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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章

作者:徐甜甜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124      更新:2015-07-25
文/徐甜甜

你说,有一种玻璃
碎掉后全部变成圆圆的珠子
而不是尖锐锋利的
这样就不会扎到任何人
我说,我就想做这样的玻璃

在我走向你的路上
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闹钟
我每捡起一个,它就马上破碎了
就好像你说的现在
其实是一秒前
可我还是相信你说的
你爱我

我伸出手去触摸星光
你问我在想什么,我说没有
其实我希望我是草原上的狮子
这样这星光才是真实的
而此时,我不过是在怜惜
和我一样破碎的


我把自己的心好好保管
千万年来完好如初
放到你手上的那一瞬间
它碎了

有个姑娘叫薇罗尼卡
战争结束了
她带着鲜花去迎接爱人
迎接到了爱人死去的消息
于是她含着眼泪
把手里的鲜花分送给
那些团聚在一起的
没被战争夺去爱人的人们

那些花儿
她们去哪儿了
女儿忘记了她在幼儿园里
最好的朋友的名字
她还这么小
成长的路上哪能不忘记
我又有什么好伤感的呢
那些说永远爱我的人们
也各自散去
可在死去之前
都是漫长的,永恒的成长
成长的路上哪能不忘记
我又有什么好伤感的呢

站在最高的树枝上的猴子
看着在下面的猴子
更加坚信
凡是仰起脸望着自己的
都是羡慕自己的
凡是扭转脸看别处的
都是嫉妒自己的
它却不知道
优秀是一种病
得治

如果神不让我说话
我将歌唱
和大声地笑

伤痕是一部编年史
用来记载爱和看不见的事实
即使是伤人的利器
有一天也会变成珍贵的文物
而在那之前
你不知道你多富有

所谓的爱情
就是遇到你以后
时光开始变慢

因为长久地注视着你
我的眼睛生了锈
你会为此负责任吗

如果我是一朵玫瑰
如果你注视着我
我但愿永远都不要盛开

你出现以后
我忽然不再纠结
路人甲和路人乙哪个更重要

最好的年华不是青春,而是相遇以后
哪怕那时我们已老去
却仍然感激

当世界开始变小
当我们开始关注草木和星星
我终于知道,爱情来了

我以正义之名杀死了凶手
也再次杀死了被他杀死的人
然后我被法律之名杀死
我听见上帝在哭泣
他说,人类所有的仪式
都指向失去
死神什么也没有做
却连赢了三次

我和秋天握手和解
仅仅是为了楼下的那株桂花树
正如我爱上一个陌生的城市
仅仅因为那里住着某一个人
如果你觉得这热爱太虚弱
我还要在针尖上盖起一座高楼大厦
并且在楼顶大喊
我爱这个世界

幸福的人儿
是不会说谎的
因为他们都不会说话
也不需要说话

最好的女人
应该像蚯蚓
能在黑暗中不知不觉地
让干硬如土的心
也松软下来

田里的稻草人被风吹走了
我为什么哭了
无数的人按住自己空空的胸膛
开始害怕,也开始怀念
早就丢失,或被掏走的心

这个世界上最乐观的动物
莫过于一只冬眠的熊
他凭什么可以相信
自己在沉睡很久后
还可以醒过来呢
而且不早不晚
恰好不会错过最美好的开端

岁月静好,是一只温顺的猫
伏在你的脚边打着呼噜
午后的阳光有温泉水的味道
并不灼热,却咕噜咕噜地冒泡
你可以轻易握住膝盖上橘黄色的光芒
一杯柠檬茶稀释过的荷尔蒙
让心脏和双耳变得粉红
在兔子把时钟往回拨的时刻
如果你沉睡,只是一瞬
如果你清醒,即是永恒

没有人拜访的冬天
因为贫穷而尝尽人情冷暖
忽然在一场雪后,变得有钱
你看,那一片片脚印
如同一张张脸

在最寒冷的日子里
那些抱在一起的人们
他们自己是否清楚
是爱情,还是取暖
又或者,爱情就是取暖?

为了赶路
不得不丢掉自以为无用的东西
走出好久后才明白
那个被丢弃在路边的是我自己
已经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而前面的我只是狞笑
头也不回地向前,向前走着

爱情是有罪的
因为两个人的孤独
比一个人的寂寞
更值得谴责

爱情如水仙
有人种在水里
有人种在土里
开在土里的花朵
却并不比开在水里的肮脏

要有多陌生才可以相爱
要有多了解才可以分开
我们等待的结局
无非是爱,或者不爱

有多少花朵盛开在黑暗里
就有多少爱盛开在秘密里
你在阳光下看到我的闪亮
不过是泪水清洗后的美丽
而所有的故事
都隐藏在一根湿漉漉的睫毛里

我看不出
哪些毛毛虫会变成蝴蝶
哪些又会变成飞蛾
而美丽的
却未必拥有奋不顾身的勇气

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心
似乎只是为了
在某一天拿出来
给某个人践踏

在爱情天平上
有多少人付出了整片海
却只换来一滴水
这到底是水的自私
还是海的心甘情愿
又或是彼此容量的不同

不管有没有爱人
我一直在和自己相爱
我身体里女人的那部分
爱上了我灵魂里男人的那部分

每一朵蒲公英
在年少无知的时候
都曾爱过风
厌倦了漫长的漂泊后
最终却嫁给了秋

没有剥开的橘子
我总是预想它是极酸的
只有这样
才可能有惊喜

下雨的时候告诉自己
必须要莫名地兴奋
因为阳光灿烂的时候
我常常莫名地忧伤

我的植物开始落叶
枝头只剩枯黄的几片
我把它们全部揪下来
要么繁华
要么宁静
我不允许苟延残喘

黑夜是一件古老的披风
证据是上面无数的破洞
只有毫不嫌弃地穿上它
才会发现最大的那个洞
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出口

白昼是我的妻子
她居住在我的瞳仁里
黑夜是我的情人
她居住在我的心房
我可以没有眼睛
却不能够失去心脏

我在黑夜里用假想的目光
注视着那些安静盛开的花朵
想象她们为何要开放在黑夜
似乎这所有的意义
只是让我莫名滋生了一些勇气
相信也有人
像这黑暗中盛开的花朵一样
安静地,默默地,没有指望地爱着我

如果我的心是一个偏执的法庭
坚持把无罪的你宣判有罪
你是选择越狱潜逃
还是等待刑满释放

神不能够理解
为何我们在相爱的时候
也无法停止互相杀戮
所以我们都是有罪的

亚当和夏娃从来没有争论过
谁的罪孽更多
这个问题留给了我们
直到今天还没争出结果
我只能说
伤亡和流血很多

我的左边住着柏拉图
我的右边住着维纳斯
我在中间给他们做媒
可他们不肯结合
我该杀死哪一个好呢

我们要亲手埋葬被爱情剥夺了的自由
并要发誓签约禁止它们复活
不能够恋恋不舍地告别和怀念
必须要表现心甘情愿
还要兴高采烈大肆庆祝
婚礼,真是一个残忍的葬礼

其实我们早就杀死了彼此
现在的你和我
只不过是对方想象出来的人物

就像小时候
在书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也曾把名字写在你手心
那时我想说
你是我的

记得那时
你从我身边走过
我竟然不敢看你
如今才明白
我爱的不是你
在这场卑微的感情里
我不过是爱上了一张照片

我曾用多年的青春
追逐你的足迹
黯然离开时
以为自己于你
不过是一只蚂蚁
而多年后你说
我还住在你心里
夜深人静时
一次次蛰疼你

这多年来
我是一块美玉
直到遇见你
才明白
我只是一半

我绽放的那一瞬
你还在梦中沉睡
当清晨你看到满地的花瓣
是否会明白
昨晚的花事
于你,只是一夜
于我,却是一世

温暖了世人
却灼伤了你
再伟大也不能弥补
我对你的恶毒
强烈的爱终将毁于自身
我燃烧了自己
只是始终不明白
你明知如此痛
为何还要拥我入怀

那个人只给了我们三支香
第一支点燃时
我们懵懂,若有所思
第二支点燃时
我们等待,焦灼不安
终于换上了第三支
我们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你看着我,决定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香断了

退出你的世界时
我只留下一把伞
放下不能共度的悲
记得曾经共伞的暖
从此不论晴天雨天
只愿你平安

春天来了,兔子开始出窝
在大街小巷里疯狂地奔跑,跳跃
红色玻璃球后的世界充满诱惑
早就厌倦了干草的它们
带着理直气壮的野心和上进
去追寻大菜园子里红彤彤的胡萝卜

我捡到了熊的日记,内容如下——
从一场冬眠中醒来后
忽然发现谁都不再理我
是我睡得太久,还是世界变得太快
只不过是在寒冷悲惨的季节里
消耗掉了储存的一切
为何我面对他们会越来越无力
河里的冰凌融化了,鸟儿也飞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春暖花开的世界里得意忘形
而我身后的高山上,雪崩还在继续

我又看见了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愤怒地冲上前大喊,快把男人还给我
她转头就跑,我紧追不舍
奔跑中她变回一只狸猫,蹿进肮脏的下水道
我还站在某个不知名的胡同口有点恍惚
一不小心被春天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上帝对恶魔最好的惩罚
是让他爱上天使
因为恶魔只会深爱一个
天使却不得不爱所有的人
天使注定对不起恶魔
那么,我的小恶魔
你是犯了什么错
才会遇到我

你说你爱我百分百
我却只爱你一点点
可你怎么不说
你是溪流,而我是大海
亲爱的,若我全部给你
你能否盛得住

爸爸,不要一次次质问我
为什么会丢了西瓜拣芝麻
我没有任何理由
我只能说我爱它
还有什么逻辑能比爱更大

军事专家说
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敌人
我只是想补充一下
对你不忍心杀死的敌人
你只能好好爱他

你可以假装对我好
假装很爱我
如果你能假装一辈子
我愿意信仰这极度虚假的爱情
并以真的回报

敢不敢和我做一个简单的游戏
用很长的时间静静注视彼此
你会发现,原来我们很陌生
而对陌生人而言
相爱比相知更容易

有一种爱情
我们都知道没有结果
只不过是爱上了彼此的胆量
就像这酒还在一杯杯喝下去
直到有个人先倒地

年轻的时候
爱情常常会被当成猥琐
可如今我很感谢
曾经有人无耻地居心叵测地爱过我

如果说死亡是深层次的睡眠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
睡眠是浅层次的死亡
由此可推出
所谓的爱人
就是每个夜里
都陪你去死亡表层探险的那个人
直到有一天坠入深层里

为什么你不知道
这么多年
我始终不能原谅你的原因是
我还爱着你
也只有这不算多也不算少的爱
如同一笔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债
才能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你问为什么我们只能共患难
如今却走不下去
面对你那已被富贵侵蚀的灵魂
我决定告诉你真相
其实我一开始爱上的就是苦难
而你,也只有在苦难里才值得我爱

第一个生孩子的人是一个男人
他牺牲了一根肋骨
用胸腔生下了第一个女人
所以男人的胸口是女人的故乡
女人思乡的情绪
一点点发酵
堆积成乳房

在我的身体里
爱你的细胞刚好比恨你的细胞多一个
所以我经过激烈的厮杀
才走到你面前
如果你知道
我爱你是一件多么艰难而伟大的事
请珍惜这微弱的胜利

我是沉睡在你心房里的天使
你是居住在我大脑皮层上的蚂蚁
天使宁静安详
蚂蚁爬来爬去
还免不了撒尿和啃噬
你又怎么可以不容忍我的发疯和哭泣

我想回到古老的时代
不是为了什么特别重大的意义
只是为了看一眼
如今沉睡在石头里的鱼
曾经是怎样生活在水里

黑夜是我又爱又恨的地方
这里诞生过一对孪生儿
分别叫做睡眠和死亡
后来还生了一个娇弱的早产儿
是一种怕黑又嗜黑的生物
名字叫做女人

你说即使不用刀
用别的器具
也能把手指切掉
可如果你不用手指
就一定没法做到
残杀我们的不是凶器,是同类
所以现在我们不止要放下武器
还要捡起断掉的手指

妈妈对不起,家里的盐没了,我却又忘了买盐
请你不要告诉爸爸,请你们不要用这一小堆不透明的结晶
来折射和放大我失败的人生和爱情
我会忘记盐,因为我的眼泪已经足够咸
可你们不能因为我拿不出盐
就否认我这片沉默的海
我只是还没有到丰富产出的季节

骑驴的人自然想找马
却不知骑马的人也在找驴
孰优孰劣没有意义
他们也不是真的需要
只不过想时不时地换个坐骑
到最后竟然忘记了赶路这回事
我刚好从他们身边经过
徒步,没有穿鞋子

从古至今
我只是一盏油灯
哪怕比别人亮一些
也终归要熄灭
你何必为这一事实哭泣
唯物主义最好的价值
是让你珍惜每一滴供你燃烧的东西

从我出生那天起
我的父母就开始厌恶彼此
他们冷战,热战,一直战
直到我离开家
他们才开始亲密
这让我厌恶无比

原谅我的懦弱
在这么漆黑的夜里
我更害怕一只兔子
胜过害怕一只乌鸦

最让我自卑的
不是你自信的微笑
而是你洁白的牙齿
如你所知
我的塞满了昨天的肉丝

每天早晨
我的房间里飘落许多羽毛
我的后背说不出是疼是痒
妈妈抱怨我的羽绒服太劣质
好吧,现在我也不确定
自己在夜里是不是天使

既然毛毛虫变成蝴蝶具有重大意义
那么毛毛虫变成蛾也一样
所以,爸爸,不要嫌弃我
何况我还有扑火的勇气

需多少年才能成树
又需多少年才能开花
仿佛这一刻,一树的缤纷
只为了,某年月日
在一个春日午后
入我的眼

在这个冬天结束后
我把箱子里的烂苹果挑出来
只留下好的
就像我把对你的恨剔出来
只留下最初纯净的爱
和曾经温暖的记忆
走的时候
让我们平静的看着彼此
就像不曾有过纠缠
我要的结局
干净的无与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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