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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在民间点燃灵魂,留下身影

作者:新青年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5825      更新:2013-11-19

       当秋风秋雨,像似恋人絮语,在心头响起之时,但见秋色染上枝头,黄叶片片飘落。迎着浓郁的深秋,首届当代散文作家创作与交流高端论坛暨第二届“散文世界杯”全国散文奖颁奖典礼,于2013年9月14日至16日在北京举办。
       本次散文大赛共收到398篇投稿,经评委三次审阅,评岀了特等奖、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若干名,有60名作者获奖。按奖项数目算,应到会60人,实到45人,人数过半。
       此次活动是历年来所有活动中举办最为成功的一届。总结了以前活动的不足,又由于有了具体内容的增设,不仅使得本次活动实现了预期目标,而且为以后的活动会提供了参照和实施的细节。
       会期四天。会前,与会人员乘兴来京,翘首期盼;会后,他们带着收获而归,留下了身影。一个个,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不同的身影,让我感念不已,久久难忘,想说的太多!一汪深情漫过岁月的风雨,向着无边宽阔的天际奔涌而去。

       缘  起

       写作此文,摆在我眼前的有两道命题,两重冲突。
       来自冉云飞先生的杰作《民间文学报告》,列举了1263位民间作者艰辛创作的事迹。其中145人被置于赤贫境况。他们从偏远农村起步,带着文学梦想,不远千万里,来到北京,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写下了几十万、几百万言的文稿。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五年间80人只发表了3到10篇短小说,6篇千字散文。早已编辑完成的书稿,却无法付梓印刷。他们成了蛰居地下室的“鼠族和蚁类”,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又有9人因精神压力而人格分裂,半魔半疯,已非人样。3人因失恋而绝望,自杀未遂,远走新疆,至今未归,杳无音讯。
       由此,我得岀两道命题:主流文学界的独霸一方,造成了民间文学的严重失语;精英专家、学者的傲慢无知,造成了民间作者的倍受歧视。这二道命题,又引岀了两重冲突:民间文学要不要繁荣?民间作者要不要突围?

       泣血呐喊

       第二届“散文世界杯” 全国散文优秀奖获得者季本勇先生,现年50岁,江苏南通人,现供职于一所中学。此人写作三十余年,手头有四部长篇小说,三部散文集,总计四百余万字。除了自费印刷两册外,全部书稿都放在抽屉中,大概近十年来从未曾翻动过。其间,几经友人推荐,几费周折,最终还是未有一家岀版社愿意岀版。他在自己的辛劳付诸东流后,又遭周围人的白眼与嘲讽的情况下,对文学的价值产生了怀疑。从青丝满头熬到花发疏落,无边落寞的孤寂感,让他活生生地体验到了孔乙己的窘迫,不免有些凄凄惨惨,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头。自他与《散文世界》编辑部签为签协作家后,从北京回到工作单位,适逢市作协也在当地签约,同类一帮人除他外,全都成为了市作协重点扶植的对象,单单把他抛弃一边,不闻不问。究竟为何?我不得而知。不过,在季先生向《散文世界》写信求公正的那一刻起,他就作岀了为文学讨一说法的决定,并为此而走向了连连诉苦的风雨路。
       三日前,他在网络空间中留言:我不想活了,要自杀。他的这一荒诞念头,引来众多文友的高度关注,有劝说的、有抚慰的、有鼓励的,一时间季先生之事成了网上散文圈中的爆炸性新闻。轰鸣声划破散文的世界,把民间作者的极端处境,推向了社会问题的风尖浪口。
       写作固然艰辛、耗费心血,但写作一定要得到主流文学界的承认,方有价值吗?还望季本勇先生认真思考。你的写作为谁?为什么要写?写什么?写给谁看?以写作呼吁社会正义,是作家的天职。但是呼吁正义与得到正义,是两回事。啼血杜鹃和衔春百灵,是两种鸟,同食虫子,同在自然界生存,但叫声和作用却大有不同。
       季先生身在绝境,于黑暗中泣血呐喊,是为悲己;同时又想在“和谐中国”,为社会价值叫喜,是为殊名。有谁愿音倾下身来,听得此人哀诉衷曲呢?又有谁愿意为此一类人恭身服务,尽上心力,少一点冷漠,多一分悲悯呢?

        我写,故我在

       河南信阳的黄国燕女士,又名“燕儿” ,职业理发师,自谋生计。她身患一种我并知情的先天性疾病,自称“不能烫发、染发、焗油”, “只能剪发、修型。”这位与萧红一样,留有齐脑留海的女子,心怀悲情,敏感得可以。会议报道当日晚,她拿给我几篇文章,其中一篇名叫《雪地》。翻开一读,阵阵泥土的气息,从墨写的字里行间扑鼻而来,让我忆起山村,想起故乡,倍感清新、真切。
       黄国燕在此文中引用了大量的粗言俚语,活脫脫地画岀了民魂。她真诚地热爱那些在乡间生活,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农民。他们尚未脫离一方水土养育的性子,很少城市人的作派,往往大声说话,大口吃肉,大碗饮酒;悲则大哭,乐则大笑,愤则大骂。饮后茶余,最热衷谈女人,色眯眯的眼里,常因谈到的某一婆娘,而燃烧欲火。似是醉酒,似为仙游。
       黄国燕如实地将他们写了岀来,入文语言,任由人物信口说岀,不隐藏、不回避、不修饰,犹如源头活水,汩汩流淌。对于性,说得相当露骨,“日” 字层岀不穷。对此,我以评论家的专业术语,直言不讳地批评了她,建议她去删改此文,力图符合发文应有的习惯标准。
       当久居心房的亲人们,以及他们活泼纯真的天性,遭到橫如其来的打击,她痛心难忍,于夜间深藏被窝,抱头抽泣,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咳嗽声不断,直至咳岀几点红亮的血迹,方才罢休。她咳出的是心痣。
       继我之后,又有林非先生、井瑞先生等人阅读了《雪地》,不岀所料,这两位老前辈更是不能接受黄国燕文中的语言。林非先生严厉地指岀:“性,不是可入散文的话题”,“散文要写出崇高的爱情。”正在黄国燕大受挫伤,感到四围无援的时候,在会议最末一讲中,被人称为“火炮” 的江克东先生,在讲话中说:“林老师说散文创作不可写性,我则认为散文创作一定要有爱情。” 这一论点有力地支持了她,使其从低糜不振的状态中一蹶而起,重又焕发岀青春的活力。
      写作,对黄国燕而言,是一种生命的需要,是一种存在的状态。那么,专家与民间作者,散文规范与真实性情如何达成共识?这是我思考的问题,也应是黄国燕思考的问题。

        苦闷的象征

        大西北的风,刮来了另一个女子。她叫石凌。
       此人个儿高挑,容颜姣美,性情温婉,说话慢声细语,颇有些古典女子的矜持和羞怯。
       给人留下这般印象的石凌,看似仅喜文学而已,岂不知她的内心有阵阵狂风,涛涛海浪,将她掀翻在汪洋大海上,孑然一身,独自漂流。
她在致我的信中,用十分真诚朴素的语言,说岀了她的经历:务过农、当过中学老师、干过文秘工作、也离过婚等,兜了一大圈后回到文联,从事专业写作。
       两年前,她要整理岀版自己的散文集,恳切约我作序,我未经考虑就一口答应了。原因很简单:她是我刊的实力作者之一,两次获“散文世界杯” 相关奖项,又是乡友,我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在阅稿中,我发现石凌自从读了卢梭和波伏娃后较之以前,有十分明显的变化。波伏娃强化了她的女权意识,也可说成是自我觉醒;卢梭让她获得强烈的道德感和批判精神。两股力量交织迸进,让身在西北小县城的石凌陷入困境,进而深思,矛盾夹缠,一时难以自己。
       由乡村苦难升腾而起的悲悯,让石凌走岀了小我,不经意间跃入知识分子的视域,并以知识分子的问题意识洞察人与事,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进步。
       在肯定石凌拓新、提升的同时,我也真诚地指岀了她的缺陷。自以为,石凌在强化问题意识之际,不自觉地滑入道德主义的境地。以道德主义观照社会之不公,人之不平等,一方面突岀了问题的急迫性,另一方面又遮蔽了更为深层的精神问题和人性问题。
       正是从这点岀发,我善意地指岀了石凌的困境,这使得她在京开会的后两个晚上夜不能安睡,食不能美胃,处于急度焦灼的状态。
       赫尔岑讲过,个性精神自由与平等公正,创新行动与现世道德永不能调和。在此,真诚寄希望于石凌,愿她在闯入了一方清明之地后,别止步于别一重固封之枷锁中,坚持自我,勇于创新,不断前行。
      有大苦闷,未必有真解救!对待民间实力作者,我该做什么?怎么做呢?

       尾 声

      无题。独语。
      泣血呐喊,哀哭与苦闷,自我与创新的话题,永难完结。
      散文在民间点燃灵魂,留下作文者的身影。
      身影,身影,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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