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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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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听岁月的耳语

作者:周童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235      更新:2016-10-26
文/周童

四月底的时候,春意还略显薄疏,很“幸运”坐在外面大雨,里面小雨的大巴车里,一路狼狈的扎进雨水丰盈的江南。说到幸运,这次也不例外,茫茫人海,能有几人这么巧的踏入外面一有风雨,里面即将吴侬的旅程呢?想来也是好笑,这难忘的经历似是特意为我安排的一样。
车到乌镇时,天已晴朗,黑灰色瓦片在飞檐的庇护下,对身边幽幽青苔发出恋爱的信号,春天,就是这样吧,沉睡了一个冬天后的醒悟,让我们忽然意识到,再不抓住些什么,当做时光留下的念想,真的就有些迟了。于是,当车停到西栅的停车场时,我们像飞鸟一般,飞出关了许久的笼子,飞进属于自然的天地里。这里的景致,想必是符合所有人的口味,流水不湍急,等候着一座又一座石板桥,从水的一侧开始并在别一侧结束。水与桥,与地面被踩的凸凹不平的大青石相安无事的厮守,来到这里,似是转身一个腾挪后,就会掉落到时光静止的表盘上。老房子沉默不语,仿佛在保守着曾经发生过的秘密,而我们这群外来人的脚步欢快,身影出现在巷口,或是小河对面的茶舍半掩的窗户里,如同表盘上渺小不起眼却又活蹦乱跳的秒针,甩着长长的水袖,一溜小碎步地在舞台上穿行,只有当急如鹿撞的鼓点在“嘣噔呛”后戛然而止,演员眼睛一挑,一个亮相后,时间才悻悻然地转身离去。
一场雨过后,笼罩整个城市的高温渐渐散去。马场道的草木除了长势繁茂外,愈发显得浓绿油亮起来。走在林荫布地的人行道上,张望一棵又一棵的树,迎着我的到来,缓慢向着相反的方向退去。似乎在说:每一个遇见既是转身而去的分离。
那一定是银杏树,树叶像极了蒲草编就的扇子,一小枝,一小片,乖巧、安静的悬于高过我头顶的高处,或许,我是第一个与它对视的过客吧,在马场道,在众多葱茏或是萎靡的树丛里,在貌似日日不变却又变化莫测的时光里。
这棵是北方城市里最为常见的槐树,也许是因为便于成活?又或许是因了它花开季节释放出来的浓重的香气?极有可能的是两者皆有吧,才会让我欣赏到从春到夏悠长不败的槐花,是的,在故乡,在路两侧,也是有这样的槐树排着整齐的队伍出现的,就在前几天,回了一趟老家,约了曾在研究所一块工作过的朋友,在小饭馆里见面。或许是旧时的形象太深刻了,若干年后再见,她们身上竟然一点没有岁月遗留的痕迹,相逢的快乐写在脸上,许多过去的事情重新提及,引发了一堆七嘴八舌的感慨!
老家的新湖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层水的涟漪,几座桥的台阶,就连水面上长着大长腿的蜉蝣,都留有我的记忆。自然,还有儿子曾经在上面嬉戏玩耍的绿草坡,草地四周高大浓密的白杨树,枝叶重叠好像在跟阳光做着别人看不不懂的游戏,我抬头想要寻找到一抹穿越叶片夹缝,被削去锋利芒刺的光束,太多的故事在那一刻疯跑着向我扑来,彼此不相让,如此热烈的迎接弄的我喘不过气来,于是,心开始疼痛,隐隐的,似潮汐撞击着我的胸口。
我总想说,一切如旧;我希望,一切都还能还原月如流水的寂静。可是怎么可能会这样呢?公路上,城市里让人头痛的堵车,这里有;安静、清幽的公园边每晚都被卡拉OK的小摊贩占领,大分贝的音乐赤裸着身子在空气里招摇,一点没有因为害羞带来的尴尬,就那样坦荡荡、一幅舍我其谁的架势,这些外来的噪音呈现了大脑短路后的陶醉和快感,城市的夜就这样被撕开。
突然想起在王德顺先生朋友圈里看到的一则海报,是由他主演的电影《冬》,电影从头到尾没有台词,似乎我们又回到了默时代,必须极沉稳的安坐,怀着万分诚意去跟电影里的情节、人物交流。我想,文艺片的境界不过如此,它没有高高在上,只是等待,或者试图引领处于浮华深处的人回归内心的平静与激动。茫茫雪野里,一个看上去孤独的老者坐在被雪淹没的冰面上钓鱼,整个画面应和了中国水墨的极简手法,第一个长镜头就引起了我的好奇……这是一个缺少安宁、缺乏思考的时代,绚烂的东西总会让我们为之着迷,就像一只乌鸦一样,喜欢阳光下闪着亮光的东西。
早上,泽玲知道我回来,欢天喜地的拿来一棵她水培的地瓜秧(我不知道这样叫它恰不恰当),我不由得笑到:看来我只能养这些看上去容易活的东西了。旅行之前,下狠心买的栀子花,花苞早已不见,叶子也有一部分干枯脱落,我把给家里植物浇水的活交给了她,还好泽玲会伺弄,栀子花顶部已经冒出几片嫩嫩的绿叶,说实话,每次我都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把它们请到家里来的,除了几盆绿萝,也只有它们依旧旺盛的陪伴我,活着。对于一个花木知识匮乏的人来说,真是要感谢雨水的惠顾,一地凋落的青黄色花瓣成了我辨别它们的另一个途径。同为大自然里的过客,植物想必比人要幸运一些,在经历风雨、雷电、虫蚀后,它们总会有办法轮回着与世界共存。
客厅的窗帘被我拉的紧紧的,挡住了阳光前进的脚步,却阻止不了高调的蝉音穿透窗户在我身边萦绕,就那么一只小小的虫儿,足以掀翻整个夏天。这个世界,最公平的就是时间了吧,不会因为谁的身份高贵就多赏奖几年,也不会因为地位的卑微被怠慢,面对如此温良的时光,我们应该如何不辜负这软的让人心痛的时时刻刻呢?
走过海湾狭长的滩涂,走过四季里渐无炊烟的乡村田野,伫立在波斯湾看一轮上弦月,在哭墙下感知神的存在……朋友说:人是需要游动的,或大的旅途,或小的出没。是啊,我们每个人以独立、个性的面貌出现,在属于自己的岁月河流里迂回蜿蜒,惟任时光匆匆向前,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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