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检查的顿悟
当漆黑吞没所有方向,
如幕布,
罩住半生行路
摸索是命定的功课
远处,一粒红光浮现。
如同胚胎最初的心跳,
在混沌的宫腔里微颤。
那点微红,
是心尖不肯熄灭的灯烛
“不要眨眼”——
声音从穹顶劈落。
那是命运严厉的叮嘱
怕光点逃回虚无,
怕它熄灭于闭合的瞬间
在困顿的深渊里,
攥紧信念的纤绳,
哪怕痛楚凿穿筋骨,
泪水淹没了归途。
剧痛在眼眶中蔓延
咸涩的泉涌上堤岸。
牙关咬住的寂静中,
红点猛然涨成烈焰!
当忍耐崩断的刹那,
绿光——炸开!
忍耐抵达断裂的峰顶,
绚烂才肯撕开天幕。
那炸裂的绿光啊,
是生命本身最盛大的欢呼!
像创世的第一个清晨,
熔化了所有边界。
圣咏般的赞叹传来:
“真美啊”……
于是,
泪决堤,
而所有决堤的咸涩,
终将灌溉出——
眼底深处,
那片被泪水洗净的沃土。
冲刷灼烧的眼睑。
终于深深吐出憋住的气息
捧住这初生婴儿的宇宙。