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22日星期二 坚定信念
记得今天该倒绿桶。家里没有杂草,那就免了。
偶然在窗户里看见,左邻推出了蓝桶。再看右邻,也推出了蓝桶——可回收垃圾。纸壳之类,我家有啊!赶紧!收拾完毕,争分夺秒往外冲。剽悍的垃圾车尚未光临,令人情绪稳定。目光顺着街面一扫,家家门前都直立着蓝桶。幸好!看来自己的记性每况愈下,一日千里,越来越靠不住了!
傍晚去取蓝桶,死沉!打开盖子侦查,垃圾原封未动。看看别家,蓝桶同样在原地立正叹息,有家不归。
我明白了,今天确实是绿桶日。但不知道谁带了一个坏头,一条街都推错了。我跟风瞎折腾,遭到戏耍。真想请自己吃两个纯正的大嘴巴子。从此应该响应故乡上级号召,“坚定信念,一百年不动摇”,以杜绝此类搞笑事件再次发生。
2021年6月27日星期日 抢猪脚
墨尔本维多利亚大市场,从1857年运作至今,整体气质平民化,俗称“维妈”。今天我投入“维妈”怀抱,买!猪!脚!
猪脚还是五澳元六根,约等于4元人民币一根。店家几乎都是华人,交流很顺畅。
顺便买了炸土豆片。也不是土豆片,是土豆串。也不是土豆串,是把土豆穿进旋转机,切成片,片片相连,串成一串,油炸。味道不错。在一座车厢模样的房子里出售。排很长的队。老外是绝对不会插队的。
另外要买肉馅饼,两澳元一个。面包、蛋糕、披萨、热狗、汉堡、薯条、寿司,已经吃腻了,还是长得像烧饼的馅饼对胃口。店家是西人,我乱甩简单的英语,糊里糊涂打太极。
看看墙上介绍,有鸡肉饼、牛肉饼。想买牛肉饼。钱都掏出来了,不知道哪种是,一时又想不起“牛肉”怎么说,倒是想起羊肉叫“栏木”,猪肉叫“破壳”,可是用不上。店家指着馅饼问:“岂肯?”我知道“岂肯”是鸡,连忙说:“不‘岂肯’!”发现不妥,又改口:“No岂肯!”这么潦草地一折腾,牛肉馅饼就到嘴了。猛地想起牛肉叫“鄙夫”,为时已晚!
悠哉悠哉回到家里。晚上开饭,一家人,尽管被上级教育、督促、鞭策了多年,但此时此刻,雷锋精神全部忘完,都往自己碗里,抢!卤!猪!脚!
2021年7月1日星期四 为补贴点100个赞
阿圆要上两家幼儿园;一公立,一私立。比方说,一三五上这家,二和四上那家,“南北颠沛”。别的孩子大约也这样。
今天去私立幼儿园,Long day care(长期日托)第一天。是冲着该园爱写description(描述,描写;类型;说明书),爱发照片,才去的。早上六点半到下午六点半,何时到达都可以。也允许随时接走。
正巧是睡衣日,阿圆穿着睡衣。家长离开时,阿圆哭了。这是在表达情感需求。如果常常得不到反馈,而停止哭闹,就变成不正常的孩子了。危险!使劲诓诓,神效。
中午,sy在群里发了二十多张照片,数段视频。她是老师之一。学生、家长,都直接称呼老师的姓名。
教了西班牙语,孩子们坐地上,七扭八歪,摇摆不定,有的袜子掉了一只,还有直接躺着的。不像国内,课间如七律一样整齐。
幼儿园好像没有床,是稍稍高出地面的榻榻米似的东西。不统一午睡,谁爱好睡觉谁睡。
进餐完毕,孩子们需把食物残渣、餐具送到统一的地方,并自己洗碗。懵逼三岁娃阿圆,做梦也没想到,吃完饭需要自己收拾。国内也这样吗?资料显示:每天三顿正餐;另有上午茶和下午茶,吃点心、水果之类。等于一共五餐。不撑成胖嘟嘟的乖娃娃才怪。
可惜没有热水喝。口渴了,去矮矮的水池边,喝水龙头里的直饮水。7月初,寒冬啊!孩子们都喝凉水?是的。水质再优,安全再有保障,凉的总不好。记得有一次,在超市,看见一位年轻母亲,对着水龙头,往奶粉瓶里兑水,然后摇晃几下,递给婴儿。当时很吃惊。现在,已经见惯不惊了。老外都喝凉水,理念是:身体需要水分以保持机能平衡,热水冷水都一样。纳闷华人为什么一定要喝热水。
还有烧脑的消息:如果孩子被同学欺负了,家长是不知道“对手”的。除非自己的孩子能准确叙述。“受害方”有意见、建议、诉求,由老师居中沟通。也好!
严歌苓针对国内说:“让孩子做孩子最重要,现在孩子能做孩子,是最奢华的一件事!”在澳洲,这不成问题。自由散漫,不错!阿圆一定会越来越开心。
公立幼儿园,一个学期约500澳币,一年四个学期,共2000澳元(约10000元人民币)。去年大闹疫情,免费了很长时间。私立幼儿园,每天145澳元(约725元人民币),费用相对昂贵。但政府补贴80%,实际每天缴费约30澳元。补贴比例和收入相关,各家不同。
总体看,便宜!实惠!
关于创造新生命,我已经奉旨歇菜三十多年了。现在又有新旨。真想拼了老命,为故国生足三胎,而拿澳洲的育儿补贴、牛奶补贴、幼儿园补贴……民主真能当饭吃!当肉吃!当衣穿!当房住!我等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先为补贴点100个赞!
2021年8月4日星期三 药不到病除
上周六,阿圆腹泻。当晚,夜色凉如水,车轮向前冲,急访儿科。以为会像国内那样,吃点止泻药,输点液,第二天第三天就好了。值班的女医生,是个印度人,面部让人联想到鹦鹉,一双大眼睛,白的多而广,黑仁少而精。别说,还真好看。她询问了症状,既不验便便,也不查血液,只开了一瓶电解质水。我们再三要求开药,均被驳回。医生指示:“三四天不用进食;多喝水。如果孩子饿了,不能多喂。”还高潮迭起,口齿生津,宣讲了澳洲大道理:“要让身体自己和疾病进行顽强抗争,最终战胜之。如此这般,抗病能力就能逐步提高,病一次提高一次。而一开始就用药,病可能好了,但以后抗病能力会下降,反而容易生病。”
次日阿圆病情依旧。起床时,哎呀,刚一迈步,便摔了个硬着陆。饥渴交迫,肯定腿软。
那就绕过医生,去药店找药剂师碰运气。
药剂师年轻,肥胖,头大颈子短,像一尊葫芦,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居然不卖药,还笑,眼睛都小了,教导:“哪里需要用止泻药。过几天会好的。”可是阿圆几天吃不下饭了呀!成年人也会饿得半死啊!我急得失了心智,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死里哭。
又一日,早饭时,我不慎吞下一勺烫豆腐,在肚子里发挥热能。赶紧灌了几口凉水,才挽救过来。然后直奔墨尔本皇家儿童医院。大厅、室内,都纤尘不染,像婚房一样。不论先来后到,只由助理鉴定病情的轻重缓急,安排轮次。阿圆属于轻、缓患者,两小时后,才轮到医生接见。结果这家大医院的招数,和前一家普通医院以及药店的完全一样,什么药都不开,还是要求喝水喝水!我说:“阿圆已经饿瘦了呀!”医生答:“这种情况瘦几斤很正常,没关系!”似乎,整个澳洲医学界,都在和我作对,一律搬起铁矿石砸我的脚。
离开时,医生出门请下一位病人。我恨了她两眼。胖子,大冬天,着短裤,穿网袜,小腿肉从网眼里挤出来,很像菠萝。想笑,没心情。
阿圆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医务工作者们居然敢怠慢一颗初升的太阳。个人有难,国家有责。凭什么不给药?司马南之心,路人皆不知。我坐立不安,火烧屁股,不断自我打鸡血,如何坐上澳洲医闹的第一把交椅,攻打医院,惩罚医生。作战理由是“敌方”对阿圆不负责,辱华了。就算被扭送进警署,也在所不惜。盼望抓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仔细一想,澳洲处于旧社会,还没有解放,缺医少药,小儿腹泻,只能使用硬抗的土办法,和我伟大祖国不可比。中国人民已经幸福生活72年了,并且“一百年不动摇”。离开了祖国,阿圆什么都不是。海外游子只剩下一颗拳拳赤子之心。抬头望不见北斗星,热泪盈眶,热血贲张,胸部往前挺出两寸多。
无法,听天由命,只能撞大运,求上帝——洋菩萨——保佑吧!
拖到第五天——今天,奇迹出现了。小小的阿圆,才三岁啊,硬是靠自强不息,艰苦奋斗,让腹泻不治而愈,由东亚病人,换了另一个人,又活蹦乱跳,追猫撵狗,吃什么都香了。
药不到病除,真好!无为而治,善之善者也,我们无产阶级,最喜欢!欲知后事如何,需等下次患病。
载于印尼《国际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