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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老乡,万缕乡情

作者:刘春英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11504      更新:2025-05-12

        厦门的风掠过窗台时,总会捎来二十年前的汀江潮声。

      邂逅那位上杭老乡,是在小区附近的客家土特产店。散步路过时,我被货架上的梅菜干、萝卜干吸引,得知彼此同属龙岩。她眼中亮起的惊喜,与脱口而出的“哎呀!我们是老乡。”让原本陌生的距离轰然瓦解。原来,乡音是一把钥匙,能叩开记忆深处紧掩的门。

      上杭的晨雾总在紫金山麓打旋,汀江的归船载着湿漉漉的日光。临江楼边的古榕树是青春的标点,气根垂落如老人的胡须,在暮春的傍晚轻拂过我们的发梢。我经常与同学倚着树干,看竹排逆水而上,南门桥与东门桥横跨江面,夕阳将桥影与翠竹揉碎在粼粼波光中。毛主席曾居住的临江楼,藏着 “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的壮阔。记得班主任丘老师带着我们参观临江楼。我被里面的红色陈列物震撼,参观结束时,我却还在被红色文物强烈吸引,工作人员走到我面前“催促”着,我抬头一看,只剩下我和工作人员,只好带着无奈,流连忘返地走出了现场。心里满是感。在想,哎!如此有教育意义的红色纪念馆,为什么不给我们多一点时间阅览呢?虽然我那天听工作人员说平时不开放,只有外地一些工作人员来县或者单位特约参观。但是我每次散步经过都会驻足,希望能偶遇临江楼的开放,让我再次滋养心灵,但是时不我待很快我们就离开了上杭。

      班主任丘老师曾对我们说:“开学时你们是低着头走进校园的,三年后,你们是昂着头踏出校门的。”这话语的背后藏着老师对我们多少期许,然而我又感觉对老师说的富有深意的话,有些疑惑不解。心里在想,我进来校园就阔步仰头满怀憧憬进来的!难道还有学生“低”着头进来的?我突然把老师的话和校园环境联系起来,想了片刻,才领悟老师话里的含义:学校环境简陋艰苦,或许你们走进校园时有些失落,但是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是对我们的一个挑战和磨炼,希望满载而归,可以昂首阔步自信地踏出校门。现在想来,原来丘老师深度的近视眼下温和的眼神里,还隐藏着明锐的洞悉力,我们每个同学早已被看穿了心思。

      满怀着憧憬求知的热忱。对我而言,校园简朴的环境我似乎没有在意,不影响我对新知的追求和渴望。相反!我看见了更壮阔胜美的风景。当我报名完,经过一座小天桥楼梯顶部的时候,突然让我眼前一亮:视野开阔,校园围墙外风景秀丽,豁然开朗,似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被眼前这片宽广的锦绣山河深深吸引住。站在宿舍门口,汀江的山水动态一览无余,而且坐在宿舍床上透过窗江中水光潋滟也尽收眼底,真是美哉!站在教室走廊,校内校外一览而尽,走上艺术练功楼,汀江成了我们艺术展示的立体配景,每天傍晚在水池边洗衣也是一种美妙享受,围墙外的树枝和竹叶与我亲昵翠竹一阵阵的莎莎响伴着哗哗的流水声,是一曲大自然清脆悦耳的合奏乐章我浸没在壮美的景色中尽情地吸收知识的养分。沙滩上留下我们的足迹,汀江流水过滤了我们弹奏的杂音,江畔倒映的水墨画是我们的创作背景被我们彩绘过的鹅卵石成了会说话的童话书。我们长长的队伍穿过古街,踏上东门桥,来到紫金山种下小树苗。我们划着小小竹排江中游,领略壮丽景象,唱响红色歌曲汀江畔野餐时的火焰升腾,一幅当年红军激昂奋进越江的画面跃入我眼前,我突然被红军艰苦历程画面感动。我们高高举着红旗,冒着烈日,跨过南门桥,不怕远征难,浩浩荡荡的红色娘子迈进城南,操场激昂澎湃振奋人心的音乐响起,红色绸布飘起,如当年红军战火一样熊熊燃烧,又如当年鲜血染红了江水汹涌湍急、波浪滔天,那是传递永不熄灭的运动火炬。校园球场激烈的呐喊声还在耳边回荡。1992年的那场雪大地换装,这气壮山河的场景带来的酣醉,至今还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当我接触到教育专业时对教育有了更深更广思考。

      上杭各个乡镇不同音调的客家方言,如五彩斑斓的丝线,编织成独特的记忆锦缎。惠英的才溪话像含着一颗蜜饯,总在舌尖打个卷儿。再来就是每天能接触到的城乡话,小菊、红英、巧宁、建玲、玉梅等的多种音调,还是比较能听懂的,玉梅的口音好像带些许杂音,但依然能听明白。同桌永连和容凤、秋华、成娣,经常围在一起用庐丰话谈论美食,让人食指大动。美女同学们在教室门口走廊聊天,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特别是漂亮活泼爱逗趣的容凤同学。凤招同学的中都口音,别样的一种收尾句子柔美的韵味。赠连的湖洋话,加上她慢条斯理的性情和不紧不慢的表述,听起来明晰。伟文的稔田话那是她班上独有的,加上她说话时候带些许共鸣声极其悦耳。春永的旧县话有些接近才溪口音,别看她那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有时一鸣惊人的说话样子,总能让人笑弯腰。秀霞的通贤音调经常让我好奇又有些模糊,喜欢她有条不紊的聊天中,突然不慌不忙来个幽默话语令人捧腹。荣连的白砂语调、金兰和彩凤的溪口腔,只要她们一激动起来我就白费心“记”了。还有蛟洋的梅兰和银清说的难懂的“外”语……偶尔听到学姐学妹、学哥学弟们的古田、蓝溪、南阳、茶地、官庄等语调,也深感有趣好奇。这些音调如同拼图,每一块都藏有文化和趣味,却都非常柔和,听着让人温暖。

      那些站在讲台上的身影,用各自的光芒,在我们青春缀成了永不熄灭的星群。

       丘老师的语文课,总萦绕着流动的墨香。他举止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气质。书写板书时,粉笔在黑板上行走,总会留下一排排工整如字帖的字迹,横竖撇捺间仿佛藏着千年的文化底蕴。从现代古诗词的韵律到散文的意境,他总能凭借深厚的文学积淀信手拈来,当他朗读课文时,声情并茂总能把我带进文章的境界里,他深厚的文学素养让人领略文字之美,让语文课成为震撼心灵的文化之旅丘老师的书法作品,如琼琚玉衡般端庄雅致。每一笔起承转合皆有古意,撇捺之间似鸾凤振翅,飘逸灵动而不失法度;墨色浓淡相宜,字字珠玑,既有钟鼎彝器的肃穆庄重,又含江南烟雨的温润秀美。

     陈老师我们数学。她声音甜美,对学生平和,性情温柔如水,扎着马尾辫,总耐心解答我们的困惑,她提着布包走进教室一双大的会说话的眼睛,逃脱不了她柔和眼神下的明锐。我坐在位置上,盯着课本上的函数图像发呆,想把自己变矮。忽然听见她叫我的名字,哎呀!怎么一眼就被她发现“开小差”了,我盯着抛物线的顶点坐标,捏了一把汗。其实陈老师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严厉,更多的是温柔。

     黄老师的政治课挺有趣。他和蔼可亲,高高瘦瘦,国字脸。他第一次走进教室时,在黑板上边写名字边自我介绍:我姓黄,你们记住我们的祖先黄皮肤就可以了,名字很好记,你们一看到我的个子就能记住了,我长得很长,这要感谢我父母的遗传基因,生出一个长个子。全班哄堂大笑,接着提醒我们:你们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要忘了爹和娘就可以。全班又开怀大笑,他却补充:“别笑,这是我以往任教的经验和你们先提醒提醒。不管以后你们走得再远,我们的根不能忘。”至今让我言犹在耳。原来老师介绍名字里藏着深刻的含义:怕我们忘了来处,更怕我们不知归处。他总能把枯燥的政治课讲得绘声绘色,深深吸引着学生,他的课很让人期待,他一来到教室,轻松风趣的气氛似乎就飘了进来,同学们经常和黄老师开启快乐的谈笑,当我们不认真读政治考试不理想时候,他不再和我们谈笑表情严肃起来,我们才觉察到,原来黄老师严格起来也是不好说话的,我们只好乖乖背政治给黄老师一个满意的答卷

      教育学和心理学袁老师担任。是激情的狂草,他在黑板上挥毫写下“知行合一” 时,粉笔末簌簌落在夹克的前襟。那大气磅礴的草书和豪情生动的教学,有个性地彰显又充满教育热情。我把书页翻得脆弱柔软,空隙里备注满了笔记,背的动滚花烂熟,考起试来还常常混淆。直到工作后,一边备课一边翻阅课本钻研,实践中,让我慢慢悟透。接着自考和函授加强提升,再反观中专课程突然感觉简单了教育原来是点燃火把。当我的钻研输成教育文章时,出乎意料,书刊里跃出我的名字和文章,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来“留白处,正是生长的天地。”

      卫生学,莫老师留着的短卷发,声音温和,举止温雅,一言一行尽显知性气质,卫生学在幼儿园突发事件中极其实用,莫老师给我们强调了实用的重点,当时明明会背的知识,在幼儿园处理突发事件时,却急的短路停电了,只好又翻书本温故而知新。我至今记得她给我们划重点的方式。她会在黑板上列出 “高热惊厥”“异物窒息”“扭伤处理”几个大字,然后逐一讲解:“高热惊厥时,要解开衣领,头偏向一侧,记住……” 她的语速不快,却像刻刀一样,想把每个要点都刻进我们心里。我把这些重点抄在笔记本,还画了小图标。实习时,当我看见小朋友摔破膝盖哭着找我时候,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步骤突然在脑子里 “跳闸”。我手忙脚乱地翻出药箱,想起莫老师说过 “碘伏要从中心向外消毒”,却怎么也找不到棉签。忽然明白纸上谈兵和实际操作之间,隔着无数次反复练习的鸿沟。后来我把课程笔记和书本都要看一遍。那些曾经 “短路” 的知识,终于慢慢变成了肌肉记忆。莫老师总说,我们多记一些,小朋友就多一分安全。我又看见那个站在讲台上,阳光落在她的卷发上,像撒了把碎钻 —— 那是知识最初的光芒,也是守护生命的微光。

      王老师教我们的物理,她嗓音洪亮,脸上总是挂着爽朗的笑容。课间时分,她常和我们这群学生嬉戏玩闹,教室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洋溢着温馨欢乐的氛围。高个子春永和伟文坐最后排,春永是我们班级的有趣“男子汉”。那天王老师上完课,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又坐在后面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王老师边聊天边摸着春永的手,春永说,王老师的手像馒头,软乎乎的,一看就很有福气。王老师突然说:“哎哟!你不要干活,手怎么那么粗糙。”春永突然挺了一下腰板用旧县话说:“以前干了很多活,累死了!”王老师开玩笑说:懒虫一个!干一点活就说累死!接着春永一本正经:“我哪里会懒哦!我是劳碌命最勤劳的!”接着她又顺水推舟问:“王老师,你会不会看手相?”王老师笑着说:“看手相咯 ——我还真看过一本手相的书。”春永急忙说:帮我看看我的男朋友是高的还是矮的?王老师听了哈哈大笑,同学们也被春永一语“击”中的捧腹大笑,我差点打翻墨水瓶。王老师瞪圆了眼睛:“现在就想找男朋友啦?好好读书,不能谈恋爱,不看!”春永立马撸起袖子把手伸到老师面前王老师,你就帮我看一下,就是因为没有男朋友才会很想知道以后的男朋友怎样的。王老师只好翻看了春永的手掌:“这是事业线,这是生命线…… 这是感情线,哎呀,你以后要嫁个矮冬瓜,哈哈哈!”春永笑着说:“怎么是矮的呀!矮得我就不嫁了。”春永的反应再次引发一阵爆笑。这下同学们纷纷被勾起了兴趣,一个一个都伸出手,一时间,王老师面前就像展开了一把芭蕉扇。王老师端详了我的手片刻,突然说道:哎哟!你以后会在别的城市工作,嫁到很远。听到这话,我诧异地“咯噔”一下,我赶忙追问:“王老师,那我会嫁到哪个城市?”王老师调皮应付了我一句说:“这个我就不知道喽!反正不会在你老家工作王老师给我丢下的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呀!怎么王老师就如此随便给我一句,难道我会嫁到上杭?却突然担心起未知的未来。接着我又转念一哎呀!王老师是开玩笑随便说的,我便没当回事立刻就在头脑中清除了。然而,多年以后,当我站在鼓浪屿的海边,望着波涛起伏的大海,突然恍然大悟 —— 有些看似不经意的话语,不过是命运借老师的口,提前给予的美好祝福。她教给我们的是在笑声中学会直面未知的勇气。原来她的 “看手相”,不过是用玩笑告诉我们,命运从来不在掌纹里,而在把握的手中,教育是把知识藏在笑声里,让我们在轻松中握住走向远方的力量。

      化学老师戴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像是藏着无数化学方程式的奥秘。课堂上,当讲到复杂的实验步骤时,他会轻轻扶正眼镜,用深入浅出地讲解,将化学世界的奇妙与规律娓娓道来。他演示实验时的模样,那神情像严谨的科学家。

      伯腾老师虽然我们一年语文,他稳重大气、宽厚的身材、浑厚的声音、文质彬彬、温柔敦厚,让我们感受到伯藤老师的慈祥宽厚。

      担任我们舞蹈课先后是红连老师和桂莲老师,桂莲老师还担任过班主任。她们总能在我们懈怠时,用明睿的目光 “逮” 住开小差的灵魂。红连老师挺拔的身姿,一头黄卷发走起路来如跃动的舞姿;一开始红连老师任舞蹈课,我们大部分学生僵硬得像根竹竿,她表情严肃,我们忍着痛也不敢出声。在她的严格要求下,我们的身体慢慢柔化、动作慢慢和谐。桂莲老师温柔似水,她轻盈得如同汀江水面的白鹭,一开始,我只被她漂亮的美貌和舞姿深深迷住了,却不知她温柔的眼神下,还隐藏着高度的明察力。每个黄昏和清晨,我对着练功房的镜子反复练习,直到某天忽然顿悟 —— 当指尖划过空气,竟真的触到了紫金山的雾,当旋转时扬起,竟映出了汀江的波光。当我正沉浸在自我的画面意境里练习时,不知什么时候,我被桂莲老师“盯”住了,后来每次被“拎”出来做示范。她们教会我的不只是舞姿,是意志力和坚持的成效,更是用身体对话世界的勇气。

      声乐课由方老师任教。她长着一张圆润的娃娃脸似苹果,皮肤白嫩细腻,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睛透着敏锐与灵气。那头乌黑亮泽的整齐短发,宛如五线谱上跳跃的音符般富有韵律。方老师性格活泼可爱,浑身洋溢着神采飞扬的朝气,待人热情奔放。平日里,她总在音乐室与教室间步履轻快地穿梭。她那明亮动听的歌声,至今仍萦绕在我们耳畔。

      一新老师对我们练琴要求严苛,大家对他是又爱又“恨”。可正是他这种对我们恨铁不成钢我们练琴不敢怠慢,一有时间就泡在琴房。从而让我们不听使唤的手指也变得乖巧敏捷起来,从乱弹琴到能在键盘上灵敏地跳动。记得我们第一次弹练习曲,手指像踩了西瓜皮似的打滑,他突然 “砰” 地合上琴盖:“停!......” 吓得我们手指悬在半空,半天不敢落下。叫我们错一个音符就得重弹十遍,连踏板的深浅都要给我们比划。他总说“你们心没静下来练习,琴是靠练出来的,一天不练就会生疏。你听 ——” 他按下琴键。此刻海上生明月,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琴音,不知谁哼过的《致爱丽丝》。原来有些声音,真的会在记忆里生长,长成照亮人生的星光。

      李老师担任我们的美术课教学。他对待绘画创作极为认真,总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每当投入创作时,他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潜心作画,有时几天都不出门。老师还擅长摄影,校园的角角落落,汀江河畔的秀丽风光,都被他用镜头定格成一幅幅动人的画面。他还为我们每个学生拍摄照片,用镜头记录下了我们成长的珍贵瞬间。

      郭老师的口语课像清晨的风,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她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时,鞋跟叩击地面的声响如同节拍器,敲碎困意 ,把你的瞌睡虫消灭得一干二净。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一流的口才,总把我感染得陶醉。那天她站在讲台,抛出 “宿舍该不该有卧谈会” 的问题时,当两三个同学各执一词回答完后,突然班级出现了冷场,我鼓起勇气举起了手:我觉得很有必要……那些课堂上的思维碰撞,至今仍鲜活如昨。如今在厦门的深夜,当我对着电脑赶文稿时,偶尔会想起那些卧谈的夜晚。其实老师教会我们的,不只是辩论技巧 —— 她让我们明白,思想的碰撞流淌的真话是成长珍贵的养分。还有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的丽蓉老师……

      每一位老师都像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照亮我们求知的征途。

      那时的上杭于我而言,每一处角落都藏着故事,每一寸土地都饱含深情。我曾串街走巷,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比熟悉。香脆的萝卜干、弹牙的酱油豆腐干、鲜香浓郁的牛肉“老鼠粄” …… 这些带着烟火气的乡味,承载着无数温暖回忆。所以当遇见说上杭话的老乡,听到那熟悉的乡音,亲切感便油然而生。一句 “老乡”,不仅是地域的联结,更串联起往昔岁月里那些与老师、与故土有关的点点滴滴,让人沉在温暖又美好的回忆之中

      其实,刚参加工作时候,“老乡” 的情愫早在初入社会时便已萌芽。几个同村姑娘嫁古镇,有的在古街开店。每次路过,她们总会放下手中的活计,拉着我进去坐坐聊聊经常听她们的社会经历以及成家的不同,对她们接触过的社会和成家经历也感到新鲜。那时的我尚未离乡,而她们带着 “老乡” 的热忱,用故事与温暖,悄然在我心里种下了对故土更深的眷恋。

     来到厦门后,“老乡” 一词常流于交谈,却鲜少这般直白的称呼。这座城市里,闽南语是另一种温暖的纽带。同事朋友不厌其烦地教我发音,即便我蹩脚的腔调总惹得众人发笑,他们仍耐心纠正。地域的差异,在语言、习俗与文化中显露无遗。与北方友人的对话更让我感慨:福建的方言如同星罗棋布的岛屿,一个县甚至一个村都有独特的乡音,这背后是千年的迁徙与融合;而北方广袤的平原上,普通话如同一条奔腾的大河,从出生便滋着每一个人。

      原来 “老乡” 二字,从来不止于地域的标签。它是榕树气根编织的秋千,是方言童谣谱就的和弦,是无论走多远,只要听见就能瞬间重返的青春站台。当暮色漫过鼓浪屿的琴键,我忽然懂得:每个异乡人心中,都住着一条叫故乡的河流,而 “老乡” 的呼唤,就是河面上永远闪烁的不灭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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