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满常学

林武穿好儿子给的那件从来都不舍得穿的羽绒服，站在大立柜前，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很是得体，便拎起准备好的大包小包，准备去省城看望儿子、孙子和儿媳。
林武坐在汽车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儿子10岁那年，妻子得了重病，花去家中所有的积蓄，还拉下了一屁股债，也没挽留住妻子的性命。从此，林武既当爹、又当娘，将儿子林威养大成人。林武也很有出息，高中毕业时考得了北京大学。为了解决林威的学费，林武总是干最苦最脏最危险的活，只要挣钱，只要儿子能有出息，再苦再累都无所谓。大学毕业后，林武在省城的一家大公司找到了工作，娶了个城里媳妇，还给老汉添了个可爱的孙子。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颠簸，林武到了省城，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说，在车站不用动，马上就用车去接。大约有15分钟，儿子开车将父亲林武接到了自已住的小区。
林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楼，儿子林威给父亲倒水，问寒问暖，又通知妻子赵娜回家，陪父亲一起吃饭。同时叫两个要好的同事，在家中共诉家事。
林威要了一桌十分丰盛的菜，席间他和赵娜轮流着给林武夹菜、端酒，两个要好的同事也先后敬酒，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了，室内的空调也发挥了作用，林武脸上沁出了汗珠。儿子便要父亲脱下羽绒服，老爷子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坚持不脱，最后架不住众人劝，还是不情愿地脱了下来。只见老爷子穿着件鸡心领的毛衣，洗得很干净，可是毛衣打了好几个补丁，儿媳见状，忙说爹把毛衣扔了吧，换上林威的，说着就要起身。老爷子忙说：“不用，不用，家里还有几件，我没穿。”儿子说：“那为啥呀？”林威说：“这件毛衣是你娘在得病期间给我织的，我一直穿在身上，破了就补补，从来就没想过扔了。”这时，小孙孙说：“爷爷像个叫花子，爷爷像个叫花子，”抓起毛衣上的一个补丁，一下子给撕了下来，里面一张银行卡掉了出来，赵娜赶忙拾起来，交给了老爷子。
林武说：“这是我给孙子上学准备的钱，都存在这卡里，原准备放在家中，我怕不保险，来时就放在了补丁里。”赵娜的脸由惊讶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她上前狠狠打了儿子一下：“看把爷爷的衣服撕破了，小孩子真不懂事。你爷爷穿的这衣服才叫时尚，你懂吗？”林武看着受了委屈的小孙孙，说：“怎么能打孩子呢？叫我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孙子能好好上学，将来能有出息，说我啥都高兴。”这时，儿媳赵娜跑到里屋，拿出一件银灰色的毛衣，在林武身上比划，要林武穿上，林威说：“这不是给你爸打的吗？”赵娜说：“这不是咱爸吗？”这时林武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又在农村，冻不着就行，你们的这份孝心我领了，还是我这件毛衣时尚。”
儿子、儿媳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