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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葛艾尔共进晚餐

作者:陈苑苑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18077      更新:2020-05-13

 

 

        两周前,在一家很有情调的印度餐馆, 我请葛艾尔吃饭。落脚澳洲26年,虽说我们常常在各种的生日聚会上见面, 也喝过若干次咖啡,但正式的晚餐,这还是第一次。

       同鲁道夫的婚姻,带给我一个大大的暖暖的家。说来奇怪,在这个大家里,除了同鲁道夫矛盾多多之外,我同任何一位都相处得极好, 包括葛艾尔,鲁道夫的前妻。

       葛艾尔漂亮得耀眼,能干得惊人。自己带大五个子女,如今又要照顾12个第三代,还几乎每周要去看望一下鲁道夫的母亲。这还不止,草草和我也收编在她的照顾大军之下。而她本人,在67岁的年龄,每周要上四天班。

      我在见到葛艾尔之前,就已经得到她的照顾。那是我刚刚到达澳大利亚,在鲁道夫的父母家小住。鲁道夫和葛艾尔的女儿丽莎来看我们,带给我一张橙色的小卡,上面列着一串中国社团的名称和电话。那是葛艾尔给我准备的,怕我没人说中文。日后因为我们的办公室只隔着一条街,我们有了喝咖啡和聊天的机会。当然了, 谈的最多的, 还是鲁道夫。葛艾尔更知道,我在异国他乡,需要种种的帮助;而鲁道夫虽然善良,却不知道如何帮助别人。所以葛艾尔 总是对我怀着同情之心,伸出援助之手。

       我很敬重葛艾尔, 喜欢她一切: 面孔, 眼睛, 心肠, 尤其是她的笑容, 那只有最善良最纯粹的心才会绽放出来的笑容。在葛艾尔同鲁道夫离婚十年后, 我踏进了Hrotek家门。葛艾尔同她第二任丈夫以分居结束,我同鲁道夫亦以分居告终。但我们都同鲁道夫家保持着频繁的往来。在鲁道夫病重期间, 我们同去照顾鲁道夫, 不过葛艾尔承担的比我多得多。 他们的住地靠近是一个原因, 还因为葛艾尔比我能干得多。

       鲁道夫的葬礼结束后,大家又都聚到了葛艾尔家。在那样沉重的心情下,还要准备几十号人的吃喝,并非易事。面对葛艾尔,我很内疚。我说你做了这么多事,而我什么都没做。葛艾尔用那双大大柔柔的眼睛望着我,说“你帮助了鲁道夫,那正是他所需要的。” 她确知鲁道夫的感情倾向于我,但这丝毫没有减少她对鲁道夫照顾, 也丝毫没有影响她对我的善意。

       我们的晚餐足足进行了三个半小时。 席间我们议论鲁道夫,议论孩子们,无所不谈。她竟表扬我,说我虽然对小草有责任, 但仍旧对奶奶有责任感。我说你也是这样啊,而且你比我做得更多。事实上,正是她自己具有这样的品质,她才会看到另一个人身上有这种品质。

       晚餐结束,我们说好,以后一定多多共享美食。

       第二天我发了一个email给葛艾尔,感谢她与我共进晚餐。我说,我们都没有一个好丈夫,所以上帝让我们彼此友好。葛艾尔理解了,我说的”丈夫”是指鲁道夫。葛艾尔很快回了我的email。也说了感谢之后,说, ”鲁道夫是个好人,可惜他浪费了他的美德。但无可置疑的是,他挑选女人的品位很高。“ ——把我也表扬进去了。

       鲁道夫若天上有知,定会欣赏葛艾尔的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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