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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袜御敌

太阳落山以后,杨二嫂决定去寻李清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腆着大肚子,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借助于朦胧的月光四处查看。足足走了两个时辰,腹内开始痛疼,长时间的奔走动了胎气。
正当她准备坐下来歇息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地上的草丛、灌木一片一片地倒伏;她精神一振,再向前仔细搜索,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具尸体,上前伸手一摸,这个不是李清风,死者身上插着一支雕翎箭,肯定是被李清风杀死的;一共找到了七、八具尸体,每具尸体上都插着雕翎箭,找不到李清风,她伏地而听,不闻动静,登高而望,四下漆黑。顿觉天地之大,倍感孤独。这时候,腹内阵阵剧痛,莫非是孩子快要出生了?在痛苦与孤独的交织中,她不禁大喊一声:“李清风……”
刚喊了一声,草丛中一条人影迅疾飞来,紧紧悟住了她的嘴。
那人道:“别作声,是我!”然后松开了手。
“是你?”
“逊茹,别作声,四周有敌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实姓名?”
“是敌人告诉我的!”两个人用低促的语调交谈着。
  说话之间,四周响起一片令人恐惧的笑声,“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个是南派盟主李清风,一个是玉面铁弓周逊茹,都是老子要找的人!”
话音落地,四周点燃一片火把,约摸有百十号人,已经形成了包围圈。
有人叫道:“李清风,你装哑巴,装死!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有人叫道:“周逊茹,快交出死鹞子的《双枪秘笈》,就可以饶你不死!”
在一片嘈杂声中,李清风朗声说道:“费话少说!要动手就来吧!”
火把丛中人影晃动,已有十几人扑了上来,李清风运起圪坤无影手,迅疾如风,指东打西,转眼间已经打倒了五、六人;黑暗中,另有十几人向周逊茹扑去。此时,她正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腹部,痛苦呻吟,根本无暇还手,眼看就要在十数把兵刃下丧命!
李清风身形暴长,突入刀剑丛中,拼命替周逊茹拦住了这致命一击,但是腿、臂及腹部三处负伤。已颓然倒地;与此同时,又有十几条人影飞来,手中所举兵刃在火把映照下红光闪闪,杀气腾腾。
危急之中,忽听得铁弓铮然作响,来敌应弦而倒;此时的周逊茹缓过一口气来,运动内力,扣响了连珠箭,神箭到处,鬼哭神愁。敌人惧怕弓箭,暂时不敢抢攻。
敌人刚退下去,周逊茹忽然抛下铁弓,咬牙呻吟起来。有一股血溅到李清风的头上;他爬过来看她时,已是大汗漓漓,血流汩汩;她因为刚才发箭退敌,用力过猛,导致胎气大动,怕是马上要分娩了,一边是大敌当前,另一边是产妇垂危。愤急之下,李清风掰断一根树枝,绑在伤腿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敌人又是一轮攻击之后,李清风的额头遭到重创,鲜血流进眼里使视线不清;另一条腿本来支撑着全身,而此时几乎被利刃砍断。他跪在地上,双臂狂舞,已经神智不清,仍然在誓死护卫着周逊茹。
而周逊茹仍然在呻吟,在生与死的边缘上挣扎,两只手把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几乎扭成了麻花。
李清风下意识地揩一下眼睛,又一次看见了冷森森的刀光!他拼力跃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双腿已经不听使唤。而恰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婴儿响亮的啼哭;他精神一振,顺手摸起一把敌人落下的弯刀,奋力挡开五、六把刀剑的攒刺。而婴儿的哭声则是在为他加油助威!但好景不长,刚刚拾来的兵器被一对铜锤击落,接着这一对铜锤又高高地举起,狠狠砸来。
危急关头,铁弓铿然,雕翎箭后发先至,一大片敌人应弦而倒!
原来,周逊茹在生孩子的时候,昏迷了片刻,又被孩子的哭声惊醒,她神智一清,立刻扣响了铁弓,救了李清风。敌人惧怕铁弓,一时不敢贸然进攻。
李清风从血泊中爬过来,问一声:“孩子还好吗?”
周逊茹正要举起孩子给他看,却见他一头磕到地上,再喊他时,不见应声。李清风已经昏迷过去。敌人又三三俩俩地试探着进攻,都被射退。
箭快要射完了,李清风仍处于昏迷状态,一会儿喊“杀!”一会儿要“水”。水是生命之源,他现在失血过多,急需饮水;然而,四周有强敌环伺,到哪里取水?周逊茹正在焦急之中,怀中的婴儿却摸到了她的乳房,用小嘴用力吸吮起来。她一想:有了,乳汁可以代替水。于是,她解开胸襟,托起李清风的头,把自己的乳汁喂他喝,左乳喂婴儿,右乳喂李清风,双眼四下逡巡,双手又握着弓箭,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
李清风在昏迷焦渴之中,忽然有一股细细的甘露滴在嘴里,仿佛是观音菩萨玉净瓶里的甘霖,于是他双手紧抱这个玉净瓶,拼命吮吸起来。吸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好转,渐渐有了一点儿力气。忽然听到婴儿的啼哭,李清风一惊,睁开眼睛,一个又白又圆的乳房正在眼前挺立,当时明白了周逊茹正用乳汁在救他!急忙把头扭到一边。
“快吃!洒了多可惜!”
周逊茹低声命令他,“不、不,喂孩子要紧!”
李清风坚决不吃,但是他拗不过她的力气,她又强行把他的头搬过来,把自己的乳房硬塞进他的嘴里,喝令:“快吃,等你有了力气,也好保护我们娘儿俩!”
这个大男人吃着女人的乳汁,热泪潸然而下。他一边哭,一边用手搂住了她的腰,哭了一会儿,忽然心头撞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这冲动是一个头脑清醒的男人在接触女人敏感部位时而应有的冲动。他心中暗暗发誓,将来一定不辜负这个女人!
一阵冲动之后,他望着月光下那一张清秀而苍白的面庞,坚定地说:“逊茹,我要娶你!”
“胡说,你知道我是乘风铁鹞的妻子!”
“你能让这个孩子今后没有爸爸?”
“那不关紧!我还没想那么多!”
“可是,我想了,我要做孩子的爸爸,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不许胡说!”周逊茹一怒之下,用铁弓敲一敲李清风的头,正打在他额头受伤的部位,立即把他又打得昏了过去。
 强敌在周边游弋,李清风又昏迷不醒,雕翎箭也快射完了。这时候周逊茹寻思:不能坐以待毙,不如趁自己还有箭的时候悄悄突围出去。
主意已定,怀中兜了婴儿,背上背了李清风,双手拿了弓箭,悄悄向密林深处走去。
不久就被敌人发现了,有几个人刚要发喊,被她全部射死。
走出包围圈以后,敌人点起火把追上来,她只剩一只箭了,舍不得射出去,只把弓弦扣响,敌人已成了惊弓之鸟,纷纷后退。在黑暗的林间疾行,敌人这一退,再想找到她已经不可能了。
尽管她武功极高,功力深厚,但是在生孩子的过程中大量出血,已是极度虚弱,又没有休息、补充饮食,剧烈的打斗又是大耗真力,现在又背了一个大男人,怀揣婴儿,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体力早已透支,因此,刚刚翻过一道山岭,忽然两眼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