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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骇河畔的精灵

作者:潘京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338      更新:2015-08-10

——诗人李志华及其诗歌印象

 
       那年深秋,我在徒骇河畔的一座小村庄里见到了诗人李志华。诗人那双明亮的眼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诗集《黄河口诗人部落》的诗到手扶门栏迎接我的诗人,志华给了我想象中的全部答案。
       志华出生在1983年,14岁开始写诗。由于身体的缘故,她一直生活在黄河下游徒骇河旁的一个小村庄里。她机敏的性格,聪慧的天资,使她在成长的过程中对生命的体验不仅没有因为生活环境的困顿而萎缩,反而形成了她超乎寻常的认知能力和特异的思想感悟。在母亲的輔导下,她识字读书,直到写出一行行的诗句来。她的诗,视角独特、意象奇诡多姿,时常散发着一种出人意料的神采和迷人气息,那种超越庸常,弥漫在古灵精怪思绪下的诗句带着轻盈的变幻和色彩,常常令人无语。用诗人王桂林的话来说就是她的诗不可解,总之,这是一个颇具天才特质的诗人。
       志华有不少以“雨”为题的诗,如《陪伴暴雨》《下雨天》等,以及更多的涉及“雨”的诗句,如《内息》中的:“一场大雨摸黑进入本地”;《维塔斯》中的“落叶奔腾 /行雨仓促”;《平静的绝望》中的“我那么喜欢狂风暴雨”……
       诗歌《舅舅,我》是李志华诗中比较独特的一首,依然是雨季,春天乍暖还寒的天气。诗中的清冷基调也是她诗中的常见的,创作手法和形式在她的诗歌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那就是诗体短小、充满旋律和乐感,音韵十分流畅:“舅舅那是在春天 / 屋檐长出一行眼睛 /掉着泪 / 直直的怔怔的 / 不尽的怨气 / 冷了一些 / 更冷了一些 / 哭湿我的手指 // 那是在给大地别上小松树的春天 / 舅舅你伸出的手指 / 像琴键”。春天,那雨因为她些许清冷心境变成她视线中的泪水,从“屋檐”的“一行眼睛”里“直直的”“怔怔的”掉下,“冷了一些 / 更冷了一些”,这样的复句形式使整个诗都笼罩在一种濒临窒息的情境里,直到那雨“哭湿”了“手指”。
       诗歌的第二段有一行相当别致的诗句——“那是在给大地别上小松树的春天”,这句诗在“舅舅那是在春天”的诗句上反复出现,又不完全相同,进一步表明这是一个不同往常的春天,这种形式上的反复也使这首诗具有了音乐般的优美旋律,而动词“别上”的精彩运用更是产生了令人惊叹的生动效果。结句“舅舅你伸出的手指 / 像琴键”。像“琴键”的比喻让人产生了一种审美联想,舅舅的手指在她的视线里灵巧而富有诗意和美感,而且,正是舅舅灵巧而有美感的手指才使这个令人烦恼的雨季在她的心里变得温暖而亲近,也让这首充满了哀愁的诗具有了丝丝的暖意。
       在文学创作中,“雨”的意象常常用来表达一个人的情感世界,有时它甚至能够通过加重一个人的忧郁来缓解一个人的忧郁症状。因此,“雨”对于这个敏感的诗人来说,也成了一个创作中不可逾越的外在意象。
       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志华因着她的才智和非常的毅力,拥有了一个非常健康的心灵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有着令人侧目的丰富,音乐、诗歌、书籍,甚至生活中的“劳作”……宁静的乡村生活和充分的想象力是滋润她精神世界的丰富土壤,她的创造性思维一再为她突破自身局限打开那极富感染力的诗性空间。在这些诗篇中,那些关于爱情的精彩诗行,炙热而动人。有几分率真,几分诙谐,还带着几分活泼与任性,充分显示了一个女性内心世界的多彩、自信、美丽和才情。如她的《补偿》一诗:
       我要亲一亲你青青的衣领
       我要用郁金香一样肥胖
       金钟一样坚实的心脏笼罩你
 
       我要你给我无法比拟的宠爱
       要你在草莓上开一朵芍药
       绿猫眼儿中索回那一去五年的秋天
       我要你为我流血
       我要你为我流血
       来对得起我空空荡荡的真诚
 
       这首诗带有一种非常古雅的精神气质,不激不厉,这一特征取决于她在古典文学上的素养与传统的个性气质:我要亲一亲你青青的衣领,“青青的衣领”便是对古诗句“青青子衿”的化用,在这里,她以它代指了一个有才华并令她深深倾心的青年男子的形象,语句唯美而抒情,显出了一种别样的气质与才情。对古典词意透彻的理解和不着痕迹的运用,令她的诗歌在具有了当代诗歌形态的同时,依然呈现着一种饱满而莹润的东方传统审美意象。
       志华还有不少散发着可贵的理性光彩的诗歌,它们短小、轻盈,意象明确、所指清晰。同样,其中也有不少诗难以被我们真正地阐释和解读。那些奇特的、无穷变幻着的文字,带着奇诡与玄念与无限多意的可能,令我们产生一遍又一遍的猜想,就像诗人、评论家邵风华说的那样,“由于身体的原因,她的生命体验如此深刻而独特,她看问题的角度,她对诗歌的切入,她的随性之中带着尖锐的诗歌嗓音,使我们看到了一种真正从生命中直接长出来的诗。”是的,这是来自诗人生命本身的奥秘,正因为如此,她的诗常常是带着一种难以被别人复制的诗歌形态和音质在歌唱。读罢这些诗句,你只能在那充满玄意的诗行里翩翩浮想,在它无限多意的可能性里慢慢咀嚼、渐渐领悟,还或许,你能够随着这个徒骇河畔的精灵,随着她那奇妙的诗歌之旅,在她为你构建的诗歌迷宫里漫游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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