁三日那丝丝缕缕的回甘回韵,程学源的诗,语言灵动,是需以歌的形式诵出,方能体会其灵、其动、其玄妙的。
         霞光、梅红、水边等充满生活与自然气息的诗歌意象就这样,随唇齿震动而闪现在我的眼前。程学源诗歌的文字抚平了夜的孤单与枯燥,同时亦是对我日常生活中纷乱了的内心的关照。我仿佛不是在读诗,而是走入了另一种不曾体会的生活。我走入了一个不曾到达的境界,在那里,我与另外一个自己相遇,既陌生又熟悉,有几分美感,几分亲切,亦飘结着几缕若有似无的惆怅。这些诗句,仿佛就在那里,如一壶茶或是清酒,温暖了我的思绪;又如偶遇知己老友,充满着感动与惊喜。
         夜深无眠,翻开程学源书稿《你的模样》,倏然之间为这几首诗所吸引,懈怠与慵懒一下子消遁于无。孤黑的夜仿佛被诗人点燃,乏味的夜景也显得立体且有质感起来。在色彩的运用上,“霞光”的红色、“月色”的梅红、“夕阳”的金黄等,与一个个真实可触的景相映,如《月色梅红》第一节就写到“风雨飘零的晚上”,第二节却是“在回耶鲁的车上”,第三节则是“海风吹过的岸边”,有形的场景与抽象的颜色的叠加、重复、生衍,共同构建了一幅立体且极具色彩感的画面,诗歌的“绘画美”跃然眼前,充满了艺术张力与视觉冲击。
         诗言志,歌咏言。无论是理论派或是情感派,其内容一旦被赋之以诗的外衣,便凭添了几分浪漫与美丽。庸常、浅白、直接的生活,在诗人的笔下,便拥有了其多思多情而且无奈的真实与深刻。我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诗人程学源的成功,在于他善于用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语言的张力、创造力紧密而有机地结合起来。如“黎明的霞光/沸腾了我/对你的想望”,赋予黎明的霞光以人的力量;又如“我掬一手慵懒的湖水/让它在晚风中畅想/你笑容的芳香” 情景交融,物我合一;再如“你的名字如诗/冬季里带来阳光/你的名字如你/笑意温暖了心房”如此的别致而又耐人寻味。从而构筑成一座座语言的雕塑,并以美丽的姿态向读者呈现它们。
        《黎明的霞光》这首诗色彩浓烈。它有着小说的内质,同时兼具着电影表达的画面感,但这些首先是散发自诗意之中的,语句平实却夹杂了精神与心灵的色调表达。情真意切却不哗众取宠。有些句子不禁让人击节叫好,不经意间令人动容:“鲜活的片断/潮水般涌来;”“黎明的霞光/沸腾了我/对你的想望”等。我最喜欢这一句:“如果月儿知道/亦会回头张望……”它们虚无的像雾像云又像风,更象是一个延绵温柔、令人迷恋的梦。但又那么真实地触碰着我的情感。像某个电影某个突如其来的镜头,触目动容而又隐于诗人看似不经意的笔触之中。
       抒情方面,程学源更加直白、大胆与奔放。如“这是如何遥远的世界/表面的平静依旧/心儿呀/飘过重洋” 呐喊般直率地把诗人的内心对自由、对情感的渴望表现出来;“我不在白天里流浪我会在夜里/驻足品味你在的时光” 直言不讳地把自己对“你”的爱意表现出来;这些浅吟低唱般的心灵独白,既有古诗的意境,又充满着现代语言的铿锵直接,在抒情达意的同时,而毫无造作,言尽而意亦尽,回味的空间相对缩小了,但这样比较符合海外华人的心理特征、思维特征以及阅读习惯。但也更加符合现代人对于诗歌的审美要求和阅读习惯,在情感响应方面,更加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
       《东湖水边漫步》、《从今天开始》的叙事元素比较浓郁。其中充满生活的深度体验。细节、场景、情绪,人物、心里活动等等都有。它们扩展了诗歌的宽度,纵深了诗歌的厚度,将它带入“寻常生活”之中。艺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这在程学源的诗歌中得到了生动的表现。他将“阳春白雪”融入生活之中,同时也赋予生活以美的意境与诗情。也许生活就是一首诗。用诗意的心情去拥抱生活,生活里处处遍布可见诗歌之美。
         读《从今天开始》,使我想起了海子的名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一开始的那句:“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不知道诗人是否喜好海子的诗。风、海水。月光、异域风情。以及随海浪一起涌上的诗意,诗情与意境仿佛带我抵达了一处从未到过的美境,令人沉醉不思归醒。好的诗歌需要懂它的人,于诗于诗人与读者,都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幸运。夜深而愈加清醒,藉由程学源的诗,我得以空间放下纷杂繁冗,躲进心灵中沉静的一角,领略自然的美,感受异域的风。 辽阔的世界啊,在每一句诗里,只剩下你和我,让人觉得自由豁达而又生动。
       城市工业化的路途中,当所有人都在为生活而狂欢和奔跑时,得一僻所能够安静地读诵诗歌,我深感不易与庆幸,此刻,把自己安静地交给夜晚,交给了这几首诗歌,交给了这一片诗情浸染下温柔多情的夜空。我并无能力评价诗人的才情,但这些诗句却真实地让我动情,以至于窗外的月光,也显得温润起来,潮了我的眼睛。这个世界总有一份神奇与惊喜藏于某处,等待那个相知的人去拜访和尊重。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大到我们一辈子也走不完的山川美景,小的我们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心灵。这些感受,一首诗所带给我们的精神体验与心灵动荡,就足以说明。好的诗,带给我们的都是惊喜,原来,这些还有这样一片美景。
         谢谢你,诗人。今夜,是你为我送来了一股清爽的风和一轮明月,让我的心境得以平实与平静起来。人的心灵世界,多么需要被这种平实与平静安慰与拥抱啊!
       “生命之中黑白的胶片/灵动却又泛黄的笑脸/有你低头瞬间的妩媚/映照年少赤裸的无眠”,程学源的这首《风吹木棉》,两年了,一直“安放”在专业文艺网站“文狐网”现代诗歌排行榜的榜首。

         “心在哪里安放/平凡之中去追求梦想/欢乐谷里的欢乐/秀美的田园风光/东部醉人的风景/来来往往的匆忙。”默读程学源这首《心安放在哪里》,使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呵,青山在那里,高楼在那里,蓝色的天空在那里,充满诗意的大地也在那里。北国的歌声。南国的吟唱。大风过后的落叶。深秋来临的路旁。山岗海洋。汽车楼房。斜阳夕照。麦田稻浪。纽约的七夕之夜的月亮。你在诗中寻找着故乡的风、故乡的情,诗人用他温情的笔,凭着对故乡的热爱与依恋,为你画出了梦中的风景。也为冷硬的工业化时代注入了一丝人文风景。
        程学源的诗里歌里,刻画着你的模样。美丽的风景,要用美丽的情怀才能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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